㈠ 《等待戈多》
先給你一些節選看看~~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的...
等待戈多(節選)
本文是荒誕派戲劇的代表作之一。荒誕派作家認為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毫無意義的,因此。非理性」成為他們戲劇表現的核心內容。他們的作品無性格鮮明的人物形象,無扣人心弦的戲劇沖突,舞台形象支離破碎,人物語言顛三倒四,道具功能奇特怪異。閱讀時,注意體會荒誕派戲劇與傳統戲劇的差別。
第一幕
〔鄉間一條路。一棵樹。
〔黃昏。
〔愛斯特拉岡坐在一個低土墩上脫靴子。他兩手使勁往下拉,直喘氣。他停止脫靴子,顯出精疲力竭的樣子,歇了會兒,又開始往下拉。
〔如前。
〔弗拉季米爾上。
愛斯特拉岡 (又一次泄氣)毫無辦法。
弗拉季米爾 (叉開兩腿,邁著僵硬的、小小的步子前進)我開始拿定主意。我這一輩子老是拿不定主意,老是說,弗拉季米爾,要理智些,你還不曾什麼都試過哩。於是我又繼續奮斗。(他沉思起來,咀嚼著「奮斗」兩字。向愛斯特拉岡)哦,你又來啦。
愛斯特拉岡 是嗎?
弗拉季米爾 看見你回來我很高興,我還以為你一去再也不回來啦。
注釋:
①選自《外國現代派作品選》第三冊(上海文藝出版社1984年版)。施咸榮譯。本文是其第一幕。薩繆爾·貝克特(1906—1989),生於愛爾蘭,1937年定居巴黎,是荒誕派戲劇的代表作家。1969年獲諾貝爾文學獎。《等待戈多》共兩幕,寫兩個流浪漢在鄉間小道的一棵枯樹下焦急地等待戈多。至於戈多是誰,為什麼要等他,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他們莫名其妙地等了一天,最後被告知戈多今天不來了,明天准來。可是第二天戈多依然沒有來,他們只好繼續等待下去。本劇表現現代文明中一些人精神上等待與失望、苦悶和迷惘。
愛斯特拉岡 我也一樣。
弗拉季米爾 終於又在一塊兒啦!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番。可是怎樣慶祝呢?(他思索著)起來,讓我擁抱你一下。
愛斯特拉岡 (沒好氣地)不,這會兒不成。
弗拉季米爾 (傷了自尊心,冷冷地)允不允許我問一下,大人閣下昨天晚上是在哪兒過夜的?
愛斯特拉岡 在一條溝里。
弗拉季米爾 (羨慕地)一條溝里!哪兒?
愛斯特拉岡 (未作手勢)那邊。
弗拉季米爾 他們沒揍你?
愛斯特拉岡 揍我?他們當然揍了我。
弗拉季米爾 還是同一幫人?
愛斯特拉岡 同一幫人?我不知道。
弗拉季米爾 我只要一想起……這么些年來……要不是有我照顧……你會在什麼地方……?(果斷地)這會兒,你早就成一堆枯骨啦,毫無疑問。
愛斯特拉岡 那又怎麼樣呢?
弗拉季米爾 光一個人,是怎麼也受不了的。(略停。興高采烈地)另一方面,這會兒泄氣也不管用了,這是我要說的。我們早想到這一點就好了,在世界還年輕的時候,在九十年代。
愛斯特拉岡 啊,別嗦啦,幫我把這混賬玩藝兒脫下來。
弗拉季米爾 手拉著手從巴黎塔頂上跳下來,這是首先該做的。那時候我們還很體面。現在已經太晚啦。他們甚至不會放我們上去哩。(愛斯特拉岡使勁拉靴子)你在干嗎?
愛斯特拉岡 脫靴子。你難道從來沒脫過靴子?
弗拉季米爾 靴子每天都要脫,難道還要我來告訴你?你干嗎不好好聽我說話?
愛斯特拉岡 (無力地)幫幫我!
弗拉季米爾 你腳疼?
愛斯特拉岡 腳疼!他還要知道我是不是腳疼!
弗拉季米爾 (憤怒地)好像只有你一個人受痛苦。我不是人。我倒是想聽聽你要是受了我那樣的痛苦,將會說些什麼。
愛斯特拉岡 你也腳疼?
注釋:
①〔巴黎塔〕指巴黎的埃菲爾鐵塔,原高300米,1959年裝上電視天線後為320米。
弗拉季米爾 腳疼!他還要知道我是不是腳疼!(彎腰)從來不忽略生活中的小事。
愛斯特拉岡 你期望什麼?你總是等到最後一分鍾的。
弗拉季米爾 (若有所思地)最後一分鍾……(他沉吟片刻)希望遲遲不來,苦死了等的人。這句話是誰說的?
