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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早安

发布时间:2022-01-02 05:57:20

❶ 戚薇装扮中国旗袍真的好美,你认为还有哪些明星穿旗袍也好看

旗袍可以说是最具有中国古典风韵的一种服饰,穿上后不仅可以提升气质,更是可以增加女人味,有种其它服装无法比拟的古典美和优雅感。除了戚薇穿上旗袍很美,还有很多演员同样可以和戚薇相媲美,她们分别是宋轶、倪妮、陈数。

宋轶

她是《倾城之恋》的白流苏,张爱玲笔下一个用青春去赌博并最终获胜的女子。一裘素净的旗袍,陈数美得优雅脱俗,知性动人,有“小赵雅芝”之称,更被褒奖“陈数之后,再无白流苏”。她也是《新上海滩》中风情万种的第一交际花方艳芸,身在红尘,却美得善良多情、美得孤独彷徨。陈数与旗袍,仿佛早已分不开。

❷ 是一个初音未来的视频里的歌,里面有初音,镜音铃,gumi,巡音。她们都穿着旗袍,唱的歌很好听,求解

ハイファイレイヴァー 大概是这个,我在B站看过这个视频- -

❸ 公主礼仪 哪位好心人可以告诉我公主礼仪,我想做一个公主一样的女孩,O(∩_∩)O谢谢。

皇家的规矩能将一个少女的美好展示出来,公主要带点高傲,举止也很高贵,自己的气质是需要培养的.多看书能使自己谈吐不凡.

❹ 女主叫夏静言的小说

《不言爱》

内容预览:
第七章 一朝春尽亦繁华
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马勒别墅的后院里的白兰开得正盛,片片白色的花瓣半开,阵阵淡雅的幽香扑鼻,绿色的草地一角堆着摄影和采访器械。午后阳光下,身穿安素红无袖短旗袍的夏静言,额上渐渐起了一层薄汗。
在媒体圈里,夏静言绝不是那种有着超强亲和力会对着镜头频频傻笑的那种艺人。采访她时,她总是面无表亲的坐在那里,你问,她答,偶尔微笑,最后礼节性的与你握手离开。她是个不经意间会令采访者被动的明星。采访者还在整理三天前已经传真给寰宇审核的采访稿。身边的工作人员低下身,问她,“夏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她说再等一下,示意化妆师过来补妆。
采访的时间不需要很长,反而是摄影花费了时间。已经清了场,还是可以看见时不时有人从别墅内部探头张望。
夏静言皱了皱眉,助理打开小电风扇朝向她。
收工的时候,有个工作人员送上的礼物,是个身着汉服的人偶,雍容华贵。她说……

❺ 满族的风俗有什么

满族的生育习俗与汉族的大体相同,但是由于地理环境、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的不同,满族的生育习俗中又保留了一些本民族特有的风俗。

满族信奉萨满教,因此,若三十而无子,则要请萨满求子。妇女怀孕时有诸多禁忌,不准坐锅台、窗台、磨台,不准参加他人婚礼,不准侍奉神祖等。孩子出生前,要请萨满向佛托妈妈祷告。产房不能设在西屋。孩子出生时,炕上要铺草,孩子生下来,叫“落草”。生的如果是男孩,则悬弧(树条作成弓形,中间插一羽毛作箭)于门左,如果是女孩,则挂红布于门右。孩子生下第二天,,要请儿女多、身体好的妇女给他喂第一次奶,称为“开奶”。然后,在第三天时为孩子行沐浴礼:用放了槐树枝、艾蒿叶的水给孩子沐浴,并说一些祝福的话。再用姜片和艾蒿给孩子擦身,用新布沾茶水擦婴儿的牙床,让婴儿大哭为大吉,称“响盆”。用一根大葱打婴儿三下,是“一打聪明,二打伶俐,三打明明白白的”之意。孩子生下第七天,要抱进摇车,称“上车日”。摇车,也叫悠车。“养活孩子吊起来”,是关东“三大怪之一”。悠车育儿方便工作而且安全,这是由于狩猎生活而遗留下来的育儿传统。孩子满一个月后,要做“满月”,挂上长命锁,下摇车,取名;满百日时,娘家送馒头一百,谓之“蒸(增)百岁”,送钱一百,谓之“百岁钱”。满族有睡“扁头”的习俗,即让婴儿仰卧,枕内装小米或高粱米,各为“睡头”,时间长了,后脑勺就变扁平了。孩子至一周岁时,有“抓周”之礼,以测试孩子将来的志向。往昔,满族自孩子降生时起,要给他挂上猪牙,以求孩子体健身强,可早立世。孩子五岁前,必须“跳喜神”(家祭)。在这一天,杀鸡做糕,祭祀祖先。

满族还有一个习俗是“换锁”。孩子降生时,悬于门外的弓矢和红布条,待其满月后收回拴在子孙绳上,放在西墙的子孙袋中。向佛托妈妈祭祀求福时,将子孙绳拉到院中柳树上,萨满用柳枝给孩子洒水,驱除邪魔。然后,将子孙绳上的五彩线套在孩子身体上,三天后,收回放到子孙袋里,因五彩线俗称“锁线”,所以此俗称“换锁”。

满族是一个重礼节的民族,俗称“满族礼大”。满族先世古风中有尊上、敬老、好客、守信等美德,又接受了儒家思想,恪守“三纲五常”的封建伦理道德,因而形成了一整套繁琐、严格的礼仪。

尊上敬老是满族的传统美德。路遇老者必鞠躬垂手而问“赛音”(满语的“好”之意)。平日里对老人三天请小安,五天请大安。

请大安又称“打千儿”,满语称“埃拉搭拉米”。动作是:先掸箭袖,袖头伏下,左膝前屈,右腿后弯,头与上身稍向前倾,左手贴身,右手下垂。

请小安就是问安,即垂手站立问好。妇女请安时,双腿平行站立,两手扶膝一弓腰,膝略屈如半蹲状,俗称“半蹲儿”。往昔满族贵族之家,晚辈对长辈每天都要请安,谓之“定省”,分早安称“省晨”和晚安。

抱腰礼是满族大礼,也称抱见礼。行礼时,行礼人右腿抢上一步,两手张开,左膝着地,双手抱住受礼者腰部,头轻轻顶于受礼者胸下,受礼者略弯腰,双手轻抚施礼人的头。

擦肩礼是平辈相见时,“打千儿”后,互碰双肩表示亲近,俗称碰肩膀头。

叩拜礼是满族大礼,也叫“叩头”,一般在重大庄严的场合时施此礼,有头掸袖、跪、叩头等动作。祭祖跳神烧香时叩三个头,见皇上则要三拜九叩。

拉拉礼是满族妇女的常礼。一般两个平辈妇女相见时,互拉双手问好,称“拉拉礼”。

抚鬓礼是满族妇女拜见公婆或宾客、长者时施的礼。行礼时,妇女以右手指从眉上额头至鬓角连抚三下,随后点头目视。

满族有重小姑的习俗,满族未婚姑娘在家中地位很高。

满族人大方好客,有客人来均热情招待,尽出所有,东北民间待客上菜仍以成双碗碟为习,且内眷不避。

在满族聚居的地方,邻里之间和睦互助,恪守信义。

❻ 推介好看的现代耽美小说

《有种妖怪叫人妖》

❼ 蒲公英和纸飞机的六月

楔子
中年男人的眉心皱出一片连绵的山脉,嗓音里吐露出三个前所未有的强硬字眼:“我不准!”

