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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湿校服

发布时间:2021-06-06 03:00:50

⑴ 《花火》2011年11月B版的强档推荐的文章《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全文一字不错,一字不差,首行缩进发来。

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

1
景数走在间里古城大街上,速度比任何人都慢。她苍白而疲惫,没有相机背包,不是慕名而来的旅者,而是风尘仆仆的归客。
无处可归的归客。
城楼下人流如梭,她背靠着潮湿的墙壁蹲下来。
“不管以后怎么样,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我也一样。”
十年前在这里说过的话算诺言吧,可惜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失约了。她爱上他,他抛弃了她。
“是景数吗?”她正这么想着,听到有人叫她名字,起身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昏眩了三秒。
那是个非常好看的男人,怀里抱着牙牙学语的小女孩,模样与他七分相似。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挤出生硬的笑容来。
“你女儿吗,真可爱。”
“是啊,来,叫阿姨。”男人拉起小女孩的手朝着她比划,小女孩一脸茫然看着她。
她紧贴在墙壁上,像白色幕布上的墨迹,再也无处可藏。

2
景数是初中时才转学来这个小县城的。她父母是勘探部队的军人,职责是探查各种矿石的痕迹,追逐着矿脉不断迁徙。
她从小跟着奶奶住在省城,五年级的时候奶奶去世,进了寄宿学校。那时候她父母已经在间里一年,陆续勘察出的矿脉表明间里县境内矿产数量巨大、种类繁多,部队要在此长期驻扎。她在寄宿学校变得日渐孤僻,每到周末还面临无处可去的窘境,成绩下滑得厉害。
她父母这才决定将她转学到间里。
她一个人坐火车倒汽车来到这里,刚下车就被惊呆了——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建筑一律不高于五层,城区一半是古城保护区,全是明清时候的建筑,部队家属驻地是始建于明代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街上卖现做冰激凌的机器前排着长队,服装店里的衣服俗不可耐,人们说着奇怪的方言。学校更不用说,没有塑胶跑道,没有游泳馆,只有青灰色被爬山虎包裹的矮楼以及巨大的黄桷树。
悲哀啊悲哀,早知道在寄宿学校就好好学习了,也不至于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与父母朝夕相处的喜悦被此地的落后面貌冲淡了一半,她唉声叹气地穿上宽大丑陋的校服,开始了自己的初中生活。
她便是在这里认识谷戈的。
说起来,她是在与谷戈同班三年后才第一次注意到他。此时她已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常年在年级成绩榜上排名前三,各种辩论赛英语角奥数班都有她的身影,所有教过她的老师都被她的学习态度感动过,但也无一幸免,通通被她顶撞过。
景数从小被奶奶溺爱,缺少父母管教,是个性格乖僻刻薄的人。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她实在想不出除了学习还有什么事值得她去关心,学习外唯一的乐趣便是讽刺女老师诡异的发型、取笑男老师梅干菜一样的领带。简单举例,她会在英语课上故意模仿老师声望乡土口音让她难堪,也会在市里举办的中学生英语辩论赛上捧回冠军让她欣喜若狂。
有一次她路过老师办公室,听见里面有人说了句,唉,景数啊……然后满屋子应和的叹息。她背着手欢快地跑走了,很得意。
初三时开了化学课,她兴奋极了,受父母影响她小学时就对化学产生莫大兴趣。化学老师是个又胖又矮的黄姓小老头,说三句话就要喘气。
那天实验课上,她企图利用各种化学试剂和铁制造出金子来。悄悄捣鼓了半天后放到酒精灯上加热,并扬扬得意地请人围观。
随着试管里的反应越来越剧烈,老师发现了她的小动作让她停下来,她却不肯。她邻座的谷戈站起来要夺她手里的钳子,她瞪他一眼,还来不及说话,试管就爆炸了。
矮小肥胖的黄老师突然变身超人,将围观的同学通通推开后跌倒在地,景数也被人提着衣领扯开,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臭味。
扯开她的人就是谷戈。他的额头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渗出一丝血来。他冷冷看她一眼,扶起地上的老师后冷静地让同学开窗户通风。
她犯错后的不知所措与羞愧,被他这么一瞪,转化成了熊熊恨意。
谷戈嘛,常年考班级第二,被她压制的乡下小子。初一的时候长得又黑又小,比她还矮,现在居然比她高半个头了,五官轮廓也清晰起来。不得不承认,长得挺好看……但他的身高优势再加上他鄙视的眼神,让她格外不爽。
你既然要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3
景数擅长挑刺,这是刻薄人的天性。她是射手座的,要伤人必是不遗馀力。
她细心观察,多方打听,对谷戈的情况了如指掌后发难了。谷戈是班长,每天要负责喊上课起立等等,她故技重施学起他的口音。在他不为所动后,她开始攻击他的穿着发型:双星鞋、大兵头。第二周的语文测试,谷戈写了一篇论当代中学生的虚荣心来反击,举例某些女同学对耐克鞋的迷恋。
她气得七窍生烟,全班只有她会穿耐克鞋。
“哟,难怪我们班空气质量这么差,熏鱼这种臭东西都在教室吃。不过也情有可原,打渔郎就是该吃臭鱼嘛。”在某天午饭时,她看见谷戈的饭盒里有鱼就高声讽刺道。她听人说过,谷戈家是养鱼的。
谷戈啪地一声把饭盒放下,走到她桌前将双手撑在桌子两侧俯视着她。她虽然心虚,还是仰起头瞪他——我才不怕你。
“幼稚。”谷戈说罢走开了。
那是景数第一次真正领教到“看不起”三个字。
下午第一节是化学课,黄老师又开始讲一句话歇三秒喘气,她正怒气无处发泄,大声嘟嚷:不知道是来上课还是来喘气的。
其实她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可惜无法收回。
黄老师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转身背对黑板。那节课他仍然接着讲期末考试的重点,仍然喘息,却没有再抬头看过这班学生,下课后收起教材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坐在座位上等待来自谷戈的审判。
可谷戈没有理她,他追出去接过黄老师怀里的书后扶着他。深冬的风吹乱了一高一矮两个人的头发,谷戈不知低头在和黄老师说什么,两人慢慢远去。
那一幕景数这辈子都不会忘。
她被那种彻底的漠视瞬间激怒,她想大声喊住他们,心里堆积了更多羞辱的犀利词句,可是抬了抬手,终究沉默的落下。
第二天的化学课黄老师没有来,来的是一位新老师,年轻,讲话很快。他说由我来带着大家复习期末考试的内容,黄老师请假了。
景数无端担心起来。但期末考试近在咫尺,容不得她有杂念,于是一头栽到复习里。
期末考的前一天放假,她在街上闲逛,走到县医院门前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谷戈。他拎着一袋水果径直朝医院里走,景数远远跟着。
县医院不大,他进了内科病房,景数藏在门外。
她听着里面的对话,呆住了。
原来黄老师早就检查出肺癌,他不肯去省城的大医院治,坚持要上课。肺癌的治愈几率很低,他不想把人生仅剩的时间耗费在无穷尽的化疗里。谷戈意外得知了这件事,还多次劝过他。
难怪他讲话那么喘,上课会那么累。
景数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她觉得自己脸上刻着四个大字:狼心狗肺。她冲动地要冲进去,却撞到出门的谷戈怀里,谷戈将她拽到院子里才放开她。
“你干嘛,你进去他更难受。”
景数仰头看着他。明明是与自己年龄一样的人,明明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为什么他像会发光一样,闪耀着成熟内敛的光环。
她什么也说不出,转身出了医院。
那次的期末考她依然是第一名,化学满分,同样满分的还有谷戈。
后来她由妈妈领着去看望过黄老师,她深深鞠躬道歉,黄老师笑着说,小孩子嘛,以后好好学习就是了。
小孩子嘛。
谷戈也是这样看她的吧。
这样想着,她更加惆怅。

4
第二年春天,黄老师去世了。学校开了追悼会,班上开了班会。
景数双手死死撑着椅子,头低到立领校服的领口里,眼泪滴在里面穿的毛衣上,浸湿了一团。
清明节那天下午学校放假,她寻到县城郊外山麓下的公墓,找了好久才找到那座新坟。她放下雏菊,蹲在墓前哭了很久。直到太阳落下去她才害怕起来,墓园已经空无一人,远方的县城开始有灯火点亮。
正当她惶恐不安时,她看到同样捧着菊花的谷戈。谷戈愣了一下,放下花后低声说,走吧。
她急忙扑上去。
前夜下了雨,山路湿滑难走,她几次踉跄撞到谷戈。
谷戈反手抓住她,像牵引迷途的羊一样将她领下山。他的手温暖有力,掌心有硬茧。走到有光亮的地方,便放开了她的手。
手心里他留下的余温慢慢散去,她居然感到遗憾。
那以后景数收敛了许多,一路无事到中考结束。
成绩还没下来的时候她爸妈说让她回省城去念高中,他们的勘探队已经定于一年后转移。她拒绝了,她说她喜欢这里,等他们撤离了她就去住校。
她想留在这里。这座古城有长达一公里的明代城墙,藏在巷子里的兰花店,晨起练剑的老人,人们生活得悠闲而惬意。
当然还有她不想承认的另一个原因——谷戈。
有天她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看书,联想到即将到来的七夕就突然红了脸。她只是想到牛郎会不会跟谷戈一样黑而已。
她吃饭会想到他,看见鱼会想到他,经过学校时也会想到他。她起先还跟自己狡辩这是巧合,这种想法频繁发生后,她自暴自弃了。
好可悲,喜欢上一个土包子,还是个看不起自己的土包子。
那个暑假格外炎热漫长,景数觉得自己成了杜丽娘,陷入幻想症的泥潭。
他在干什么呢。他有划船经过荷塘吗,他会场渔歌吗,高中会分到一个班吗。