愛斯特拉岡 你幹嘛不幫幫我?
弗拉季米爾 有時候,我照樣會心血來潮。跟著我渾身就會有異樣的感覺。(他脫下帽子,向帽內窺視,在帽內摸索,抖了抖帽子,重新把帽子戴上)我怎麼說好呢?又是寬心,又是……(他搜索枯腸找詞兒)……寒心。(加重語氣)寒——心。(他又脫下帽子,向帽內窺視)奇怪。(他敲了敲帽頂,像是要敲掉粘在帽上的什麼東西似的,再一次向帽內窺視。)毫無辦法。
〔愛斯特拉岡使盡平生之力,終於把一隻靴子脫下。他往靴內瞧了瞧,伸進手去摸了摸,把靴子口朝下倒了倒,往地上望瞭望,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從靴里掉出來,但什麼也沒看見,又往靴內摸了摸,兩眼出神地朝前面瞪著。
弗拉季米爾 呃?
愛斯特拉岡 什麼也沒有。
弗拉季米爾 給我看。
愛斯特拉岡 沒什麼可給你看的。
弗拉季米爾 再穿上去試試。
愛斯特拉岡(把他的腳察看一番)我要讓它通通風。
弗拉季米爾 你就是這樣一個人,腳出了毛病,反倒責怪靴子。(他又脫下帽子,往帽內瞧了瞧,伸手進去摸了摸,在帽頂上敲了敲,往帽里吹了吹,重新把帽子戴上。)這件事越來越叫人寒心。(沉默。弗拉季米爾在沉思,愛斯特拉岡在揉腳趾。)兩個賊有一個得了救。(略停)是個合理的比率。(略停)戈戈。
愛斯特拉岡 什麼事?
弗拉季米爾 我們要是懺悔一下呢?
愛斯特拉岡 懺悔什麼?
弗拉季米爾 哦……(他想了想)咱們用不著細說。
愛斯特拉岡 懺悔我們的出世?
〔弗拉季米爾縱聲大笑,突然止住笑,用一隻手按住肚子,臉都變了樣兒。
弗拉季米爾 連笑都不敢笑了。
愛斯特拉岡真是極大的痛苦。
弗拉季米爾只能微笑。(他突然咧開嘴嬉笑起來,不斷地嬉笑,又突然停止。)不是一碼子事。毫無辦法。(略停)戈戈。
愛斯特拉岡 (沒好氣地)怎麼啦?
弗拉季米爾 你讀過《聖經》沒有?
愛斯特拉岡 《聖經》……(他想了想)我想必看過一兩眼。
弗拉季米爾 你還記得《福音書》嗎?
愛斯特拉岡 我只記得聖地的地圖。都是彩色圖。非常好看。死海是青灰色的。我一看到那圖,心裡就直癢癢。這是咱倆該去的地方,我老這么說,這是咱們該去度蜜月的地方。咱們可以游泳。咱們可以得到幸福。
弗拉季米爾 你真該當詩人的。
愛斯特拉岡 我當過詩人。(指了指身上的破衣服)這還不明顯?(沉默)
弗拉季米爾 剛才我說到哪兒……你的腳怎樣了?
愛斯特拉岡 看得出有點兒腫。
弗拉季米爾 對了,那兩個賊。你還記得那故事嗎?
愛斯特拉岡 不記得了。
弗拉季米爾 要我講給你聽嗎?
愛斯特拉岡 不要。
弗拉季米爾 可以消磨時間。(略停)故事講的是兩個賊,跟我們的救世主同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有一個賊——
愛斯特拉岡 我們的什麼?
弗拉季米爾 我們的救世主。兩個賊。有一個賊據說得救了,另外一個……(他搜索枯腸,尋找與「得救」相反的詞。)……萬劫不復。
愛斯特拉岡得救,從什麼地方救出來?
弗拉季米爾地獄。
愛斯特拉岡我走啦。(他沒有動。)
弗拉季米爾然而(略停)……怎麼——我希望我的話並不叫你膩煩——怎麼在四個寫福音的使徒裡面只有一個談到有個賊得救呢?四個使徒都在場——或者說在附近,可是只有一個使徒談到有個賊得了救。(略停)喂,戈戈,你能不能回答我一聲,哪怕是偶爾一次?
愛斯特拉岡 (過分地熱情)我覺得你講的故事真是有趣極了。
弗拉季米爾 四個裡面只有一個。其他三個裡面,有兩個壓根兒沒
提起什麼賊,第三個卻說那兩個賊都罵了他。
愛斯特拉岡 誰?