“爸爸,你又在开玩笑了。”女孩的剪影在穿过窗户的七彩阳光里跳跃,带笑的眉眼依然微微眯出温暖的弧度,显然没有把男人的话当真。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男人脸上的严肃神情丝毫没有缓和。

“我知道爸爸最疼我,最喜欢我了,所以你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女孩轻盈地绕到男人面前,睁大一双清亮的眸子,摇着他的手臂甜腻地撒娇。

“不行。”男人斩钉截铁地开口,语气里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女孩终于发现男人的不对劲,她灿烂的眉眼逐渐黯淡下去,黑亮的眸子里即刻蓄满了晶亮的水花。

“单纯地动动笔杆子,将来是不可能有出息的,甚至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男人看着自己柔弱却倔强的女儿,陷入了某种回忆里,眼神幽远而空洞。

“可是爸爸,这是我的梦想啊!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想着用文字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小时候,听着那些美丽的故事,我就会幻想,如果那些故事是我想出来的,该有多好。会认字的时候,看着那些漂亮的汉字,我会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想知道每一个方块字里沉睡的梦境,想知道那些漂亮词曲里的悲伤故事,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童话王国。爸爸,你就让我圆梦吧!”女孩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角,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橙橙,爸爸也是为你好。”男人回过神来,转身想要离开。

女孩不依不饶地拦到他前面,似乎是他不答应就不罢休。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缓缓地在指间流逝。

呼吸之间,似乎吐纳了一段漫长的流年。

3楼
第一章 出走的蒲公英

8月31日 触手可及的温暖

空气里溢满了桂花的香味,暖暖的阳光悠闲地挂在淡蓝色的天空。安静的午后,我和梦神分享了一个美好却又模糊的故事。可是,那个故事还没有到结局的时候,调皮的夏蝉悠长的鸣叫声就惊醒了甜甜笑着的我。

距离黑色的六月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想怀着我的梦,穿过黑色的迷雾森林,走到更远的地方。

(1)

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可怕的雾霭森林,陌生而诡异。

我像是被弃养在一个漫漫无边的灰色笼子里,什么也看不见,一个人也没有,连呼吸也变得很微弱。

可是很奇怪,我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只是觉得很压抑。

我想穿过这片森林,可是不管我怎么走,周围的景色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张开嘴大声地尖叫,可是声音一直卡在喉咙里。

“孩子,把你黑色的记忆卖给我吧!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突然,一个空旷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空冒了出来。

“你是谁?”

刚才还不能出声的我,下意识地开口却又莫名其妙地有了声音。

我原地转圈,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可是半个人影也找不到。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卖不卖!”那个声音这样说道。

“你在哪儿?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我不知道那个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它好像就在我的身边,又好像离我很遥远。

“你当然看不到我,因为我在你的心里。”

那个声音很得意地告诉我。

“我的——心里?”

我低下头,然后把手掌贴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它的节奏。心脏依然在有力地跳动,可是我却感觉里面空荡荡的。

“你现在没有必要去检测你的心里到底有些什么,因为你不可能感觉得到我的存在,除非我主动出现。而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要不要把你黑色的记忆卖给我?只要你卖,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

“对,你想要的一切,比如用不完的金钱、至高无上的权势、甜蜜的爱情、完美的人生等。总之,只要你想得到的,我都可以给你。”

“那——黑色的记忆是什么?”

“黑色的记忆只不过是那些让你难过的人,那些让你遗憾的事,那些让你哭过、痛过、诅咒过的曾经遗留在你脑海里的一个影像。对你来说,它们完全不重要。”

随着这些话,我的脑海中突然涌上了许多画面——我吵架时的样子,我哭泣时的样子,我沮丧时的样子……可是这些画面有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只有我一个人清晰地存在着,那些让我难过和生气的人的脸都是模糊的。

可是,这些负面的情绪让我觉得恐慌。

我没有开口,那个声音也安静下来,好像在给我思考的时间。

良久。

“如果我把这些记忆卖给你了,那我还会记得吗?”我终于开口问道。

“哦,你当然不会再记得那些不美好的东西。甚至那些让你难过的人,你以后都不会遇见了;那些让你遗憾的事,也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交换只有笨蛋才会拒绝哦!”

“他们都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是的,他们不会再出现了,而你的人生从此就会变得单纯美好。”

……

渐渐地,我开始有一点点动心——卖掉黑色的记忆就是美好。

可是如果记忆真的这么微不足道,那当初的我为什么会把它们都保存在心底?如果不卖掉记忆是笨,那么花巨大代价购买黑色记忆的人不是更加愚蠢?

就在我考虑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耳畔突然响起了笑声、欢呼声、兴奋的尖叫声,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我好像看见了很多人,他们看着我微笑,然后朝我伸出手来……

“橙橙,没有不流泪的青春,不要轻易放弃……没有不流泪的青春,不要轻易放弃……不要轻易放弃……不要放弃……”

就像有回声一样,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

而我,也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好吧,我决定了!”

“是吗,你已经决定了?那好,告诉我你决定卖掉哪些记忆!”

“都不卖……我要留下这些记忆。”

“啊!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卖掉那些记忆的话,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样的交易你也不要吗?”

“是的,我不想要这样的交易。那些黑色的记忆在你看来,或许是不美好、不重要的,但是他们对于我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我因为那些人、那些事,哭过,痛过,可即使是这样,我依然还是想要记住,因为他们不但教会了我什么是成长,也教会了我怎样去爱和珍惜,最后他们成为了组成我青春的骨血,不可或缺。虽然没有那些伤痛会让记忆变得美好,但是没有骨血的青春再美好又有什么价值呢?就算被你骂笨蛋,我也不会卖掉它们。”我坚定地说着,然后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它并没有嘲笑我。

“亲爱的孩子,我很高兴听到你说出了这样的答案,但是希望你不要后悔。”我似乎听到了那个声音里隐约的笑意,“那么,请你尽情地享受独一无二的青春吧!哈哈哈……”

它的笑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一个颠簸,我的头从托着下巴的手心里滑下来,我慢慢睁开眼睛,有几秒钟的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原来通往奶奶家的大巴车已经开动了,所以我才惊醒过来的。

第二节2
2
还好只是黄粱一梦!

不过奇怪的不仅是梦的内容,还有我居然会完完整整地记得它。

我爱做梦,但是从来都不能清晰地记得梦的内容,可是这一次却大不相同。

这一次,梦里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了什么,但是我庆幸自己在梦里即使犹豫,也没有选择卖掉那些记忆。

我从随身小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和嘴角。我不敢保证自己没有出汗或者没有流口水,尽管感觉上没有。或许是因为指缝里的阳光太明媚,或许是因为路过的风太温暖,才会让向来警惕的我莫名其妙地在车上睡着吧!