高一的开学典礼景数代表学生上台致辞时在人群中发现了谷戈的身影,他比两个月前高了黑了壮了,头发却剪得更短。
景数失神就忘词,台下哄笑起来。她脸红耳赤,念课文一样背完下台。
她分明看到谷戈笑了一下。
事与愿违这个词说得好,他们果然没有分在一个班,教室都不在同一个楼层,景数沮丧极了。沮丧不过半月,她发现谷戈申请加入学生会,自己也急忙去报名。
没想到老师找她到办公室谈话,让她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一定在高考时冲击重点大学,为学校争光。她正想反抗,就见谷戈被他们班主任领进办公室,也是这番话,她便点头了。
是嘛,你去不成,我也不去。
真可悲。
有时候与谷戈巧遇,他会说嗨。她慌忙举起手做个打招呼的姿态,他却已走远。他已经原谅她曾经的不懂事了吧,当她是个老同学。他向来是这样豁达的,她却像做了贼,不见他想,见了他又心虚。
好不容易熬到高一结束高二分班,两人一起被分到理科重点班,景数总算如愿以偿。她父母随部队走了,她搬到学校宿舍过起住校生活。
谷戈也住校,男女生宿舍挨得很近,景数很快摸清了他宿舍位置,又在心里唾弃自己很无聊。她郁闷极了,就算在一个班,她却找不到机会与谷戈熟识,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走到高二下半期。

5
景数和谷戈长期霸占年级一二名的位置。
她向来数学要弱些,谷戈数学很强。月考的时候她故意答错,这个错误导致她直接滑落到十名以外。数学老师担心地找她,她表示她需要同学的帮助。
如她所愿,谷戈被派来帮助她了。
这是景数能想到的最容易接近谷戈而不被他发现自己不良居心的点子。
谷戈果然是个好人,悉心分析她的问题。她哼哈答应,眼睛却盯着他额头,想要找到当年试管爆炸后留下的伤痕,可什么也没找到,他愈合能力真好。他睫毛不长,但非常浓密,嘴唇上方有细细的绒毛,牙齿白得发亮。四肢纤长,手臂上肌肉的轮廓却很清晰。
“喂喂,懂了吗,想什么呢。”谷戈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景数眼睛一瞪:“想你呢!懂了啊,下一个。”
谷戈刷地红了脸,见景数一脸正义凌然,只当她在开玩笑,就接着讲下一题。
景数乐开了花。

谷戈终于成了她的朋友。他们在学习上互相帮助,在生活上互相照顾。比方景数帮他带早饭,他帮景数打开水,景数帮他补习英语口语,他帮景数分析数学公式。她对谷戈的了解也日渐深刻,他喜欢汪峰的歌,有一个弟弟在本校念初中,他家承包了一个水库养鱼。对比下之下,她的人生似乎泛善可陈,除了永不终止的迁徙。
高中生压力大,需要些绯闻来调节,于是他们成了众人口中的模范情侣。
景数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高兴得睡不着觉。
班主任单独找景数去谈话,她鼻子一哼:你放心啦,就是同学关系啦,好朋友嘛。她扬扬得意地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谷戈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谷戈被叫进去和班主任谈话,她听到谷戈说,嗯,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不该早恋,还是你觉得你有分寸!语文没学好吧你!景数恨不得化身咆哮帝。
那以后谷戈对她的态度居然一点没变,还更亲切了些。周末他们会一起逛街,谷戈带着她钻巷子找好吃的。这座古城像被遗漏的珍珠,旅游开发的脚步还未触及这里,一切都还是最完美的模样。
他们在月光下走过湿滑的青石板路,谷戈像那次在坟山时一样拉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她像任督二脉被打通,洞悉了他的心意。
他们的确是最好的朋友,可何止是最好的朋友。
不知是星座的原因还是她本性如此,她总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她坚信先说出口的一定会吃亏。她害怕碰壁,更害怕自作多情。
谷戈向来是缄默的,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说。他们都是所谓的好学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深谋远虑,苦心经营。
他们就像约定好的一样,对谣言绝口不提,对绯闻毫不在意。
她有时觉得幸福,有时又万般纠结:他是喜欢我的吧,应该是的吧。

6
高二结束的暑假学校补课,将暑假压缩到七天,时间不够景数到父母所在地探亲。她忧郁极了,谷戈是肯定要回家的,她得多无聊啊。
宣布放假后她在寝室蒙头睡觉,听有人大声叫她。
谷戈带着他弟弟站在宿舍楼下,谷戈仰头笑着说,走啊,跟我去我家玩。景数三分钟就收拾好行李冲下楼,跟着他去了。
客车在山路上盘旋而行,最后将他们卸在山麓。举头四顾,望不见人烟。
谷戈接过她的包,领着她往一条便道路走。
这条路上有牛羊的脚印、粪便,以及浅浅的车辙。绕过一个又一个山包,突然感觉到凉爽的风吹过来,谷戈停下脚步回头笑着说,你看。
汗水濡湿了他的额发,头发弯曲贴在面上,他的面容英俊如神祗。
景数走到他身边,就看到了山谷里那一弯月亮形的水,水环绕着一个半岛,半岛上种满了石榴树,两岸的山坡上分布着许多人家。水库是拦谷而建的,积蓄雨水、溪水,旱时开闸灌溉下游的农田。在月牙最丰满的地方有一座青灰色坡顶二层小楼,那便是谷戈的家。水上漂浮着一排排网箱,是谷戈家养的鱼。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羞辱谷戈是打渔郎时他不恼,原来他家境并不差,还雇有七八个工人。他家的鱼养殖方式原始肉质细腻,县城里的饭店与各大厂矿都争相订购,供不应求。
谷妈妈居然知道她的名字,笑着说,你是县里出名的好学生嘛,谷凡说每次你们学校开大会都是你上去讲话。
谷凡是谷戈弟弟的名字。
谷戈将景数丢在家里,与工人们划船出去布网。水库里没有安网箱的地方有许多野生鱼,每天晚上都要布网去捉,第二天早起收网,将网上的小银鱼取下来剖出内脏后晾干,鱼干可以做出各种美食。
景数在厨房看谷妈妈做饭,她在做炸小银鱼,就是谷戈带去学校吃被她取笑过那种。谷妈妈夹起一个吹凉递到她嘴里,她红了脸,原来这么好吃。想来谷戈当初会发火,也是因为她侮辱了谷妈妈细心准备的食物吧。
谷凡热衷于玩魂斗罗,可惜总不能通关。景数小学时就精通这个游戏,她带谷凡打通了全部关卡。
谷凡丢下手柄贼兮兮地说,景姐姐,你喜欢我哥啊?
“你懂什么!”
景数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第二天吃完早饭天阴下来,谷妈妈接到电话,水库边山坡上住的好些村民想买鱼,工人抽不开身去送,让谷戈送去。
谷戈问景数去不去,景数忙不迭点头。
谷戈到网箱捉了鱼放进船里后向水库深处划去,穿过连接大坝与半岛的三孔桥时说,他们小时候常在这里玩跳水。
景数说,那多危险啊。
“是啊,每年都会有小孩子淹死在水库里,大多数是开闸放水时被引力吸下去的。”
“你别吓我!”景数打了个寒颤,浇起水来泼他。
“哎,是真的。现在我家人都不让我们游泳。你别乱动,一会儿船翻了。”
天越发阴沉,谷戈加快了划桨速度,他大声唱:我从不会轻易许下诺言,也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而现在的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你是我最心爱的姑娘。
“累吗?要不我来划?”景数看他划得轻松,又被他唱得有些尴尬,提议要划船。
“你要能直线划出去三米,我高三给你打一年开水,大学再打四年都行。”谷戈笑嘻嘻把船桨交给她。
“你别看不起人!”景数为他大学四年的话红了脸。她学着谷戈的样子挥桨,可惜不管她怎么用力,船都只是不停打转,不肯前行一步。
谷戈哈哈大笑,拿过桨来往前划,景数挫败极了。
一阵风过,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终于下起雨来,开始是稀疏巨大的雨滴,接着变成瓢泼大雨,水上也狂风大作。船是木制小船,被风刮得摇摇晃晃。
谷戈嘱咐她坐稳,用力将船划到岸边,将船拉到岸上。
那是一个山坳,没有人家,更无避雨的地方。谷戈拿来船上的油布,拉着景数找了块石头坐下将油布顶在头上。雨啪啪打在油布上,水面上腾起水雾,岸边是青青的草,几堆牛粪在不远处被雨水砸得乱七八糟。天地间除了雨声再无别的声响,这真是神奇的景象。景数靠着谷戈,看船舱盛满雨水,船舱里的鱼顺势跃出来落回到水库里,重获自由。
谷戈并不去管,就这样坐在她旁边。雨水冰凉,油布里却像是化学反应一般,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景数,我可以亲你一下吗。”谷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那天景数穿了天蓝色的裙子,绑着马尾,面容光洁白皙,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
景数鬼使神差地点头。
谷戈侧过来,俯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那真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7
人生充满变数。
高三开学后学习压力更重,两人对暑假的事情绝口不提,一心扑到学习上。考北京某名牌大学是无言的约定,督促他们拼尽全力。
谁能想到呢,高考的头一天景数开始发高烧,烧得她脑子像浆糊一样浑浊。她挂着吊瓶,谷戈陪着她,她却看不清他的脸。
两天的考试她咬牙坚持下来,考完最后一科便虚脱昏倒,还是谷戈将她抱到医院。醒来后她难受得哭了,谷戈轻轻摩挲她的头发,无言安慰着她。
分数下来,虽然不算离谱,但与谷戈的差异非常明显。
他的分数报考那所大学绰绰有余,她的却不够。
父母打来电话,让她填报省城的某重点大学,他们工作调回省城了,以后也有照应。她跟谷戈说了这件事,谷戈说你填吧,那所学校工科很强的。
他没有提自己 。
景数知道他在为难。他不可能为她放弃那个名牌大学,她也没办法再复读,复读还是考不上怎么办?况且她没办法在谷戈离开的情况下再在间里复读一年,她不自信自己能撑下来。
本来就是不明朗的关系,天各一方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景数填完志愿后回省城,换了号码后第一个打给谷戈。语气故作轻松,实则悲伤不已。
她收到录取通知那天接到谷戈电话,谷戈说,景数啊,我们以后还得同班,需要我帮忙打开水你就说。
他居然为她放弃了去名牌大学的机会。
“阿姨怎么说,她对你期望很高的啊……”
“她不太高兴,但是没关系,其实就是学校名气的差异,专业排名都差不多的。”谷戈的口气略苦涩,却依然温柔安慰她。
“那我等你哦……”
景数挂了电话,心情复杂极了。为他可惜,又担心,他不会反悔吧?