弗拉季米爾 什麼?
愛斯特拉岡 你講的都是些什麼?(略停)罵了誰?
弗拉季米爾 救世主。
愛斯特拉岡 為什麼?
弗拉季米爾 因為他不肯救他們。
愛斯特拉岡 救他們出地獄?
弗拉季米爾 傻瓜!救他們的命。
愛斯特拉岡 我還以為你剛才說的是救他們出地獄哩。
弗拉季米爾 救他們的命,救他們的命。
愛斯特拉岡 嗯,後來呢?
弗拉季米爾 後來,這兩個賊準是永墮地獄、萬劫不復啦。
愛斯特拉岡 那還用說?
弗拉季米爾 可是另外的一個使徒說有一個得了救。
愛斯特拉岡 嗯?他們的意見並不一致,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
弗拉季米爾 可是四個使徒全在場。可是只有一個談到有個賊得救了。為什麼要相信他的話,而不相信其他三個?
愛斯特拉岡 誰相信他的話?
弗拉季米爾 每一個人。他們就知道這一本《聖經》。
愛斯特拉岡 人們都是沒有知識的混蛋,像猴兒一樣見什麼學什麼。
〔他痛苦地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向台的最左邊,停住腳步,把一隻手遮在眼睛上朝遠處眺望,隨後轉身走向台的最右邊,朝遠處眺望。弗拉季米爾瞅著他的一舉一動,隨後過去撿起靴子,朝靴內窺視,急急地把靴子扔在地上。
弗拉季米爾 呸!(他吐了口唾沫。)
〔愛斯特拉岡走到台中,停住腳步,背朝觀眾。
愛斯特拉岡 美麗的地方。(他轉身走到台前方,停住腳步,臉朝觀眾。)妙極了的景色。(他轉向弗拉季米爾。)咱們走吧。
弗拉季米爾 咱們不能。
愛斯特拉岡 幹嘛不能?
弗拉季米爾 咱們在等待戈多。
愛斯特拉岡 啊!(略停)你肯定是這兒嗎?
弗拉季米爾 什麼?
愛斯特拉岡 我們等的地方。
弗拉季米爾 他說在樹旁邊。(他們望著樹)你還看見別的樹嗎?
愛斯特拉岡 這是什麼樹?
弗拉季米爾 我不知道。一棵柳樹。
愛斯特拉岡 樹葉呢?
弗拉季米爾 準是棵枯樹。
愛斯特拉岡 看不見垂枝。
弗拉季米爾 或許還不到季節。
愛斯特拉岡 看上去簡直像灌木。
弗拉季米爾 像叢林。
愛斯特拉岡 像灌木。
弗拉季米爾 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暗示咱們走錯地方了。
愛斯特拉岡 他應該到這兒啦。
弗拉季米爾 他並沒說定他准來。
愛斯特拉岡 萬一他不來呢?
弗拉季米爾 咱們明天再來。
愛斯特拉岡 然後,後天再來。
弗拉季米爾 可能。
愛斯特拉岡 老這樣下去。
弗拉季米爾 問題是——
愛斯特拉岡 直等到他來了為止。
弗拉季米爾 你說話真是不留情。
愛斯特拉岡 咱們昨天也來過了。
弗拉季米爾 不,你弄錯了。
愛斯特拉岡 咱們昨天干什麼啦?
弗拉季米爾 咱們昨天干什麼啦?
愛斯特拉岡 對了。
弗拉季米爾 怎麼……(憤怒地)只要有你在場,就什麼也肯定不了。
愛斯特拉岡 照我看來,咱們昨天來過這兒。
弗拉季米爾 (舉目四望)你認得出這地方?
愛斯特拉岡 我並沒這么說。
弗拉季米爾 嗯?
愛斯特拉岡 認不認得出沒什麼關系。
弗拉季米爾 完全一樣……那樹……(轉向觀眾)那沼地。
愛斯特拉岡 你肯定是在今天晚上?
弗拉季米爾 什麼?
愛斯特拉岡 是在今天晚上等他?弗拉季米爾他說是星期六。(略停)我想。
愛斯特拉岡 你想。
弗拉季米爾 我准記下了筆記。
〔他在自己的衣袋裡摸索著,拿出各式各樣的廢物。
愛斯特拉岡 (十分惡毒地)可是哪一個星期六?還有,今天是不是星期六?今天難道不可能是星期天!(略停)或者星期一?(略停)或者星期五?
弗拉季米爾 (拚命往四周圍張望,彷彿景色上寫有日期似的)那決不可能。
愛斯特拉岡 或者星期四?