不过至少我没有说着梦话醒来,所以车上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凌若橙,一个即将步入高三的学生,一向不喜欢被注意到,是个极端低调的孩子。

我喜欢用一根简单的皮绳把头发高高地绑起,穿简单的纯色T恤和浅色的牛仔裤。偶尔也会穿色彩明亮的长裙,舒适又飘逸,能瞬间让人心情大好。

他们说过,我的眼睛很特别,虽然其他五官很普通,但整体因为那双极漂亮的眼睛而增色不少。

他们还说,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叫人看着就跟着开心。

就因为这个,我喜欢笑。

而他们,是我以前的同学。

说是以前,其实并没有隔着多么久远的时间,只不过是这个暑假之前的事而已。

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学,我会转去一个新的学校就读。

爸爸已经帮我办好了转学手续,我只需要在开学的那天找到自己的教室。

这是爸爸对我提出的交换条件之一。

爸爸说,如果一定要选择文科,那就必须转学到奶奶家附近的明和高中。

于是,我连思考都来不及,一口答应了这个条件。

此刻的我,一个人坐在了去奶奶家的车上。

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着的景物,我的眼前不禁又跳出爸爸气得满面通红的画面。这是我第一次和爸爸吵架,而且还吵得这么厉害,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愧疚,可是这并不表示我承认自己错了。我很难过,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向来都很支持我的他,这一次坚决反对我选择文科,以后报考中文系。
刚才出门的时候,妈妈很不放心,想要爸爸开车送我,可是爸爸依然和往常一样,坐在餐桌边,喝着牛奶,看着报纸。我不想打扰他,既然我决定接受他提出的条件,按他所希望地转去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就需要克服各种各样的困难,开始习惯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包括独自一人坐大巴车去奶奶家,独自一人去完全陌生的学校报到。我知道爸爸只是想让我体验一下,离开家,离开他和妈妈的照顾,孤身在外的滋味。他认为我会不习惯,会坚持不下去,然后就会乖乖地听话,转回理科班。

不知道那些一直羡慕我有一个开明爸爸的同学们,如果知道了我转学的真正原因会怎么想,是不是会觉得心里平衡一点——原来我和他们一样,没有选择的权利。

妈妈开始还说,爸爸像小孩子一样,明明担心得很,却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孩子?怎么可能?

从小到大,爸爸就是我的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会帮我分析我面对的各种选择,会满足我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会告诉我即使面对困难也要坚持自己的信仰。

妈妈见我不相信,指着表面正襟危坐的爸爸给我看——

爸爸,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镇定自若的爸爸,居然……居然把报纸拿倒了。

我不禁红了眼眶。

思绪随着不断向前的车起起伏伏,偶然一阵柔软的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芬芳,我才猛然发觉,城市的繁华喧嚣已然远去。金色的阳光下,蜻蜓在一片绿油油的稻田上空盘旋,久久不肯停下透明的薄翼。

我坐在车厢的尾部,一抬头就可以看清楚车内所有的人,却不被任何无心的人发现。

此时车上的乘客不多不少,正好坐满整个车厢而不留一个空位。他们有的在望着窗外发呆,有的在玩PSP游戏机,有的拿着手机发短信,还有的在闭上眼睛假寐。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没有惊扰到大家。

我正准备移开一直放在车内的视线,突然,我好像看见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再次扫视了一下前方,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物存在。

不对,看错了。

果然越是在眼前的东西就越容易被忽视,明明让我觉得特别的东西就在眼皮底下,我居然还会费力地抬头看距离很远的前方。

那个特别的东西就是我的前座。

亚麻色的细碎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跳跃着金色的光芒,一个熟悉的画面倏地从眼前掠过。

啊!是早上那个背影很落寞的少年。
6楼
第三节3
(3)
早上的时候,我第一次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路上,去一个不熟悉的地方。

明媚的阳光释放出温暖的味道,空气里有一种青涩的果子散发的香气,蒲公英的花朵在即将落幕的季节里从城市的上空飞过。

有人说,蒲公英是一种很悲伤的植物,因为它的花语是无法停留的爱。明明眷恋一个地方,却无法长久地停留。而且生活在阳光下的它,还必须表现出充满朝气的样子。

可是,我却不觉得蒲公英是悲伤的,我喜欢这种小小的花朵在风中飞舞的样子。它们为了梦想,乘着风彼此追逐,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去向很远的地方,然后在另一片土地上扎根发芽,开出一朵新的花来。

我羡慕它们为了梦想勇敢远走他乡的勇气。

就像现在的我,为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埋在心里的梦想,离开家一样。

就算是一个人,也要勇敢地往前走。

我的目的地是住在市郊的奶奶家,她家附近有所有名的高中——明和高中,是培养文科学生很出名的地方,那也是我即将就读的学校。

我拖着行李箱,悠闲地走在铺满阳光的道路上。

我的前面有三个跟我年纪相仿的人并排走着,一个女孩,两个男孩,女孩走在两个男孩的中间。

女孩穿着开满向日葵的裙子,长长的黑色头发披散下来,从后面看上去,身材很是纤细。她右手边的男孩个子很高,很健壮,一看就是运动型的阳光美少年;左手边的男孩身形略显单薄,随风扬起的亚麻色发丝在阳光下如精灵般跳跃,灵动妖娆。

女孩跟她右手边的阳光少年很亲密,好像还刻意在自己和单薄男孩之间隔出了一个很明显的距离。

突然,女孩不小心踩到了什么,脚下一崴,朝一边倒去。阳光少年迅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单薄男孩也伸出了手,只是他的速度慢了一步,女孩已经倒在阳光少年的怀里了。

我看着他一直把手伸在原地,好半天没有任何动作,呆呆地看着那女孩侧过微红的脸朝挽住她腰的男孩道谢。

女孩甜甜地笑着,留给单薄男孩一个完整的背影。

他落寞地垂下手来,悄悄握紧了拳头。

看清楚这一切的好像只有站在他们身后的我,前面女孩的眼里,只有护住她的阳光少年。她看不见身形单薄的男孩背影里的落寞,那种让人忍不住心疼的落寞。

我摇了摇头,从停在原地的他们身边走过去。原本没打算回头的我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阳光少年笑得很灿烂,嘴里说着什么。女孩还在他的怀里,脸红红的,满是娇羞。身形单薄的男孩低着头,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心脏。

而此刻坐在我前座的这个男孩就是早上那个落寞的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地看着那亚麻色的头发就可以断定他是我早上遇到的那个单薄男孩。

男孩柔软的发丝随着风扬起又落下,沾上了太阳的光辉,居然让我觉得很耀眼。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前座的椅背。

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发丝偶尔从我的手背上划过,纤细的触感,从手背的皮肤上直接传到了心脏的位置,痒痒的,麻麻的,很奇怪,但是很舒服。

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我一直躁动不已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车上陆陆续续有人上上下下,但是一直没有空余的座位。人们各自发呆打盹,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车缓缓地靠站,走上来一位老奶奶。前面的乘客似乎没有注意到,老奶奶只好继续往车厢后面走着。我抓着包,准备等老奶奶走过来的时候就站起来,给她让座。
接9
可是没想到我前座的男孩却先我一步地站了起来,迅速走到老奶奶身边,扶着她坐到了他的座位上。

我不禁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准备让座而感到羞愧,我竟然没有想过要走过去伸手扶她。

不过,这样一来,我终于看清他正面的样子了。

亚麻色的细碎刘海慵懒地遮住了他浓浓的眉毛和细长的眼睛,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的五官非常精致。而且他的左耳上挂着白色的耳麦,一个低调的紫水晶耳钉默契地搭配出很特别的感觉。他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并不是人们常常提到帅哥时说的白皙。虽然穿着眼下流行的红黑格子衬衫,却没有让人觉得恶俗,反倒有种独特的气质。

这样的他,让我忍不住有些嫉妒。我不是美女,所以并不介意别人比我漂亮,但是当一个男孩子都要比我漂亮很多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长出细小的疙瘩来。

不过庆幸的是,这些细小的疙瘩很快就消失了。

昏昏欲睡的人们都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只听见坐在我后面的阿姨跟她旁边的伯伯说:“这么懂礼貌的孩子,如今已经不多了。”

“是啊是啊!这孩子真是不错!”