一直等到学校报到那日,谷戈也没来。景数打他电话,无人接听。她看着录取公告上谷戈的名字,双拳握得死紧。
他……反悔了吧。
直到开始军训那天,她电话才响起,显示是谷戈的号码,她接起来。
那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她静静听着,一语不发。挂了电话后她才不能压抑的嘶吼起来。
明明说好的。
整整三天她都将自己关在宿舍,一语不发,泪流不止。老师来问她怎么不去军训,看她这个样子也默默退出去。三天后她爬起来回到军训队列,宽大的迷彩服穿在她身上,像用麻袋套竹竿一样空荡荡。
她不能接受。

是这样的。
谷戈当时一意孤行填报了这所学校,父母老师都很反对。在来报道的前夕,他被迫屈服,选择复读一年。
原来一直是自己会错意,原来真的只是朋友。或者是他喜欢她,却没有那么喜欢,喜欢到能放弃自己梦想的程度。他当初放弃是出于自愿,如今坚持也是出于自愿,她没有立场来指责他。
她又换了手机号,不再与任何老同学谈论他,将他的一切痕迹抹去。既然要说再见,就永远不见了吧。
可谷戈的消息还是会钻进她耳朵:他复读后发挥得很好,考上那所名牌大学,全校老师都很骄傲。他在大学里混得很好,有了女朋友。
她却过得不好。她无法再去喜欢任何人,不能再听汪峰的歌,再也不吃鱼。她不许自己想他,却难以如愿,思念着他渡过一年又一年。
他负了她吗?未必。年少时的暧昧情愫,都不曾说出口,哪来辜负。怪罪命运的捉弄吗,的确。可惜命运随你怪罪诅咒,它不会改变。
没有他在身边时间过得飞快。
大四她保送了本校研究生,后来听说谷戈也上了研究生,和那个北京女孩结婚后定居北京。研二那年听说他有了儿子。
景数迷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这个说法,她研究生快毕业时去听汪峰的演唱会。她可以听汪峰唱歌,也算是一个进步。
压轴是那首,当我想你的时候。
“可现在我会莫名哭泣,当我想你的时候。”
景数难以抑制地痛哭。原来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被时光冲淡。她一直在回避、不想去面对的事,从来都不曾被遗忘。
“生命就像一场告别,从起点对一切说再见。”
起点在哪里,在间里,在那个她与谷戈相遇的地方。
是该告别了。
景数害怕回去,可她在怕什么呢,她永远不可能在间里遇到谷戈。于是她收拾行李踏上了归途。

8
那个男人抱着孩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消瘦的身体与苍白的脸,问道:“你过得好吗?”
答案不言自明。
“你怪我吗?那次打电话后你就换了手机号,我也联系不到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她摇头,她不怪他。
“这样说话好奇怪,我们找地方坐着说吧。”
她默默跟着他走进茶馆,他为她要了一杯绿茶。
“好多年没见你了啊,我还是叫你景姐姐吧。姐姐你怎么回间里来了?”
是的,这是谷戈的弟弟谷凡。
“我就想回来看看。”
“……景姐姐,我和我哥长得很像吧,我爸妈都这么说。”谷凡红了眼眶。
她点头,刚才看到他,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学习不好高中念完就辍学了,接手我爸的养鱼事业。我哥走后我爸妈精神大不如前,这个家是该我来撑的。那次给你打电话后我就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又联系不上你,还担心你做傻事。真的对不起。”
景数一言不发,泪流不止。
她比自己想象的懦弱,却比谷凡想象的坚强。
七年前军训时她接到的电话是谷凡用谷戈的手机打来的。谷凡说,对不起。
谷凡和一群孩子不听父母话跑到水库游泳,恰逢水库开闸,巨大的引力将他们向排水口吸去。水闸下方是深谷,必死无疑的。谷戈为了救他们,体力消耗过度,被巨大的引力卷入闸道里,又顺着水流落入谷底。
人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没了气息。
景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憋了三天,幻想谷戈是选择复读。
这是一个只为自己编造的谎言。在她难以忍受永远失去谷戈的痛苦时,她就幻象一点谷戈还活着的信息。
他上大学,他有了女朋友,他结婚,他生子。
她努力转移自己的悲伤,还戏谑地想,你做这些事也没关系,我不怪你,不就是移情别恋吗。
说起来他们什么也不是,连喜欢二字都不曾提及,可那又怎样——他们是相爱的。
这七年她的悲伤将他们朝夕相处那六年的所有喜悦都淹没,只留那个油布下的吻,点亮她灰白悲哀的人生。
她还活着,他已经死了,永不能再见。

“那时候本想请你回来参加葬礼,但……哥哥的身体毁坏得非常严重,怕你受不了。”谷凡说不出尸体这个词来。
“这些年我很抱歉,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哥哥也对不起你。有些事情当时不敢跟你说,怕你更伤心。其实我哥哥喜欢你好多年,从你们初一开始。他说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比孔雀还骄傲,却不令人反感。后来他为你放弃去念北京的学校,我家人都很反对,也没能改变他的心意。说这些可能会让你更伤心,但我还是想告诉,我哥他非常喜欢你。”谷凡看着她哭,自己也哽咽落泪,怀里的孩子不安扭动起来。
“姐姐你说你过得很好,我并不相信。可是你知道吗,要是我哥知道你这么放不下他,他一定非常心疼。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但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你的伤心肯定不比我少一分。我们家也很少提起我哥,太伤心了……去年我女儿出世,我决定给她取名叫谷念戈。你知道,有时候正视失去,才是接受事实的第一步。”
那小女孩长得像谷凡,也像谷戈。
“我可以抱抱她吗?”
景数搂着谷念戈,将头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
这个叫念戈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伸手抓景数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她无法理解为什么爸爸和这位阿姨会说着话就哭起来,更无法理解为何她会像抱宝贝一样抱着她,哭个不停。

我爱你谷戈,从你拉住我的手牵引我走出黑暗时开始,直至今日,或许还将延续很长时间。
但我会试着往前走了。
对不起啊。

End

苏茜
发表于《花火》

⑵ 关于人和人之间互相帮助的作文

人与人之间的关爱

人与人之间的关爱有很多种。例如:“母爱和父爱,这是父母给予的关爱;有亲朋好友之间的关爱;还有一种人与人之间特殊的关爱,那就是陌生人给予的关爱。那种爱让人感到温暖,让人感到亲切。

在我的回忆中,那件事像打印机一样把这件事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有一次,我坐公共汽车时,我“抢”到了一个位子,在司机的旁边,上车下车都非常方便。车开出一站后,就上来一位老奶奶。她凹下去的眼睛有着不一样的光泽;皱皱的脸,让人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高高的鼻梁又让人觉得很严肃。

“有没有人给这位老奶奶让座呀?有没有人给这位老奶奶让座呀?”我的耳朵差一点点儿就被震聋了。可是车上还是一片沉默,似乎每一个人都是木头人。老奶奶充满光泽的眼睛突然黯淡下来。那时,我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这位老人让座?”我猛然站起来;“奶奶您坐吧!”我的声音太响亮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我,脸上不由得发红。

哪位老奶奶露出了微笑像茉莉花一般纯洁,又像向日葵一样美。司机也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我。老奶奶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来,孩子,来,和我一起坐下。”还不时的摸摸我的脑袋,自言自语。
这位老人的让我羞愧不已,让我羞愧不已刚刚的羞愧。我下车后,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帮助一个陌生人的感觉真好!
我要将心比心,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2.相互关爱
父爱是深沉而含蓄的,它默默地笼罩在我的四周,给我无比温馨的抚爱。这是我早已无法释怀的。
在父亲节到来之际,谨以此文献给深深爱着我,我更深深爱着的爸爸。
——题记
父爱是深沉而含蓄的,它默默地笼罩在我的四周,给我无比温馨的抚爱。这是我早已无法释怀的。但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作父亲的,更需要子女无尽的关爱。
那是父亲40周岁的前一晚,我悄悄俯身在父亲耳边,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父亲轻拍我的头顶,微笑着说:“孩子,我什么都不缺,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我没说什么,当时的我只认为父亲的关爱是理所应当的,而我的无所付出是“问心无愧”的,于是便爽快地同意了。
那一天夜里,我忽然醒了,发现爸爸房间的灯仍旧亮着。昏黄的灯光下,爸爸早已熟睡,身旁歪斜着一本还未写完的笔记。那是他为我写下的成长日记。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便偷偷翻看起来:“孩子长大了,她今天竟说要送我生日礼物,她对我的孝心真比蜜还香甜,我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爸爸……”
我不觉有些脸红,猛然发现,我对爸爸的付出原是这么少。爸爸心甘情愿为陪我出游几日,放下繁重的公务熬夜赶工。而我却总是为了要陪爸爸下楼活动五分钟而一肚子怨气;他为辅导我学习放下了心爱的书刊,而我却总抱怨为陪他聊天耽搁看动画的时间;他为了帮我买所需用品不惜掷下千金,而我却不舍为他买一份生日礼物……
看着爸爸疲惫的身影,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有首歌唱道:“人字的结构是相互支撑。”爸爸永远为我撑起一片蓝天,我却依然不懂事,为人子女,这样真的问心无愧吗?
第二天,我早早地为爸爸准备好了礼物。从那时起,夕阳中有我陪伴爸爸散步的身影,夜色中有我依偎着爸爸倾吐心声的音韵。我相信,我会让他成为最幸福的父亲,因为我早已是最幸福的女儿。
如果爸爸是一撇,我就是一捺,在妈妈的基础上,我们共同写出了一个大写的“人”字,见证着我们永久的幸福人生!

⑶ 求[综]朝阳所至txt

文化祭首日,中午。

在朝阳无法阻止的情况下,紫原把最近发生在朝阳身上的事情粗略地转告了赤司,那之後赤司本来平静柔和的表情也逐渐染上了严肃,朝阳也没来得及开溜,就被赤司揪到体育馆外1-on-1了。

理所当然,单是离开体育馆是无法从赤司好事八卦的队友们的耳目中逃离的,所以,赤司还特意带着朝阳走到远离体育馆的通往校舍的露天走廊处才开始对她的思想教育。

与朝阳面对面站着,赤司先是淡淡地睨了眼她穿着的脏兮兮的室内鞋,又语调平静地开口道:“椎名,你还记得几天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额……赤司桑……”

朝阳微垂着头,一双圆眸从下而上紧张地瞅着赤司,就算她再怎麽笨,也是感受到这时隐藏在赤司平静的表情下的烦躁与愠怒,关於这个结果她也是料想到的——所以才那麽害怕被紫原爆料。

在朝阳眼中,赤司虽然是个对谁都很温柔的人,但他对待队友与篮球部的人是特别珍惜的——她也觉得正因为是这样,她才能获得赤司额外的信任,得以在准备文化祭的那些日子从赤司口中听见他正烦恼的事情。

——嗯,她觉得是这样的。
然後,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感觉,她觉得要让赤司对别人亲口说出烦恼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所以一旦赤司对她说了,她就产生了一种很想为他分担的感觉,很想拼劲全力为他分担烦恼的感觉。

而後,她也真的这样做了,赤司也对她表达了谢意……

但这最近她被人欺负的事,也显然是始於她帮助了赤司丶捣破了想要恶作剧赤司的好事分子的好事,才被别人报复回来的——她不希望这些事情被赤司知道了,就……

“我不想让赤司桑知道……”朝阳垂下头去,轻轻回答道。

“不让我知道,你一个人能解决问题吗?”赤司的嗓音有种处处逼人的气势,带着微愠的严厉语气让朝阳没敢把话说下去:“你觉得我会永远不知道?”

“我……我……!”朝阳仰头看向赤司:“我怕赤司桑知道了,就再也不对我说你的烦恼了!我不想这样!”她把手握在胸前,又紧张着急地解释道。

赤司一怔,又把视线对上少女坦率得过分的圆眸,那算澄澈的眼睛写满了对他的关心——他感觉到了,这个少女正拼命地想要接近他的内心,也想要为他分担烦恼——但与此同时,她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带着对其他人没有的怯懦,这种矛盾,到底是为什麽?

“……椎名,看见你现在这样,我是真的不再打算把事情告诉你了。”
赤司低声说道,一双赤眸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让朝阳只好认命般低下头去。

“……对不起,赤司桑,果然我又搞砸了。”
她语气酸溜溜地道歉,姿态活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赤司一语不发地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实际上,他刚才那句话也只是吓唬她的——他得让她知道让他生气的後果,看见她这麽委屈得样子,他也是不忍心……所以,在她垂下头去一会儿后,他终於是决定放柔语气,换个口吻教育她:“椎名,抬起头来吧。”

“……”她乖乖地照做,又仰眸怯生生地看着他。

“椎名,我也不打算说太多严厉的话,我只想让你明白……”说到这里,赤司的语气稍有停顿,当他确认朝阳有认真在听时,才接着说下去:“当你一心一意地担心别人的时候,也得理解别人对你也会有相同的想法。”

听见赤司的话,朝阳心头一紧,脑海里蓦地出现了什麽模糊的景象,让她鬼使神差地把一句话说出口:“还有……当我一心一意地去帮助别人的时候,也得理解别人也会对我有相同想法,所以……要适当地向别人求助……”

“对,看来你已经被别人这样说过了。”
赤司的双眸平静地看着她,又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被人说过……?”

朝阳一愣,又伸手摸上自己的脑袋,眼神里写满了困惑:“到底…是谁对我说过这句话呢?”她刚才想起这句话的时候,内心出现了一种特别温暖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如此似曾相识,但她就是无法想起来。

——这种总是隐隐约约要想起什麽的感觉,从火影世界回来开始就偶尔会有。
然後这一次的感觉,是特别的强烈。
答案再一次一如既往地呼之欲出,但她却无法把那个关键想起来。

“唔……”

首次看见朝阳的脸上出现这麽困惑的表情,赤司也是有点意外,只见她对於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一脸疑惑——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状况?她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地想不起来一个友人说过的话,反而,她以往明媚的表情此刻竟然染上了几分痛苦和阴霾。

看起来,就像是失忆症的患者一样。

“椎名……”赤司想要唤她的名字,可话还没说出,又看见朝阳的脸上在下一瞬阴霾尽散,继而换上了一个又惊又愕的表情,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朝阳伸手拨开了——

然後,是“唰啦—”一声的清脆水声。

…………
……

>>>

当赤司反应过来看向朝阳的时候,她已成了一只落汤鸡——用来抹地的脏水非但濡湿了她的发丝,更在她蔚蓝色的校服上留下了灰黑的水迹,看着污水从朝阳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赤司就敏锐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情。

——刚才,有人想对他们两人恶作剧丶泼洗地用的污水,但朝阳先一步反应过来推开他让他幸免於难。

——所以,她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儿才成了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

这样想着,赤司正要过去让她处理好快要变成透视装的校服,那边的朝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边的……站着啊啊啊啊!”

赤司定睛一看,就发现朝阳已经在走廊上湿着身子奔跑了起来,似乎是打算抓住对自己泼水的凶手,赤司叫也叫不住:“椎名!”

“……”赤司只得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数秒,又无奈地跑着追上朝阳消失的方向。
——那家伙,真是他遇过行为最无法预测的人。

…………
……

可结果是,朝阳没跑多远就停下来了,因为她毫无悬念地撞上了正从体育馆那边出来的虹村修造,狠狠地跌坐在地上之後,那个恶作剧的人也跑远了。

“……虹村前辈!你坏我大事了QAQ!”揉着屁股,朝阳一脸着急地盯着虹村修造,又可惜地看着那个恶作剧凶手消失在走廊间。

“……好痛啊。”虹村修造摸着自己的腹部——他也是不容易,被全速的朝阳撞上受到的伤害就感觉和被坦克辗过了没两样,大概他的五脏六腑都碎掉了吧:“啊咧?话说小笨蛋,你又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了啊?你刚刚不是和赤司那小子出去谈话了吗?赤司呢?”

虹村修造这样说着,察觉到朝阳的衬衣都湿透并稍微透出里头的胸衣了,就打算提醒她:“话说你啊,明明是个女孩子就……”

“……帮大忙了,虹村前辈,帮我停住椎名。”

虹村要说教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温润谦恭的声音就从朝阳背後响起,恰如其分地打断了虹村的话,而坐在地上的朝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人用什麽遮住了视线——前几天嗅到的止汗剂香气扑鼻而来,让她马上意识到这是赤司的衣物。

“穿上,然後自己去整理衣服。”看见朝阳打算把那放在她头顶上的衣服扒下来,赤司又用严肃的语气命令道,叫朝阳不安分的手凝在半空。

“欸…?可是……”她抬起头来——她这样穿着,赤司的衣服就要变得脏兮兮了,不是吗?

“穿上!”赤司眼神一凛,语气添加了几分命令的意味。

“好…好好好好好好的赤司大人!”朝阳一惊,慌忙以最快的速度把赤司的运动风衣穿在身上,又给赤司敬礼,後者的脸色稍有缓和,就把视线投向虹村修造:“虹村前辈,拜托你帮我监督她去换一套乾净的衣服——学生会会室内应该有可以外借的。”

“哦!没问题。”虹村点点头,又把坐在地上的朝阳拉起来。

“然後,接下来就交给我处理。”赤司满意地看着朝阳乖巧听话的样子,视线扫过她,只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朝阳和虹村的身边。

——既然那些人都如此不知好歹地欺负她和招惹他了,他也无必要保持无谓的谦恭,不是吗?

赤司这样想着,脑海里浮现出朝阳一脸委屈的模样,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

看着逐渐远去的赤司的背影,虹村修造又笑着拍了拍朝阳的肩膀:“小笨蛋,你真有一套啊。”

“什麽?”朝阳OuO?不解地歪了歪头。

“前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赤司对人这麽生气的样子啊,那小子平常不是什麽都处变不惊的样子吗?”虹村这样说着,又把视线放在朝阳身上披着的运动风衣上:“他刚才却居然对你一脸担心的,甚至气得对你下命令了,不是吗?”

“欸欸欸!果…果然虹村前辈也这麽觉得吗?我也觉得赤司桑好生气!我…我我我这次死定了!”朝阳一愣,就点头如捣蒜的:“赤司桑以後会不会不再和我说话了?”

“笨蛋——前辈说的才不是这个。”虹村噗嗤地笑了,又拍了拍她的背脊,让她开始走向学生会所在之处:“放心好了,和你想的相反,赤司那小子一定会原谅你的。”

——因为,看那小子刚才的情绪,完全是因为重视才会出现的。

“是吗!那就安心了!!!”朝阳高兴地笑了。

“对对……”虹村修造点头附和,又若无其事地搭话:“不过,你的智商也很让人担心就是了。”

“欸???”朝阳一脸懵逼。

因为,这丫头是不会明白赤司的用意的吧?