顿时,车厢里的赞叹声不绝于耳,一直到男孩扶着老奶奶在他的座位上坐好,车厢里才安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刚才似乎偏过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但是目光并没有停留太久。

大人们对他的称赞让我非常惭愧,甚至连脸颊都有些发烫。他却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安静地站在我前方不远处。

或许他真的没有听见,毕竟他的耳朵上戴着耳麦。

他站在那里,我抬起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可是他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开心,眉心像填不平的山沟一样,嘴唇下抿,一副苦恼郁闷的表情。

我一直细细地打量着他,不过应该没有被发现,因为他始终没有偏过头来。

大巴车继续向前走。

窗外的风景变得熟悉起来,奶奶家快到了。在前面的车站下车后,横穿过一大片青草地,会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的后面那栋有着漂亮阳台的房子,就是奶奶的家。据说那栋房子是爸爸亲手设计的,可是只有奶奶一个人住在这里。

广场的正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新年的时候,附近的人们总是把它装饰得特别漂亮。每到夏天,大家又都会聚在这棵树下乘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总是不喜欢到奶奶家来,所以我来这里的机会也不是很多。虽然我很喜欢那大片大片的青草地,还有那个节日时被灯光装点得五彩缤纷的广场。

心里因为即将到达奶奶家有些小小的兴奋,但是转念想到马上就要下车了,还是忍不住觉得遗憾——或许,今天之后,我不会再遇见他了。

眼看车站就在前面,我站起身来准备下车,可是还没走到后车门,一只猫就突然从路边蹿了出来,站在马路中央,导致司机来了一个急刹车。

我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任何东西,整个人就止不住朝前面冲去。

“啊,好痛!”我的额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痛得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我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撞到的东西,可是抬头一看,我就呆住了——

我撞到的居然是他,那个戴着耳麦、亚麻色头发飞扬的少年。而我下意识抓住的,也正是他的手臂。

我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刷地一下就红了,但是,这样的时候,我是应该笑着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我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那只猫,还是该诅咒那只猫一样。

既然撞人的我额头都这么痛了,那么被撞的他有没有怎么样?

我正呆呆地想着,司机已经赶走了那只拦路的猫,车子重新发动起来。

我的呼吸里全是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沉迷。

“你没事吧?”他突然开口问道,虽然声音低低的,但是干净而好听。

我从他的声音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臂,于是迅速地放开手,尴尬地答道:“哦,没,没事了,谢谢你。”

他没有再出声,我想他应该没有听到吧!因为他的耳麦一直没有摘下来。

我觉得自己的脸突然红得好像盛开的玫瑰花,甚至连耳垂也变成了粉红色。

我们两个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很快,大巴车靠站,他潇洒地转身下车,而我还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直到车子再次出发,慢几拍的我才发现——天哪,居然忘记下车了。

可是当我提着巨大的行李箱下车以后,车子已经滑出车站很长一段距离了。我只能拖着行李箱可怜巴巴地往回走,我的脸还因为刚才的尴尬而一直红着。

我突然想起这样一句话:被无数人向往着的一见钟情,其实只需要6秒钟的时间,因为只需要6秒钟就可以断定你是不是心动了。

那么,刚才我到底看了他多少秒呢?

1秒、2秒、3秒……
或许,某些人在不知不觉中,也陷入了这个命定的6秒里。

可是,不是每一段一见钟情的遇见都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就像现在的我们,明明应该在同一个终点站下车,可是却有一个人会下错站。

但是,总还是会有机会遇见的吧?至少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下车。

不管了,遇见了,是缘;遇不到,是命。

我这样想着,来到了大榕树前。
18楼
第一节1
第二章 对着空白说早安

9月1日 命运不停地赠我惊喜
在清晨的露水清香中醒来,我把过去的一切都锁进记忆的匣子里。命轮重新转动,所有的匆忙只是为了酝酿一个又一个崭新的故事。时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你我都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带着一颗期待的心,不断地向前。
一个人的早晨,我等待又等待,遇见了无数个人,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跟我说早安。他们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微笑的样子很苍白。那么,早安,我的空白。
19楼
(1)
闹钟奋力叫嚣起来,我还陷在深沉的梦境里。
终于睁开眼睛,碎花的窗帘偶尔扬起,露出晨曦的痕迹,小鸟清脆的歌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还有些迷糊的我,并没有急着起床,而是转头看了看周围,不熟悉的环境让我瞬间清醒,迅速坐了起来。
这里不是我的房间,我在哪儿?
拍拍自己的头,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
对了,是奶奶家。

昨天差点坐过站的我,穿过大片的青草地就看见了站在巨大的榕树下等我的奶奶。
大榕树下随风轻轻荡着的秋千,因为站在它身边的奶奶没有注意到它而有些寂寞。
奶奶看见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我不知道她站在这里等了多久,我只是告诉她我今天会过来,甚至连坐哪一班车都没有说,但是她已经像我们每一次过来一样站在那棵树下了。
以前爸爸带我们过来的时候,妈妈都会提前告诉奶奶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到。所以每次看见奶奶等在树下的时候,我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奶奶是不是每一次都是早早地就站在树下等我们?
我和奶奶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因为只要一提到来看奶奶,爸爸就会说自己很忙,没有时间,妈妈总是看着爸爸欲言又止,而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是个温和的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发脾气的样子,但是爸爸总说奶奶其实非常严肃。
奶奶总是穿着蓝底碎花的旗袍,头发用一支银质的发簪挽起来,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所以我一直觉得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
但是这一次看见奶奶,却发现她老了许多。虽然她依旧穿着漂亮的旗袍,依旧把头发挽起来,可她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头发也开始花白了。她笑起来时候,眼角的鱼尾纹缠在一起,绕出了沧桑的纹路。那些纹路里藏着太多的岁月。
那些岁月变成了往事,陪伴着我慢慢长大,奶奶却已经悄然老去。
或许是以前的记忆都不够深刻,所以到了此时,我才发现奶奶的苍老陡然明显得藏不住了。
对了,上一次来看奶奶,不过是去年除夕,才半年的光景。
时间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改变我们记忆里的容颜。
忽视更加可怕,它会让你忘记一个老人对于孩子的期盼。
“奶奶,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您等很久了吧?”我丢下行李箱跑到奶奶面前,握着她的手说道。
“傻孩子,没关系的,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等你了。”
奶奶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睛还是笑眯眯的,可是她的额头上却密布着一层薄薄的汗。
一个人在大房子里生活,奶奶……很想我们吧!
看着奶奶笑弯的眉眼,我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愧意。
和奶奶聊了一个下午之后,我发现,她非常关心我们家的大小事情,尤其是爸爸。
从我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不停地问这问那,“你爸爸现在开不开心”这个问题她甚至问了三遍。
当奶奶知道爸爸是为了阻止我选择文科班才让我转这边的时候,她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半晌。
“他不是故意反对你读文科的……这一切都是奶奶的错。”奶奶沉重地说道。
我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给我听。因为她看起来,好像已经完全陷在往事里,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
可是,这又怎么会是奶奶的错!明明是爸爸……
不过,奶奶为什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而要一个人住在这栋大房子里呢?
奇怪,我以前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今天我突然很好奇——奶奶和爸爸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奶奶,您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生活啊?如果您和我们一起生活,那这些事就都不用问了。”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
可是奶奶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睛里盛满了悲伤。
“因为你爸爸……”
“我爸爸?”
“哦,没什么,只是奶奶不喜欢市里那种吵闹的环境。”
不对劲!
奶奶肯定在隐瞒什么,可是她悲伤的表情让我不忍心再问下去。