…………
……

⑷ 斗罗大陆2绝世唐门霍雨浩和马小桃遇到万年鲸鲛是在第60章谁能复制粘贴过来

“我真是太莽撞了。”马小桃拍拍自己的额头。霍雨浩和徐三石还不一样,一个是修为要比徐三石弱了许多。而且,徐三石当初帮她压制邪火都是以修炼的方式,而且是尝试着慢慢来,虽然也将徐三石折磨的欲生欲死的,但总不至于出什么问题。而这次她确实是太急切了一些,结果导致霍雨浩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马小桃心中充满了歉意,决心要想办法补偿这位小学弟。

时间不长,霍雨浩失去了火热的冲击,神志也就渐渐的醒转了过来。

此时的他,只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用不出,那种虚脱的感觉甚至比昨晚遇袭后还要强烈的多。

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霍雨浩首先看到的,就是两条包覆在濡湿衣裙中的长腿,然后就是浑圆的臀瓣和一具玲珑剔透的娇躯。

“咳咳。”霍雨浩咳嗽两声,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疼,除了疼痛之外,还有很强的麻痒感。

“你醒啦。”马小桃迅速转过身来,看到她,霍雨浩骤然鼻血长流,险些又晕过去。

实在是因为他的身体手冰热两股力量锻造的时间有点长。突然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美景”,被刺激后立刻就有了点反应……

马小桃胸前的衣襟在湖水的作用下紧贴在身上,她是没穿内衣,以至于那两团峰峦的轮廓无比清晰的呈现在霍雨浩面前。

让霍雨浩心中有所联想的是,之前他被马小桃抱过来的时候,可是没少接触啊!

马小桃却没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以为霍雨浩受了伤。赶忙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搂在自己怀中。这么一来,霍雨浩是鼻血长流了……

马小桃终于有些慌了,她是言少哲的弟。当然知道霍雨浩对于学院来说有多么重要。何况霍雨浩也是她强迫用来压制邪火变成这样的。别看她脾气火爆,可实际上,内心十分善良。

“雨浩。霍雨浩。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要是你死了,我就给你偿命。”马小桃急切的说道。

霍雨浩有气无力的道:“学姐,你轻一点我会好些。fqxsw.Com”被两团软肉压着的感觉虽然很舒服,但体内气血因为外界刺激的律动却让他身体是痛苦。

马小桃放松一些力气,关切的问道:“这样好些么?”

“嗯。”霍雨浩轻哼一声,“学姐,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赶说,我立刻送你去找治疗的老师。”

霍雨浩翻了个白眼,心说了。您这时候想起来带我去治疗啊!要是我真的受了重伤,恐怕都已经死透了。这学姐的实力强是强了,不过,这脑似乎也被她那邪火烧坏了一些吧。

又过了一会儿,霍雨浩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力量。先前为了和那邪火相抗衡。他体内每恢复一丝魂力立刻就被榨干了。现在没有了外界的影响,玄天功生生不绝的特性渐渐体现出来,柔和的魂力开始如丝如缕的在他体内恢复,伴随着气血的运转缓慢的滋润着身体。

霍雨浩发现,自己的经络、骨骼的颜色都变得有些通透了,似乎很是脆弱。但是在气血流转的过程中。却在大幅度吸收着养分,顿时,他觉得饿了……

“学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霍雨浩向马小桃问道。

马小桃连连点头,道:“没问题。小雨浩,这次是我大意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在咱们学院里,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一边说着,她还比了比自己不算很大却绝对暴力的拳头。

霍雨浩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猛女果然是有猛女的逻辑啊!

催动刚刚恢复的一丝魂力,霍雨浩从自己的二十四桥明月夜中摸出赏宝会上买到的那块鲸胶递给马小桃。

“学姐,这是鲸胶。你能帮我软化了服用么?”

对于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霍雨浩还是有数的,这鲸胶本身就是改变体质的大补之物,在他看来,自己被马小桃折磨的是身体受伤了,正需要营养来恢复,倒是没想得太多。

马小桃结果黑乎乎的万年鲸胶,道:“这玩意儿是鲸胶?怎么看怎么像劣质的。你确定要吃它?”

霍雨浩道:“不是劣质的,只是年份久了一些而已。麻烦你了,学姐。再不吃东西,我就先要饿死了。”

马小桃点了点头,道:“那好吧。”

将一块鲸胶弄的暖融了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炽热的凤凰火焰灼烧之下,那块鲸胶渐渐发生了变化。

“咦,还挺坚硬的。”马小桃发现,这块鲸胶比她见过的要坚硬不少,持续催动凤凰火焰开始逐渐有了融化的迹象,而并不是一下就产生融化效果。

渐渐的,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那鲸胶处散发了出来,香气十分浓郁,但却凝而不散,只是在马小桃手上直径一米左右范围徘徊。那块黑乎乎的鲸胶也渐渐开始变了眼色,淡淡的金色光彩开始从本体中散发出来,令它变成了奇异的暗金色。而随着热量的增强,它也开始变成柔软的胶质物了。

“好香啊!看来这块鲸胶很不错啊!”马小桃惊讶的说道。作为内院弟,而且是院长的嫡传弟,她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能让她赞美一句可并不容易。

“你打算怎么吃?这可有点烫。”马小桃将鲸胶送到霍雨浩面前。

看着那软乎乎的暗金色胶质物,霍雨浩也有点傻眼,他从来都没吃过,怎么会知道如何去吃呢?

马小桃道:“我帮你好了。”一边说着,她用另一只手,从滚烫的鲸胶上捏下一小块儿,用嘴吹吹,散发一下热量后塞到霍雨浩口中。

这鲸胶在热量下降后,变硬是有一个过程的,正好是趁着这个过程吃下去效果好。

霍雨浩现在本来也没多少力气,所幸就享受着马小桃的喂食。

鲸胶入口有股浓浓的腥气,但很,腥气就会变成一股热流流入腹中,不止如此,入腹之后,这鲸胶反而会回荡起一股淡淡的响起从鼻孔中呼出,这种感觉着实是有些奇妙。

只是吃下第一块鲸胶,霍雨浩就觉得自己胸腹之间热了起来,那种烫慰的舒适感顿时令他体内的痛苦化解了许多。

一口口的吃下去,浓浓的热流开始向他四肢百骸之中流淌而去。

果然不愧是天材地宝一类的好东西,力量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而霍雨浩刚刚被锻造过的身体正急需营养,对这鲸胶的效力吸收也是好的时刻。在他误打误撞之下,这块万年鲸胶的作用被发挥到了极致。

烫慰渐渐变成了滚烫,霍雨浩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之中,滚滚热流不断流淌,渐渐开始有汗水从他体内溢出了。这种滚烫是十分舒适的。舒适的他险些呻吟出声。很,一大块儿鲸胶已经被他全都吃了下去。

霍雨浩的身体渐渐开始变红了,就连汗水都是淡淡的红褐色,很就将他那一身崭的黄色校服染成了暗红色。

看到他这幅模样,马小桃倒是没有丝毫着急,她能感受到霍雨浩的身体状态。而且在喂食的过程中,她也越来越觉得那块鲸胶并不一般。

虽然有那红褐色的汗水流出,但此时霍雨浩的气血之旺盛,比之成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小桃扶着他的身体坐直,沉声道:“守住心神,运转魂力吸收药效。我给你护法。”

霍雨浩在那舒爽的火热中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感激的点点头,缓慢的催动着自己的魂力运转。

不过,他的魂力却并不能调动那股火热的药效,身体的温度还在节节攀升,而且这次的高温并没有再激发他那冰碧帝皇蝎躯干骨的反抗。渐渐的,霍雨浩的神志又有些迷糊了。

霍雨浩自然并不知道,这鲸胶本来就是至阳至刚的大补之物,普通成年男如果服用之后,是有一定催情效果的。而他一口气吃掉这么一大块万年鲸胶,对身体的好处自然是大大的。尤其是在身体锻造之后。但是,阳气过剩的副作用也开始渐渐出现了。

很,霍雨浩就坐不住了,他的双眼也开始变成了红色。身体摇摇晃晃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似的。

马小桃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她扶着霍雨浩,想让他坐稳身体。但却发现他的体温竟是惊人的滚烫。
怎么回事?补过了?
体内魂力流转,霍雨浩迅速释放出了自己的冰碧帝皇蝎武魂。顿时,强烈的寒意骤然从他身上释放而出,马小桃疾驰中的身体顿时一僵,口中发出一声舒爽无比的呻吟,但脚下也是一软。

“噗通……”

原来,在疾驰之中,马小桃已经带着霍雨浩来到了海神湖上,她原本是打算将他带入内院的,却没想到这极致的寒流涌入自己体内的效果竟然如此之好,舒爽之下,精神放松竟然直接坠入湖中。

清冽的湖水让马小桃的神志清醒了几分,她此时已经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本来近她体内邪火就有要发作的趋势,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全力出手近一步引发了那股邪气,修炼一晚不见好转之后,她不得不跑来找霍雨浩。

霍雨浩释放出冰碧帝皇蝎武魂之后神志也是一轻。不过两人的身体此时正向水下沉去。他赶忙用力的踹水,反手抱住马小桃,带着她一起向水面上浮去,与此同时,悍然发动了自己冰帝武魂第一魂环技冰皇护体。

一颗颗六边形的冰晶闪烁着夺目光彩覆盖霍雨浩全身,极致武魂的寒意顿时大幅度增强。周围的湖水以惊人的速度结冰。转瞬之间就将他们冻在其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被冰冻的结果必然是窒息。但作为极致之冰属性的拥有者,霍雨浩身在冰中甚至要比在水中加灵活。带着马小桃宛如游鱼一般向上攀升,很,两人的头就钻出了冰面。

霍雨浩并没有继续向上,他的魂力有限,有周围的冰辅助,能多的帮助马小桃。

极致武魂必竟是极致武魂,马小桃抱着霍雨浩只觉得一股股强烈的寒气不断涌入自己体内,将那股邪火瞬间就压制了下去。

这样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为了怕伤害到霍雨浩,她缓缓的将自己体内火焰释放出来,与霍雨浩的冰皇护体相互倾轧。

这样一来,她自身火焰中所附带的邪气就会在那极寒之下被近一步化解、压制。而霍雨浩的身体则在这寒热交替之下,就像是在熔炉炼制一般。

虽然他拥有着极致之冰的属性,但论修为,却要比马小桃差得远了。Fqxsw.coM刚开始的时候,霍雨浩还不觉得什么。但时间一长,伴随着他体内魂力消耗越来越大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火热不断侵入体内,霍雨浩只能咬牙苦忍,他也不知道马小桃需要多久能化解武魂的燥热。只能不断的压榨着自己的一丝丝魂力。

霍雨浩也试图向冰帝和天梦冰蚕询问,可这两大智慧魂环此时却全都保持了沉默,就像是一起睡了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火热感越来越强,霍雨浩自身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他的神志甚至都已经开始有些模糊起来。仿佛随时都要被融化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霍雨浩衣襟之下,他那冰碧帝皇蝎躯干骨缓缓亮了起来。身体受到火热的侵蚀,作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也同时是冰碧帝皇蝎赋予霍雨浩重要的力量,冰碧帝皇蝎躯干骨中的极致寒意开始缓缓释放出来。

因为没有魂力的支持,这部分寒意只能护住霍雨浩自己的身体,却不能外放。一旦有邪火凤凰的力量钻入体内,立刻就会被它逼出去,但却不能反攻。

马小桃其实早就已经压下了体内的邪火,她也一直关注着霍雨浩的身体状态,一发现霍雨浩已经有些要支持不住了她就打算结束这场魂力压制。可哪知道,就在这时,霍雨浩体内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力量,他整个人的身体也重变得极寒起来。

这一下马小桃自然是大喜过望,她受到邪火折磨已经太久、太久了。否则以她的天赋甚至能够获得比现在高的成就。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好机会,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自然不肯就此放弃,因此,她依旧是小心翼翼的释放着自己的邪火凤凰魂力。

效果甚至比先前还好。她的魂力缓缓浸入霍雨浩体内后,很就会被驱除出来,而就在这一进一出的过程中,她的魂力之中,那股邪恶燥热之气立刻就被压制了下去。这样一来,她自然感到无比舒适。于是,就形成了一个不断倾轧再不断被弹出的局面。

马小桃是舒服了,霍雨浩承受的痛苦可就大了,他自己体内是极寒,而外来的又是极热,在这寒热交替之下,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吸收冰碧帝皇蝎躯干骨时所承受的痛苦过程。

幸亏有着曾经的折磨,现在所承受的一切虽然也能令人痛不欲生,但以霍雨浩精神的坚韧程度却还勉强能够承受得住。

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他那两位智慧魂环此时正在聊天,之所以联系不上,自然是这两位智慧魂环故意的……

“这种好机会也能碰上,真是运气啊运气,再加上那块万年鲸胶,我估计雨浩在魂环的承受能力上又能提高一千年左右了。”天梦冰蚕兴奋的说道。

冰帝冷冷的道:“估计差不多。不过,他的修为还是太弱小了。昨晚你为什么不让我接管他的身体?”

天梦冰蚕没好气的道:“接管?你接管了他的身体,恐怕他反而要被你弄死了。没错,你接管他的身体固然能够将他自身潜能全部发挥出来。但那也是在他自身已经拥有的能力基础上。你敢把封印的能量释放出来么?那样的话,雨浩直接就要完蛋了。”

冰帝沉默了。

天梦冰蚕继续道:“以你那老天下第一的脾气,绝不会逃走,必定会转身和那些人类拼命。你认为凭借雨浩现在这二十几级魂力,能够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且,当时已经有很多史莱克学院的强者赶来。根本没必要去硬拼。雨浩的应对不是很好么?”

“哼!”冰帝冷哼一声。

天梦冰蚕也没有再多说这个问题,转移话题道:“可惜了,这女人不是极致火属性,不然的话,她要是能和雨浩双修,用不了十年,嘿嘿……”

冰帝不屑的道:“要是极致属性,他们反而危险了。你懂不懂啊!极致对极致,稍微引导不慎,就会导致两极对撞。现在这种情况反而很好。那个女人体内邪气被压制,雨浩却得到了锻体的好处。如果他们能够真正的融合,那么,雨浩的实力必定能够大幅提升,那女人的邪气也能真正化解。不过,雨浩发育的还不行,太小了……”

天梦冰蚕嘿嘿笑道:“我发育的好,我不小啊!你看,我们是不是也来个真正的融合?那个水乳什么的交融?”

“滚!”

……

冰冷与火热的交替,时间长了,痛苦反而不那么清晰了,或许是因为神志已经有些模糊,霍雨浩的神志渐渐有些迷糊。但以他的精神强韧程度,这种痛苦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太大的威胁。前提是身体不崩溃。而事实上,邪火凤凰的火焰虽然霸道,但和极致武魂冰碧帝皇蝎相比,还是远远不及的。因此,他除了承受痛苦以外,也只是身体受到冷热交替的锻造,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唔——”马小桃长出口气,星眸微张,自从成为邪火凤凰魂师之后,她还从未像现在这样舒爽过。从第一天开始修炼,她就饱受邪火的折磨。不少次她都想要放弃,或者按照言少哲所说的那样,用另一种方式来宣泄。

可这么多年,她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要说精神强韧度,她比霍雨浩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今天抱着霍雨浩在海神湖中这么久,她将体内的魂力完全通过霍雨浩的身体过滤了一遍,所有的邪火全部被压制在了血脉深处,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对她产生任何影响了。这也就意味着,她无论是修炼还是战斗,都可以全力以赴。

对于其他魂师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可对于马小桃来说,却可以用奢侈来形容。

火力外放,周围的冰早已化成了水,马小桃突然惊呼一声,因为她发现怀中的霍雨浩已经昏迷了。

赶忙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她暗骂自己一声,就顾着自己爽了,也忘了霍雨浩是否承受得住。她也确实是受这邪火折磨的时间太长,终于有个机会,他又怎能放过呢?

马小桃的水性很好,一双长腿在湖水中交替摆动,很就带着霍雨浩回到了岸边。上了岸,她也不敢用魂力帮助霍雨浩去恢复。两人一个冰、一个火,属性完全不同。冒然施救恐怕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⑸ 绝世唐门最黄的一集

忘了叫什么了,大概是“没事,你还是处男的”的那张,60几章

⑹ 好文章摘抄700字

楔子:真的可能是鬼吗?

阴湿而狭窄的管道里,带着腐烂的味道,巨大的身躯像尸虫一般缓慢蠕动。

无尽头的空间,潮湿的黑暗中,身躯爬行时畸形的骨节不停地响着。

咯……吱……咯……吱……

一双漠然的眼睛义无反顾地迎着惊悚的黑暗,它继续向前爬行。

管道里的味道难闻极了,污水从鼻孔直接灌进胃里。死寂的内脏,舔尝着龌龊的气味,却没有对此反胃或者呕吐。

对一具尸体来说,肮脏和颓败,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它继续爬。怀抱着哀绝的怨恨。这种怨恨霸占了它的身躯,烙进了血液。它感到全身有如火烧,在这潮湿的管道里闻到了烧焦的气味。终有一天,它将因此而毁灭。

但在这之前,它听到了管道外的说话声。它笑了,像野兽终于守候到了猎物。

23:38:00

“哎,听到了吗?好像有什么东西?”女生不由自主地望了望四周。

深夜的校园一片寂静。教室里漆黑一片,月光冷得令人发寒,整整齐齐的桌椅像一排排苍白的墓碑。黑暗中,恐惧的心不安地狂跳着。呼吸声相互撞击在一起。

确实有什么……异物,就在身边。这种感觉让女生心里发毛,她用哀怜的目光看着同伴。尽管对方表示什么也没有听到。但她随后很快又听到了那种声音。

刺——刺刺——刺——刺——刺刺——刺——

稍纵即逝的声音,很容易便被耳朵忽略,但女生确定她没有听错。

是什么在身边爬行的声音。

“哎,我们回去吧。这个游戏不好玩。”她投降了。之前好友提议半夜三更来毕业班的教室探险时,她还不以为然。

尽管学校里早就传说有关学号44的鬼故事……

“不要这么早就回去啦。就快出来了嘛。”好友看了看手表,显示时间为23点38分,“等到44分,学号44也许会出现呢。”

“可是……真的出现怎么办?”女生紧咬住嘴唇,瘦弱的身体轻轻发抖。她又听到了,那种爬行的声音,似乎是一种皮肤湿湿黏黏的生物,在周围窥视着她们三个人。

真的有什么在身边。女生确定这个想法后,无边的恐惧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脖子,她呼吸困难,伴有轻微的眩晕感。

她真想站起来跑过去把教室的灯全部按亮,光明会使她不那么害怕,但这样会被教员室里的值班老师发现的,然后三个高一年级的女生会被发现闯入毕业班的教室里……至于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她并不知道,但她想总比现在这种境况好。

要不回去,要不开灯。

情况却发展得更加糟糕。其中一个好友站起来说要去厕所。然后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这个时候,那个诡异的声音却没再响起来。但女生清楚地感觉到,“她”仍在身边。

剩下来的那个好友又看了看手表,她似乎很确定学号44的存在,并且眼神里带有一点儿病态的期待。才十六岁的少女,对一切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心,并且敢于尝试。

无论那些事情是错误的,还是恐怖至极的,都在躁动的青春里被巧妙地遮掩起来了。

“听说,学号44出现的时候时间会停在44分。

“学号44是一个惨死的毕业班女生,她的鬼魂仍逗留在校园里,每次考试都得第一名,所以毕业班的红榜上从来都没有第一名。

“还有,学号44会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答错了‘她’就不会放过你。哟,这有点像埃及狮身人面像的传说呢。”

好友打开了话匣子,便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女生心不在焉地听着这早已听过千百遍的传说,担忧地望了望教室外头。她有点担心刚刚去厕所的那位好友。

就在这时候,从走廊上传来了幽幽的脚步声。奇怪的频率,却说不出哪里奇怪了。女生听着那残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飘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往教室的门下瞥了一眼。

她就坐在教室后面的门边。教室的门是下面有一小扇百叶窗的那种,所以只要稍稍往下一看,就可以看见走廊上经过的脚。

只有一只脚,苍白得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

女生全身的血都凝住了。

“啊……啊啊……”

停在门外的人喉咙深处所发出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这种声音像一串鞭炮在女生的身体里接连爆炸起来。她吓得捂住了嘴,也捂住了旁边好友的嘴巴。要不然,好友几乎就要脱口问出是不是去厕所的人回来了。

好友见到门下百叶窗外那只苍白的独脚,脸一下子白了。刚才还残存在脸上的期待表情瞬间被汹涌的恐惧给覆盖。

来了。学号44来了。

听说,学号44是一个独脚女生,手里拿着剪刀。锋利的剪刀会慢慢地划破你的脸。

霎时间,沉默笼罩了两个人。

寂静中,唯独剪刀开合的咔嚓咔嚓声格外清脆。

不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怎可能有鬼?!女生拼命地摇着头,试图说服自己,可是不断涌出来的恐惧仍失控地在大脑内膨胀,马上就要爆炸了。旁边的好友战栗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喉咙里好像近似于哭的呻吟声。

害怕了吧?早知道就不要来试胆嘛!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回去呀!