奶奶帮我准备的房间很漂亮,粉绿色的墙壁上画着向上生长的花,白色的格子窗户上挂着暖黄色的碎花窗帘,窗台上有一盆纤细的玛格丽特,开着碎小的粉白色花朵,窗前摆着一张浅绿色的书桌,桌上还有一盏可爱的台灯。
奶奶似乎很喜欢碎花的东西,碎花的旗袍,碎花的窗帘,还有那一盆纤细的玛格丽特。那样细致的花,在奶奶家里到处可见。
玛格丽特粉白的花朵,在白色窗棂切割的风中舒展着柔和的身体,仿佛和我一样,才从梦境中醒来。
我喜欢这样的感觉,用明媚的色泽隔绝出一片温暖的乐园,但是我不知道很少跟我相处的奶奶是怎么知道我所喜欢的风格的。
坐在床上的我一边想着,一边转过头去看了一下闹钟。
7:00。
好像还早,我迷迷糊糊地想。
有点低血压的我,早上起床以后总是会有些不大清醒,曾经还因为这个在朋友家里闹过笑话。
记得去年有一次和同学们商量要去哪里玩,她们讨论得很热烈,而是实在提不起兴趣,结果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朦胧中,有人叫我起床,说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我一听到“迟到”两个字,就猛地爬起来,拿着书包就往房门外冲。结果,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
这样的惩罚她们屡试不爽,虽然从那以后我很少在听她们说话的时候睡着,但是,一旦有什么事,她们对我的“威胁”就变成了——你睡觉的时候给我小心点。
想想当初自己差点恼羞成怒的模样,还真够可笑的。
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❽ 上海1943的故事

1943的恋之倾城
文/水阡墨
第一节 他们叫我安妮小姐

1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在雪白纺纱帐子里醒过来,抬眼之间都是陌生。栩栩如生的白兰花绣屏,雕花的门窗,古式的梳妆镜前摆满了胭脂和钗花,红木的衣柜里挂的都是轻巧的西式的洋装和绣工精巧的旗袍。这时候,旁边一个穿碎花对襟小褂的女孩走到来,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是很懂事的样子,她喊:“安妮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去禀告老爷和太太。”
我在哪?我不是叫凌小吗?我不是刚刚出了一场车祸吗?可是,捏捏自己的肉还会疼,分明是真实的。
一对面露喜色的夫妇走进来,我想起小时候跟爷爷一起去看老电影,旧社会的老爷都是穿大马褂留着八字胡子,太太都是穿苏州绣坊的名贵旗袍,满身的珠光宝气。他们叫我安妮,他们说,乖女儿,你终于醒过来了,吓死爸妈了。我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我问:“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此话一出口,众人皆变色,空气凝固了数十秒,那个珠光宝气的太太忽然哭起来:“安妮你连妈都不认识了,你真的是把脑子摔坏了。早知道,你不想嫁十四少爷,我们就不逼你了,落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要妈的心肝啊!”我不禁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那个外国医生乔来后,他们都迅速退出去了。我说:“我真的是生病了吗?”他拿出听诊器说:“你只是暂时失去记忆了,安妮小姐,我是你的私人医生,你从小就体弱多病,一个月前你在花园里的假山上摔了下去,这一睡就是一个月。”“今年是哪一年?2005复古年?”我摸摸额头确定自己不是发烧时候产生的幻觉,很好笑。
“1943年。”乔说:“安妮小姐,你真的是该好好休息了。”

2
1943年。我翻开报纸,繁体的文字,真的是1943年,兵荒马乱的上海1943年。当脑海里的一切都得到证实以后,我决定暂时接受事实,但我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摔坏脑子的安妮小姐。
坐到梳妆镜旁,那个叫小菊的丫头开始给我梳头,她说:“小姐最喜欢卷发了,还喜欢穿那件白兰花的旗袍,真是漂亮极了。”我一怔挥开她的手:“算了,小菊,你去忙别的吧。”小菊恭敬地福了福身子离开。我把头发梳直,从柜子里找了一件样式简单的棉布裙子换上,来到镜子前,还是我那张清秀的脸,记忆中2005年的脸。叹口气,不想多想,还是随遇而安吧。
爸爸和妈妈都在客厅等我,听说是那个十四少爷来看我,人参鹿茸带了一大箱。我下楼,远远地看见一个穿西服头发抹得油光发亮的男人,好象一表人才的样子。他迎上来:“安妮!”我绕过他上前抱住妈妈轻吻她的额头:“早安,妈妈。”妈妈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却是愉悦的神色,她说:“十四少爷,安妮失去记忆后连行为都变得很怪异,请不要见笑。”十四少爷的脸色立刻变得尴尬异常他说:“伯母,怎么会,我以后会经常来看安妮的,那样她还能恢复得快一些。”
我说:“把你的礼品带回去,以后不要来找我,记住,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懦弱的安妮了,请你马上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再见到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恶心的旧社会的把女人当附属品的该死的男人。”
十四少爷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想必他长这么大听惯了阿谀奉承,人人把他捧得晕头转向,被骂一次还不习惯吧。如果是在2005年被女孩子骂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现在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奇耻大辱。十四少爷强压着自己的怒气没有现出原形,他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可媲美僵尸家族的祖先,他说:“小婿改天再来拜访!”然后灰头土脸地离开。
我笑得几乎要晕掉,爸爸忽然拿扇子打了我的头,语气里有气急败坏的意味:“你这丫头,这个十四少爷有权有势连将军都让他三分,你这么骂他,恐怕日后他会报复,到时候把将军搬出来要非你不娶,那连爸爸也没办法了。”我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在2005年的婚姻自由的法制社会,在这个年代谁有权利有钱,那就是天。

3
果然不出爸爸所料,将军亲自登门来促成婚事,末了还半威胁半暗示地说:“安老爷,自古红颜多薄命,这安妮小姐貌美如花的一个大好佳人,你们可别一时糊涂随了她,却断送了她的后半生啊。”爸爸慌忙点头回应着:“是,是,将军说的是啊,十四少爷相貌堂堂家世显赫,真是难得的佳婿啊。只是小女年幼无知,还辨不清楚是非,日后我安家与白公馆结为亲家,到时候一定赏脸来吃喜酒。”
“哈,一定,一定。”
我躲在屏风后面气得牙根痒痒,什么狗屁将军,我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遇见这样的人,还要被逼婚,真是没天理啊。
晚餐的时候,妈妈没有像以前一样卯足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她抬眼看爸爸猛抽烟袋的样子,放下饭碗,悲从中来就抹起了眼角:“老爷,早知道十四少爷是这种难惹的主,不如当初就推脱说安妮已经许了人家了。都怪我太贪心,如今可好,我们就这一个女儿,她不想嫁,我们也不能死把她往火坑里推呀!”
爸爸重重地叹口气:“如今这上海可是国民党的天下,这个将军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算咱们把安妮藏起来,他在上海掘地三尺也能找出来啊!”
妈妈说:“不如,把安妮送到我乡下老家的一渔村去,国民党的爪牙暂时应该伸不到那里去。”
我一直喜欢自由自在,今天忽然听爸妈要把我送到渔村去,我自然是双手赞成,在规矩众多的大家族里,出入都有人服侍,真的是受不了。而且像十四少爷的丑恶嘴脸以前只能在历史书上看到,由于背不下来,老师还拿着尺子用力打手心。我说:“好,什么时候送我去?”
爸爸说:“选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安妮,你今天晚上就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明天我派人偷偷送你去。”