女生既恼火,又恐惧。她想到了什么,赶紧抓过好友的手。

糟了!手表上的时间刚好停在23点44分。而且不再走动了!

不,也许是手表坏了。女生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得清清楚楚——23点44分。她顿时颓然地坐在地上。绝望钻进了她的体内,像蚂蚁疯狂地啃噬着鲜活的内脏。她疼痛难忍。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鬼吗?

23:44:00

“喂,开门。喂,开门。”

门把一直在响动着。有人固执地要从外面走进来似的。女生和好友紧紧地抱住一起,抱住的却都好像是对方冰冷的尸体。她们仅仅敢用眼神交流着意见。

那是刚去厕所的朋友的声音吧。

可是,门外站着的人明明只有一条腿。而且,还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开合……

除非是那个朋友的恶作剧,故意扮成学号44来吓唬她们。如果只是这个简单的目的,那她已经达到了。因为两个女生此时吓得都说不出话。

她们惶恐地判断着门外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喂,开门。喂,开门。”

门外始终重复着这句话,就像录音机重放一样的僵硬和机械。其中还夹带着喉咙深处沉闷的呜叫声。好似两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会儿,反正时间一直停止在23点44,到最后,门外的声音和苍白的独脚一起消失了。走廊恢复了死寂。去厕所的朋友还没有回来。

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也可能刚刚装神弄鬼的人就是她。

不管怎么样,躲在教室里的两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此时她们才发现冷汗濡湿了校服,青春期小巧的****透着水般的清凉,凉意游走在皮肤汗毛间。

“刚才是什么?”把女生的手臂抱紧得几乎发麻的好友惊魂未定地小声问道。

“学号44……”一个声音轻轻地回答道。

女生顿时打了个寒战,脸不自然地僵住了,把刚才的恐惧定格在上面。好友发现她异常的脸色,不安地摇起她的手臂:“XX,你怎么了?”

是不是,那个东西又返回来了?可是,走廊上并没有任何声响呀。

女生满脸的惊恐,脸上的肌肉发疯地痉挛起来。刚才好友的问话不是有个声音回答了吗?有个声音回答说“学号44”,可是,那不是她回答的!

问问题的好友自然会以为那是她的回答。可是她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回答的声音来自上方,幽幽地降落下来。她感觉到头顶上逐渐聚集了一团阴冷的气息,然后隐约的阴笑声飘了下来。

一滴血滴在了她的眼皮上。她抹走了那滴血,指肚上鲜红的血液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好友的额头好像也滴到了血,她发现后,吓得脸色发白。

“别抬头!”女生冲她喊道。可是,已经晚了,好友抬头的一刹那便痉挛似的睁大双眼。

门的上方,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冲她们扯出阴鸷的微笑。

那是刚去厕所的那个朋友。

两个女生瞠目结舌地看着朋友血肉模糊的脑袋,晃晃悠悠地吊在门的正上方。

它好像在笑。

随即。又响起来了。

“喂,开门。喂,开门。”

又出现了。

苍白的独脚。

23:44:00

蔡远禾把挎包扔过墙头,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利用围墙边的树木利索地爬过围墙。夜深了,他跳到草地上的声音被夜色迅速地吞噬掉。

捡起旁边的挎包,蔡远禾观察了一下夜幕下的校园。庞大的星空下,建筑物的轮廓仿佛被遗弃的描线,残缺地连接在一起。校道上远近的灯光,收敛着昏黄的距离感。

蔡远禾朝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去。死寂的校园仿佛隐藏着未知的惊悚。这种感觉反而使他莫名地兴奋起来。阴冷的风迎面打在脸上,他打了个喷嚏。

嗬,很好,有恐怖的味道。

其实很早就听说过香云中学闹鬼的传闻。然而,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他对这所著名女校的印象只停留在全国重点中学,省内升学率排名第一这样简单直接的概念中。香云中学汇集了省内所有的尖子女生,参加中考的尖子女生莫不以香云中学的高中为第一志愿。

这所女校中不知出了多少高考状元,最差的学生几乎也能进省重点大学。

就是这么一所闻名的中学,蔡远禾从没想到伴随着它的居然是秘而不宣的闹鬼传闻。是那个关于学号44的传闻……

得知这个传闻,还是从女朋友庄眠那里。庄眠和他一样,就读于中大的中文系。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从她那里听说了学号44的鬼故事。当时他正为下一部恐怖小说的题材而感到苦恼,出版社的催促电话几乎快要打爆了,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庄眠跟他说起了这个故事。

不然,他猜想庄眠是绝对不会随便说出来的。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鬼故事。不是杜撰的。从庄眠叙述时颤抖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这个鬼故事近乎是真实发生的事件,学号44真的存在!所以,她才会显得那么避违和恐惧。

不仅仅是她,蔡远禾之后也找过几个从香云中学毕业的学生,她们对学号44的话题十分畏惧。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校园鬼故事。

也正因为这样,更加激起了蔡远禾的兴趣。他写过不少恐怖小说,在出版界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可是另一方面,不少人批评他的作品装神弄鬼,搞封建迷信。

他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所以他才决定晚上到这所学校来实地调查。只要到时候找到学号44存在的证据,就可以证明鬼魂的存在,可以让那些评头论足的家伙闭上嘴巴。

做这件事情,他瞒着女朋友庄眠。当初他把意图告诉庄眠时,庄眠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制止他。

“你从不知道那东西有多么恐怖!”庄眠的失态令他有点意外,这却也更加坚定了他夜访校园的决心。

他是第三天晚上来这里了。之前一直没有发生过诡异的现象。

蔡远禾从挎包里掏出数码相机挂在胸前。教学楼沉浸在黑暗之中,教员室闪烁着微光。他推测大概是哪位老师在批改作业,又或者根本没有人。如果真闹鬼,不会有人胆大得半夜三更留在这里吧。

蔡远禾走进了教学楼。教学楼的大厅是迷境一般的阴冷,他的身影被月光投影成纤长的线条,横在地板上。空气中是大团大团的寂静,这种寂静隐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还要一直守下去吗?蔡远禾对此次之行充满了疑惑。如果真的只是个学生们捏造的传闻呢?他想起中学生玩这种恶作剧的确很在行。扮鬼吓人什么的,比起现在的校园暴力已经算小儿科了。

不可能只是个传闻吧?蔡远禾一想到女友那惶惶不可终日的表情,就觉得这个传闻不简单。

一定是,曾经有人为此而丧命!

正想着,蔡远禾突然听到了什么,神经瞬间绷得紧紧。好像有东西正在身边爬动,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声音。就像一条巨大的爬虫在慢慢地靠近。

他变得紧张起来。虽然那声音轻细,并且倏忽便消失。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隐约地他感觉像落入谁的领域。

一片诡异的领域。有道视线似乎在窥视着他。

谁在看他?到底是谁?

蔡远禾环顾着四周,眉头拧成一团。虽然他写恐怖小说都会虚构出异常恐怖的鬼怪,但此时此刻他却被一种真实的灵异感觉给包围了。

寂静而昏暗的空间里,钝重模糊的光感团在一起,零散的疼痛和迷惘随着夜的轨迹四处蔓延。

滴答——滴答——滴答——

没有鬼怪出现,反倒是钟表的跳动声无比清晰地充斥了这个空间。教学楼大厅的墙上挂满了时钟,各个时区的,纽约时间,香港时间,伦敦时间……所有时钟都清晰地跳动起来。当蔡远禾抬头看去时,他惊愕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针,分针,秒针通通在逆时针转动!

停在23点44分。

纽约时间也好,东京时间也好,伦敦时间也好,都倒转回到同一个时间。

蔡远禾看着这个怪异的现象,只觉心惊肉跳,哑然失声。

从庄眠那里听说过的,学号44出现的时候,时间会停在44分。

一滴冷汗顿时滑过他微微颤抖的脸庞。

“哇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穿越走廊荡漾而来。蔡远禾顿时身子一僵,扭头望向深邃的走廊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里面疯狂地跑出来。

“救救我!有鬼!”女生拼命地朝大厅里的蔡远禾呼救。站在大厅里的陌生男孩正惶恐地盯着自己这边。

“救救我!”女生向他跑过去。同时她也存在一丝疑惑。要是这男孩是学号44化身的,那该怎么办?就在刚刚,学号44还装作朋友的声音,骗她们打开门。

再说,半夜三更,女校里怎么会有男孩子出现?

好友的惨叫声从后方传过来。女生几乎就要崩溃了,战栗的身体仿佛受到强压而往奇妙的方向扭曲,骨头的断裂声好比枯枝被踩断。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女生多么内疚。刚刚和好友夺门而逃之时,好友突然被黑暗中伸出来的手一把攫住肩膀。好友被抓住了。她却置之不顾地逃跑。她害怕啊,害怕被学号44抓去,落得悲惨的下场!