第二节 那个被我遗忘的忧郁男子

1
这个渔村的人都很谦和,我住的地方在一个不小的四合院里,一间放杂物的阁楼收拾出来,光线很好,我觉得很满足。妈妈说,以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太招摇,况且阁楼也不错,冬暖夏凉。她说这话的时候回过身去抹眼角,我忍不住上前去拥抱她。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的,她是如此爱我,或者说,她是如此爱她的女儿安妮。
渔村是一片还没有遭受荼毒的净土,这里有懒洋洋的太阳和海滩,我的房东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和一对中年夫妇。老太太我叫她姥姥,叫男人爸爸,叫女人妈妈,这是我的新身份,我每天都穿着棉布的裙子穿梭在海边,不用干活。姥姥说:“你哥哥去打仗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放啊。”我能感觉老人心里的牵挂,可是,还有六年呢,战场上子弹可不长眼睛,能活着回来就是命大的。

2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些人,刚开始我吓了一跳,还以为那狗崽子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可是姥姥瘦小的身体缩在院子里的凳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跑过去问:“姥姥,出什么事了。”
“小小,是那个经常帮咱们村子的一个法国籍的军官。他中了枪子儿了,大师正在给他做法事,看样子,看样子是好不了了,阎王爷要收他啊!”第一次,我看到姥姥是如此的悲伤无助,我以为只有失去亲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我慌忙地奔回屋子,简陋的床上,一个身材颐长的男子胸前缠了不少白色的纱布,渗出大片的血红,他的头发凌乱地遮住半个白得吓人的脸。那个所谓的法师摇着铃蹦来蹦去,把香灰溶到水里,竟要灌给他喝。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已经完全吓傻了,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阎王爷来取恩人的性命。
我冲上去打翻大师手中的碗,语气里全是气急败坏:“他会死的,他中了枪伤,要取子弹出来啊。有没有医生?不,有没有郎中?”周围看热闹的人,摇摇头:“姑娘,别白费力气了。”说完,纷纷离开,看多了死亡的人都是如此麻木的。我扭头看床上的人,他的手揪着被单,青筋暴起,心就不记后果的疼了。我是学医的,取个子弹而已。我点起了灯,拿了一把锋利的刀子,吩咐妈妈烧了开水,爸爸准备好他喝剩下的酒。
我的手发抖了,他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在胸口下方三寸处,真是命大。我将刀子在火上烤了,朝他的伤口上切了下去,男子一下子疼晕过去。

3
我在厨房里煮鱼汤的时候,姥姥焦急地跑进来说:“军官先生醒了,只是伤口又流血了。”
我走进屋子,他的脸上的灰已经被姥姥擦掉了,我看见他的脸,微微眯着的小眼睛,菱角分明的脸,有一点点的不逊,有一点点的熟悉。天啊,我是不是认识他?在2005年的今天,我最熟悉的一个人。可是我忘记了。我竟然忘记了。我捂住嘴巴,他愣住,两个人的眼神像穿越了时空般纠缠。许久,他问:“小姐,我们认识吗?”
我不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
我微笑,用自己最美丽的微笑来弥补这一段记忆空白。我说:“我叫凌小。”“谢谢你救了我,你真是个奇妙的女孩,你竟然懂得西洋医术。”他复杂悠远的眼神落在我浅玫瑰色的皮肤上,描画出我心里迸发的喜悦的轮廓。
“我叫苏。凌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看着我感恩的说。
“苏,你相信缘分吗?”我低下头。
“我不知道。”苏耸耸肩膀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这种东西只有童话书里才有。”
“可是,我能来到这里,而且救了你,这的却是上天的安排。”
“你太可爱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是啊,我太天真了,苏怎么会相信?他躺在破旧的床上,这与他的气质是那么的不相符。
苏继续说:“现在国民党和法租界的人都在秘密地寻找我的下落。我现在受了伤,被国民党找到就死定了。”
“那要怎么办?”
“等。”
等生或者等死。我本应该是释然的,因为苏在我的概念里是已经做了古的人。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他在我的面前死去,我的心会痛,这太残忍。

4
和苏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而苏这个忧郁男子的快乐也是有忧郁色彩的,苏说:“你看,多么美丽的世界,却被战争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等到1949年吧,一切都会结束了。”是的,我庆幸地想,如果我活得好好的,可能还可以赶上听毛主席的天安门致辞呢。
“为什么要等1949年?”苏奇怪地看着我:“49年要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对,我应该是不知道,我不能篡改历史,我说:“苏,我们都不想要战争,可是它掉在地上,我们俯首皆是。”我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很煽情的话,如果我的那一帮损友听见我说这样的话,非吐死不可。但是,在他的眼睛里,煽情代表着才气。他忽然就笑了,眉头舒展,左嘴角轻轻上扬,那样一个坏坏的淡然的笑,几乎要眩晕了我的眼。
我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苏酷酷地刮了我的鼻子,眼神里竟然有隐忍的宠溺。趁我发呆,他拖了我的手,扭头走进回家的夕阳里。我们缓缓经过外滩,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却无法分开。终于无言。

5
我和苏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想要躲闪。我躲的是这个错乱的年代里的爱情,而他躲的是战争的年代里无法实现的爱情。
我常常坐在阁楼里,望着外面的天,眼睛里却除了苏的身影,什么都没有。苏却是不会记挂着儿女情长,他趁天黑的时候偷偷地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时候,脚步“咚咚”地响在楼梯上,近了,近了,在我门前停顿数秒,然后回他自己的房间。
我叹着气,一遍一遍,无法入睡。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
那天,阳光很好,我正在家洗衣服,村子里突然响起来几声枪响,然后狗发疯般地叫起来。我暗叫“不好”,姥姥已经从门外闯进来,她浑浊的眼睛有片刻的清澈,慌张表露无疑:“小小,你和军官先生快躲到壁橱里面去,有一个国民党的军官带着兵进渔村了。”我跑到苏的房间里,顾不得什么旧社会的男女授受不亲。拽着他的手,钻进壁橱里。壁橱很狭窄,有小而圆的洞可以把外面看得清清楚楚。我跑得气喘嘘嘘,窄小的空间里,都是彼此的喘息和身上的体香。我忽然意识到,我和苏靠得那么近,整个人几乎是陷在他的怀里,他的嘴唇就在我的额头上若有若无地扫来扫去。
外面突然乱了起来,如同和谐的音符里面突兀的加入了破声。姥姥说:“军官大人,我们这小老百姓家里,可藏不了多大的人物。”我有点担心,因为姥姥年纪大了,坏蛋都是没有人性的。苏像发觉了我的紧张,用力地把我捂在怀里,这个动作让我我感到安全而温暖。
“听说,你们家来了一个生人?”那么军官懒懒洋洋的,肚子腆出来,像一头吃足食的猪。
“哪有什么生人啊,前一段时间我一个远方的外甥女来住了一阵子,刚走不久。”
“别跟这个老婆子废话,搜!”
我吓得肩膀一抖,然后整个人都紧张地抖起来。苏轻声说:“凌小,不用害怕,有我在。”是的,我害怕,我怕如果他们找到这里,苏就死定了。我闭上眼睛,一阵叮叮咣咣。“报告!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报告,没有!”我的头有汗滴下来,浸湿苏的衣襟。
“没有是吗?”那个军官骤然提高了声音,嘴角那抹奸诈残忍的笑看得我心惊胆战:“把这个老婆子给我毙了!”
姥姥!
我抬起头的时候,苏也低头看我,我们同时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决绝的颜色。我突然就微笑了,在他错愕的空挡拉下他的脖子吻了他的唇。苏的瞳孔骤然放大有片刻的迷乱。我说:“苏,你要记得我很久哦。”然后毅然推开他,出了壁橱之前,我看到了苏眼中的绝望。
我走到院子里,两个士兵抓着瘦小的姥姥,显得那么可怜。姥姥喊:“小小?”我说:“放开我姥姥。”“好漂亮的一个花姑娘啊。”那个军官盯着我来回的打量,我冷冷地重复:“滚开,放了我姥姥!”
“妈的,小妞还挺硬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军官的猪蹄一样的手马上就要挥下来,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这种不平等的侮辱到来。掌风扇动,忽然一个惊喜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安妮!”

第三节 宁愿为你流浪到很远的地方

1
真没想到能遇见十四少爷。
这一切说起来都那么可笑,我还是落到了我辛辛苦苦躲的人手里,而且他还救了我和苏的命。那个军官扬起来的手颤抖着垂下来,一张脸瞬间拥挤上惶恐和求饶的神色,他扑通一声跪下来,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四少爷,小的有眼不识金香玉,您就放过我这一马吧。安妮小姐,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撤了他的官吧,垃圾。”我狠狠地瞪他一眼:“放了我姥姥!”
姥姥老泪纵横:“小小,姥姥没把你保护好啊。”我微笑地朝姥姥点头:“没有关系,姥姥,我没事,重要的是你们大家都平安。”

我随十四少爷出了家门,渔村的百姓门都在外滩上站着,有军队拿着枪指着他们的脑袋,有幼小的孩子吓得趴在妈妈的棉衣服里不敢做声。十四少爷喊:“人找到了,撤!”有胆大的狗腿子问:“少爷,不是男的吗?”“废话,撤!”
夕阳渐渐西下,给天边染上一抹血红,就像千万人在枪口下泣血的心情。我说:“十四少爷,你为什么不一枪了结了我,只要有机会,我还是要逃的。”
“因为我喜欢你,安妮。”
“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安妮了。她柔顺可爱是个大家闺秀,而我却是个疾恶如仇期待和平的平凡人。”
“那我也告诉你,我喜欢的不是原来那个洋娃娃,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十四少爷的食指迷恋般地划过我的头发:“多么有性格的姑娘,我就是要娶你,即使你恨我,我也会这么做。”
“何苦?”我耸耸肩膀,我的苏,他现在怎么样了?

2
爸爸坐在花厅里不停地抽烟袋,妈妈眉眼焦急地绞着那方素白的手绢,十四少爷悠悠得饮着茶,将军皮笑肉不笑地说:“安老爷,我看这十四少爷跟安妮的婚事也是迟早的问题,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安妮如果再不小心走丢了,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就不好说了。这样吧,我来做个主婚人,选日不如撞日,就下个月初八。”
爸爸连连应和:“好好,就按将军的意思办。”我站在楼梯口,偷偷地看,连楼梯扶手都抠出了浅浅的印子。爸爸说:“小翠,请小姐打扮一下到楼下来。”那个乖巧的婢女福了福身子就往楼上走,我快速回到房间,心里满满的都是气愤。

我自顾自地梳直了及腰的长发,找了一件素色的纺纱长裙就下了楼。将军拍了手哈哈大笑:“好个天生丽质的佳人啊,十四贤侄,怪不得你说非她不可。”我福了福身子:“多谢将军伯伯夸奖,我刚听说了,下个月初八,有您做证婚是安妮的荣幸,但是按照我母亲老家的风俗,新娘出嫁前的一个月都不能与夫君见面,否则就冲了彩头。”
“这个自然……”
十四少爷张了张嘴巴,被将军拦下来:“这个我保证,可是安妮小姐要好好地准备嫁妆,别只顾自己忘了父母哦。”我捏紧了拳头:“将军伯伯放心,安妮不是不知分寸的人。”
十四少爷离开的时候深深的看我一眼,我别过头去,满脑子都是苏的影子。
妈妈抱着我开始哭:“安妮,怪就怪妈当初太贪心……“
“够了。”爸爸烦躁的打断:“安妮,明天你就收拾一下家当离开上海,爸妈老了,活不了多久了。”
“老爷!”
“爸!”
“我已经决定了。”爸爸说:“安妮,这是你选择的路,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我笑:“爸,妈,我决定了,我嫁。”
我嫁。

3
我知道十四少爷绝对不会相信我会像其他新嫁娘一样乖乖地在家,欢喜地等待着出阁。他派了爪牙在白公馆的周围,像影子一样密密地视线:有路边卖烤地瓜的,有拉黄包车的,有卖报的孩子,有衣闪褴褛的乞丐,也有卖花的姑娘。
我隔着雕花的大窗户,看着街上的车如流水马如龙,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金丝雀被囚禁的华丽的笼子,再华丽也是笼子。中饭的时候小菊上来说:“小姐,老爷请您去楼下用饭。”
我束了马尾穿了素白的裙子下楼。我跟每一个人微笑着说早安,然后转向妈妈,微微一笑:“妈,我去公馆对面买些点心,突然想吃甜的东西。”爸爸说:“让小菊陪你去吧。”我说好。
只不过出了一下下门,到对面的点心铺去,就有视线在我的周围交织成网。
小菊说:“小姐,好象有人在监视咱们。”
“随他们去吧。”
话音刚落,街上的满耳繁华突兀地夹进了一声枪响,像半空中的闷雷落在地面上立刻炸开了锅。一时间,人群乱成一团没头脑地惊叫着四处逃窜,小菊突然拽了我的胳膊,我从来不知道这个瘦小的女孩子骨子里有那么大胆的善意,她说:“小姐,趁着混乱,你赶快走,去找你想找的人。”“小菊?”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不能丢下我的爸妈。”小菊把手中一香囊的银元塞给我,目光里很是焦急:“小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睡梦里叫的那个男人,你真的不想去找他吗?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让老爷和夫人对十四少爷有所交代。”
“小菊,我会回来的。”我咬了咬牙,趁着街上混乱不堪,迅速闪到人流里,被拥挤着向一个方向逃走。