好友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剪刀咔嚓一下,割破了她的喉咙。她喊不出来,只能用手死死地捂住脖子,想封住脖子裂口,可鲜血和空气还是不断地从手指间涌出。她的生命就像缺堤的河水,瞬间流个干净。

女生已经顾不上身后惨死的好友了。也顾不上如何分析大厅里的蔡远禾是人是鬼。此刻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离这个鬼地方!

忘记今晚的这个噩梦!

蔡远禾依稀看到走廊深处将要跑出来一个女生。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追着她。她美丽的脸孔因为惊恐而丑陋地扭曲起来,充血的眼睛从瘦削的眼眶中半突出。

“救救我!”女生朝他呼叫。追在后面的东西一改慢腾腾的动作,正迅速地爬近。“她”腐臭的气息逼在身后,笼罩着她,使她无法甩脱。

蔡远禾看到女生停了下来。

女生停住了。她看到蔡远禾居然露出阴邪的笑容,像恶鬼那样的微笑。女生无法再前进。难道这阴笑的男生真是学号44化身的?那么,后面不断逼近的气息又是属于谁的?

蔡远禾得意地拿起胸前的数码相机,对准怔在原地的女生。女生愕然地看了看他,又回头望身后,裹足不前。

你逃不掉了——

蔡远禾的阴笑里传递着这样的讯息。你逃不掉了,所以,就成为我小说题材里的人物吧。他阴毒地笑起来,举起数码相机对准女生和幽深的走廊不断地抢拍。把女生临死前的绝望一张张地收录在冰冷的相机里。

同时,还有那双从黑暗中伸出来的干枯、变形的手。薄薄的一层苍白的皮肤,触目惊心。

女生的肩膀猛地被那双手攫住,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拖进黑暗中。她痛苦地惨叫起来,不仅是因为那双手大力得几乎把她的肩胛骨捏碎,更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眷恋。

她不要死!她才十六岁!比起那些乖张堕落的同龄人,她更有理由去迎接光明的人生……

“救我!求求你!”

她伸出手,向大厅里的男孩求救。可是,那人只是不断地按下快门,抓拍她痛苦绝望的每一瞬间。她知道那人不是鬼怪,是活生生的人,但他却冷漠地袖手旁观她的死亡。

他的心肠比怨魂还要恶毒!

她诅咒他,诅咒所有对自己不好的人,诅咒这个喧嚣无情的社会……她带着这份满腔的怨恨,被拖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走廊随即传出尖锐的剪刀声,以及女生的惨叫声。

蔡远禾满意地收起数码相机。他阴暗的内心里生出无限肮脏的快感。第一次目睹别人无助的死亡,比写恐怖小说时脑海中那构思一千万遍的场景都要来得更加真实而有快意,就像无数次****的男生第一次****时的快感。

01:16:00

同寝室的人早就睡着了。蔡远禾蹑手蹑脚地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画面过去的那一刻,他点起香烟,吞烟吐雾地回想起刚才在香云中学的愉悦经历。迷离的烟雾中,他看到书架上自己以前写的书,如一排整齐的被吊在天空下的尸体。

很快,他就会写出一部惊世之作。

不是虚构的!可以令那些可恶的评论家通通缝上嘴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这些照片就是证据!

他连下一部书的书名也想好了。

《学号44》。

让这个怨咒借助书籍的力量传播到整个世界上吧。让这个世界从此充满罪恶,恐惧,堕落,直至走向灭亡……蔡远禾想到这里,叼着烟的嘴角邪恶扬起了一抹笑。

进入电脑了。蔡远禾把数码相机的数据线连接到电脑里。

屏幕里突然弹出一个问题框。

函数y=2sinx(sinx+cosx)的最大值为:

(A)1+√2(B)√2-1(C)√2(D)2

请选择答案,你有四次机会,每答错一次,你将会失去一样东西。

“什么嘛?这种东西……”

蔡远禾先是愣了愣,然后轻蔑地笑了一下。他想这可能是室友什么时候下载的恐怖游戏。他电脑里也装了不少恐怖游戏,但这种游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况且是以高中数学题为题目的。

他关心的是,答错的话,会失去什么东西。这个游戏的好玩之处就在这里呀。所以蔡远禾丝毫不加犹豫,选择了A。管它是不是正确答案,他只想知道后续内容。

你选择错误。你将失去眼睛。

“很好。够无聊的。”

蔡远禾又选择了B。

你选择错误。你将失去鼻子。

选择C。

你选择错误。你将失去耳朵。

“真够倒霉的!”蔡远禾吐出一口烟,慨叹自己的霉运。怎么说也不应该连错三个呀。真是,偏偏出了一道高中数学题。他还记得高中时数学他考得最差,而且现在都大三了,谁还记得高中时的数学公式呢。早就扔掉了啦。

无奈,他选择了最后一个答案。无论如何,这肯定是正确答案了。他都有点后悔自己干吗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但是,他居然没有看到关闭的按纽。

似乎,不玩这个游戏就无法使用电脑。

是电脑病毒吗?

看来是,因为即使他选择了D,最后显示的仍然是——你选择错误。你将失去喉咙。

一道没有答案的问题。注定了他不可更改的命运。

问题框消失后,电脑才可以随意使用。

蔡远禾把数码相机里的相片复制到电脑里,才慢慢地一张张欣赏起来。

静静的夜晚,孤独的城市守望着暗淡的星空。寂静的寝室里,苍白的屏幕光映着男生因为极度亢奋而扭曲的脸庞。电脑里的女生绝望的脸一张张地展开时,他的瞳孔睁得极大,试图最大限度地享受着别人痛苦的表情。

他看得入了神,也就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走廊响起奇异的声音。是湿淋淋的身体在地板上拖动着,慢慢地朝他所在的寝室爬来。那一道湿漉漉的痕迹从厕所里一直延伸出来,它是从厕所里凭空出现的。

现在正爬向它的下一个目标。

蔡远禾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他仍专注在那些照片上。他的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心底深处最龌龊的****侵蚀进血管里,烧出血液的芬芳。快要燃尽的香烟微微地在他兴奋的手指间颤动着。

照片就要看完,那双干瘦的手终于把女生拖进黑暗里。

便只剩下幽黑的走廊。

自始至终,学号44都没有露脸,只有一双恐怖的手。这是蔡远禾觉得十分遗憾的一件事情。他把烟头掐灭在杯子里,伸了伸懒腰。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闹钟上。

凌晨1点44分。

01:44:00

44分了又如何?已经离开香云中学了,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蔡远禾轻松地起身冲一杯热咖啡,又回到座位上。他想趁着脑海里的恐怖气息消散之前,开始他的下一部恐怖小说。他此时思如泉涌,这一趟果然收获良多。

有人死了,怨鬼出现了。

开始写作之前,他不忘给庄眠发去一条短信。尽管对方已经睡着了,但他想象着她第二天起床时看到这条短信时的惊诧神情。

他写道:“今天,我看到学号44了。”

依旧没有发现,寝室的门把悄然无息地转动,一条门缝缓缓地裂开。

过去了。

它朝那个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的男生爬过去了。

那个地板上爬行的身体里低沉地发出哀怨的呻吟声。

“啊……啊啊……”

寝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无比阴寒,血腥腐烂的气味突然随着风儿整片整片地漾开。这么诡异的恐怖气息,蔡远禾多少察觉到了一些,但他的脑海里仍被那种亢奋的快感占据着,心思全放在写作上。

他刚新建了文档,突然电脑屏幕又跳出刚才的照片。

是刚才没看完的最后那几张照片。应该没什么看头,只有幽黑的走廊吧。

但事实并非如此。照片里走廊深处似乎有个身影。是被抓进去的那个女生吗?蔡远禾随后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随着照片的逐张播放,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那个身影正在走出来。不可能是被拖进去的女生。

蔡远禾头皮发麻地盯着电脑屏幕,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他从不知道他抓拍到了这样的照片,明明当时就没有发现什么呀。想到这里,他有点坐立不安了,黑色的恐惧仿佛卡住了他的喉咙,呼吸被堵住了,舌头干得发燥。

照片里的人影儿越来越清晰——

穿着校服的女生,独脚,怨恨的眼睛,苍白的脸上写满了黑色的字,手中握着血淋淋的剪刀,就这样从幽黑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蔡远禾握在鼠标上的手触电般地松开。

好恐怖!这就是学号44的真面目!原来他有把“她”拍下来!

“她”甚至在对他笑。

蔡远禾不再感到兴奋了,即使对恐怖多么贪婪的人,看到这样的照片也会恐慌。

幸好已经离开香云中学了。他认定,只要离开那个地方,就不会有事情发生。蔡远禾试着端起咖啡杯想喝一口,可他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根本无力把杯子举到嘴边。

在这时,他终于感觉到寝室里有道目光在近距离地注视着他。

是谁?

他的身子莫名一颤,夜晚冷冽的空气穿透衬衫渗入皮肤。他喘不过气来,电脑照片里的学号44在注视着他。同时——

身后也有同样怨恨的眼神注视着他。

寝室这时如同坟墓,里面弥漫着一股腐烂恶臭的气味。阳台外的夜色里似乎潜藏着某种看不到的怪物,包围着这间孤独的寝室。

“啊……啊啊……”

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闷呼叫声,似乎直接从内脏里发出来。

蔡远禾僵在椅子上,背脊发凉,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慢慢地回过头。

一,二,三,木头人——

低着头的它,正仰着头看着他。它脸上流露出恐怖的笑容,肌肤惨白,好似身体里的血都流干了。与苍白的脸色相映衬,密密麻麻地写在脸上的黑色字体像一群大小不一的蚂蚁昆虫。除了“44”这样的字外还有诸如数学符号,英文单词等等,把它的脸都填满了。

它是独脚,枯瘦的手抓住椅子缓缓地向上爬,嘴里发出沉闷的呼叫声的同时也释放出恶臭,像下水道腐烂的气味。蔡远禾既想呕吐出来,更想惊叫出来。

但他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全身瘫软,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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