4
我回到渔村,一切成空。
原来安静祥和的小村子和往日一样有着温暖的阳光静静照耀,可是只剩下半个墙壁的大屋,像嘲笑似的残留在我熟悉的地方。
我颤抖地推开了门,满眼的都是残破。姥姥?我发了疯似的往里面闯。大屋被砸得稀巴烂,我用过的椅子,姥姥装豆瓣酱的坛子,有淡淡的豆瓣的味道逼得我要发疯。
“姥姥?姥姥!苏!苏!”我开始哭,我不相信他们就这样凭空不见了。我跑出大屋沿着海滩跑,看看有没有捕渔归来的乡亲。一直等到太阳落了大半边,我终于放弃,四肢因为紧张和饥饿,慢慢地无力。
“谁在那里?”两个影子慢慢地靠近,“谁,你们是谁,是渔村的人吗?”
那两个想要逃窜的影子立刻像被雷劈到一样定在那里。许久,他们喊:“小小?”
我几乎因为惊喜而激动得再次流泪,我记得这两个声音,是刘阿婆家的大年和小年。我几乎是扑过去抓着大年的胳膊问:“大年,我姥姥呢?苏呢?他们在哪?你告诉我啊?”大年别过头,小年忽然就哭了:“小小姐,你被抓走以后,那些官兵四处找苏军官,他们杀光了村子里的人,我和哥哥是因为去城里卖鱼,所以才逃过这一劫的。他们把村里人的尸体都埋在海滩那边的里,我和哥哥要去挖我爹的和奶奶的尸体。”
杀?尸体?杀。尸体。杀!尸体!我的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5
冰冷的水从头顶上淋下来,我疲惫的灵魂顿然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跌入另一个噩梦。
“三姑娘,她醒了。”光头把木桶“咣当”一声扔进墙角里。闷闷的声音在封闭的石室里回荡。我感觉冰冷疼痛,缩了缩身子,动不了。粗粗的麻绳将我的手脚捆绑在一个木桩子上。
那个被称做三姑娘的女子身材玲珑,穿着一袭黑色的旗袍,戴了面纱,经过自己修饰的眉眼有说不出来的冷艳妩媚。真是一个美人,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三姑娘轻轻地冷笑,眼中的恨意四起:“安妮小姐,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此时此刻,曾经在上海滩商界呼风唤雨的白老爷及夫人,连同家丁,上上下下27人都丧命十四少爷的枪口下就行了。”
死了!
我早应该知道的。疼痛在身体的某个角落爆炸开,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骇,我张大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悲伤无孔不入,却没了眼泪。我的父亲和母亲,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杀死了。
三姑娘有些得意,我狠狠地瞪着那双千娇百媚的眼,想要把她撕碎,撕碎,鲜血淋漓。她生气了,毫无预警地冲过来,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颊上,口中有了腥味。我开始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生气,我倒不怕了,她无非想看我悲伤无助的样子。
我说:“杀了我吧。”
三姑娘恨恨地笑:“没那么容易让你死。你去渔村不是要去找那个叫苏的军官吗?”
“苏?你知道苏?”
“我不光知道他在哪里,我还知道十四少爷已经派了杀手去法租界找他的藏身之处,然后暗杀他。”
我知道我快疯了,我没有办法冷静。麻绳把手腕勒出一道道血印子,我拼命地挣扎:“你到底是谁,十四少爷怎么知道苏在法租界,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亲眼看见你爱的男人的尸体,然后让你服下一种西药,人吃了它就会气力全无,别说拿刀,连动都不能动,只能像活死人一样被人伺候着。我再把你献给十四少爷,到时候,你死都没有办法死!”
三姑娘一字一句的话都像刀子一样划在我的心上,满是疼痛。她一定很恨我,或者说恨安妮,所以,最恶毒的方法就是让我生不如死。

5
是夜了。
我感觉到饥渴难当,黑暗的恐惧像潮水一般涌来,我想念苏,我不相信苏会死,我要亲眼看见他活着。我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下,我要储存体力想办法逃出去。
突然。
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来,近得就在耳边,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恐惧,深深的恐惧撅住我所有的思想,脑海一瞬间无比清晰。在尖叫要爆发的下一秒,我的嘴被一只手捂住,熟悉的声音急急地响起来:“小小姐,是我。”
是小年!我的眼泪在那一句安慰下崩溃。他手忙脚乱地帮我解开绳子,拉起我的手。我才发现我的脚经过两天的捆绑已经完全麻木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行走。小年将我背在背上,黑夜的掩饰下逃走,守夜的光头已经鼾声如雷。
在战争年代的人们只有两个结果,连累和被连累。
我和苏的存在连累了姥姥和渔村的人。而我连累了大年和小年被抓,连累了家人惨死,连累了苏遭受危险。假如我还是没病前那个温顺柔弱的安妮,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了,谁也不会遇见,什么也不会发生。都是因为我。
小年说:“小小姐,现在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法租界找苏,小年,你和哥哥已经失散了,你赶快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安生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小小姐,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打仗,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啊。我还是跟着你去找苏军官,有机会要给渔村的老老少少报仇。”
这样也好。小年,你要记得,这是血海深仇,我们的血海深仇。
第四节 到底什么是真的

1
夜上海歌舞厅。
“你会干什么?”刘爷穿着干净的大马褂,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蓝色印花茶杯里的碧螺春。他不时地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睛里有太多的赞赏。
“我会唱歌。”我穿着破旧的棉布裙子还维持不馁的自信。
“夜上海的歌女都会唱歌。”
我轻轻地笑:“我唱的歌,其他的人绝对没有听过,而且我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我就会成为整个夜上海的台柱。”
“好!”刘爷微笑着点头,声音里掩饰不住的赞赏:“你有什么条件?”
“只求我和弟弟有吃有住。”
我搬进了刘爷派人找的大房子,就在舞厅不远的地方,而且离法租界也很近。当初去夜上海是有目的的,听小年讲,很多法租界的军官晚上都喜欢来夜上海听歌,应酬,应该有机会见到苏或者和苏认识的人。听说,刘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黑白两道关系都非常好,连将军都不敢动他。我只能祈祷自己不要被人认出来,不要给刘爷的地盘添麻烦,否则,还没有找到苏,报不了杀父母之仇,我就死不瞑目了。我改了名字叫樱素,穿了很鲜艳的衣服,浓妆艳抹,像个妓女。
我唱的歌都是自己作词用的古乐的调子,听起来淡雅娴静,清凉如水。夜上海的牡丹总是媚眼纷飞让台下的好色之徒呼声一片。而我的歌则让那些善良的人们喜欢。他们说,樱素小姐的歌就像是仙乐,在临死前的黑暗看到的最美丽的一朵夕阳。
那天,我唱完歌就去后台换衣服,牡丹说,樱素,有几个军官要请你去大厅里喝酒,你是去还是不去?我笑:牡丹姐,你替我去招呼吧,就说我直接回家了。牡丹友善地应下,我刚要答应,刘爷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地响起来:“樱素,这里面有一个军官可是邀请你好几次了,再不给面子就是不给我刘爷面子。”
“我怕……”差点脱口而出,我怕遇见不想见的人。转口念道:“我怕给刘爷添麻烦。”
“刘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刘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❾ 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摩斯密码是什么

我觉得说到这摩斯密码,看谍战剧的朋友还真不陌生。《风声》、《听风者》、《无间道》、《黎明之前》,哪个剧里没有摩斯密码还真显得不够专业。

如果掌握了这个表,那可以用任何形式传递信息。电影《风声》中,日军特务机关长武田为了揪出潜伏的地下党“老鬼”,设计发出一段假电报,从而锁定了接触电报的五个人,“老鬼”就在他们其中。日军和伪军对顾晓梦、李宁玉、吴志国、白小年以及金生火五人进行了审问,过程中经历了心理战和酷刑。地下党员顾晓梦决定牺牲自己,在衣服上缝出摩斯密码,将重要消息传播出去。当李宁玉问:“情报比你的命还重要吗?”顾晓梦没有回答。后来,在缝补过的衣服上,李宁玉读到了“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际,我辈只能奋不顾身,挽救于万一。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所以不仅可以敲打,也可以像《风声》一样,把密码缝在旗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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