弗拉季米爾 咱們怎麼辦呢?
愛斯特拉岡 要是他昨天來了,沒在這兒找到我們,那麼你可以肯定他今天決不會再來了。
弗拉季米爾 可是你說我們昨天來過這兒。
愛斯特拉岡 我也許弄錯了。(略停)咱們暫時別說話,成不成?
弗拉季米爾 (無力地)好吧。(愛斯特拉岡坐到土墩上。弗拉季米爾激動地來回踱著,不時煞住腳步往遠處眺望。愛斯特拉岡睡著了。弗拉季米爾在愛斯特拉岡面前停住腳步)戈戈!……戈戈!……戈戈!
〔愛斯特拉岡一下子驚醒過來。
愛斯特拉岡 (驚恐地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我睡著啦!(責備地)你為什麼老是不肯讓我睡一會兒?
弗拉季米爾 我覺得孤獨。
愛斯特拉岡 我做了個夢。
弗拉季米爾 別告訴我!
愛斯特拉岡 我夢見——
弗拉季米爾 別告訴我!
愛斯特拉岡 (向宇宙做了個手勢)有了這一個,你就感到滿足了?(沉默)你太不夠朋友啦,狄狄。我個人的噩夢如果不能告訴你,叫我告訴誰去?
弗拉季米爾 讓它們作為你個人的東西保留著吧。你知道我聽了受不了。
愛斯特拉岡 (冷冷地)有時候我心裡想,咱倆是不是還是分手比較好。弗拉季米爾你走不遠的。
愛斯特拉岡 那太糟糕啦,實在太糟糕啦。(略停)你說呢,狄狄,是不是實在太糟糕啦?(略停)當你想到路上的景色是多麼美麗。(略停)還有路上的行人是多麼善良。(略停。甜言蜜語地哄)你說是不是,狄狄?
弗拉季米爾 你要冷靜些。
愛斯特拉岡 (淫盪地)冷靜……冷靜……所有的上等人都說要鎮靜。(略停)你知道英國人在妓院里的故事嗎?
弗拉季米爾 知道。
愛斯特拉岡 講給我聽。
弗拉季米爾 啊,別說啦!
愛斯特拉岡 有個英國人多喝了點兒酒,走進一家妓院。鴇母問他要漂亮的、黑皮膚的還是紅頭發的。你說下去吧。
弗拉季米爾 別說啦!
〔弗拉季米爾急下。愛斯特拉岡站起來跟著他走到舞台盡頭。愛斯特拉岡做著手勢,彷彿作為觀眾在給一個拳擊家打氣似的。弗拉季米爾上,他從愛斯特拉岡旁邊擦身而過,低著頭穿過舞台。愛斯特拉岡朝他邁了一步,煞住腳步。
愛斯特拉岡 (溫柔地)你是要跟我說話嗎?(沉默。愛斯特拉岡往前邁了一步。)你有話要跟我說嗎?(沉默。他又往前邁了一步。)狄狄……
弗拉季米爾 (並不轉身)我沒有什麼話要跟你說。
愛斯特拉岡 (邁了一步)你生氣了?(沉默。邁了一步)原諒我。(沉默。邁了一步。愛斯特拉岡把他的一隻手搭在弗拉季米爾的肩上)來吧,狄狄。(沉默)把你的手給我。(弗拉季米爾轉過身來)擁抱我!(弗拉季米爾軟下心來。他們倆擁抱。愛斯特拉岡縮回身去。)你一股大蒜臭!
弗拉季米爾 它對腰子有好處。(沉默。愛斯特拉岡注視著那棵樹。)咱們這會兒干什麼呢?
愛斯特拉岡 咱們等著。
弗拉季米爾 不錯,可是咱們等著的時候干什麼呢?
愛斯特拉岡 咱們上吊試試怎麼樣?
〔弗拉季米爾向愛斯特拉岡耳語。愛斯特拉岡大為興奮。
弗拉季米爾 跟著就有那麼多好處。掉下來以後,底下還會長曼陀羅花。這就是你拔花的時候聽到吱吱聲的原因。你難道不知道?
愛斯特拉岡 咱們馬上就上吊吧。
弗拉季米爾 在樹枝上?(他們向那棵樹走去)我信不過它。愛斯特拉岡咱們試試總是可以的。
弗拉季米爾 你就試吧。
愛斯特拉岡 你先來。
弗拉季米爾 不,不,你先來。
愛斯特拉岡 干嗎要我先來?
弗拉季米爾 你比我輕。
愛斯特拉岡 正因為如此!
弗拉季米爾 我不明白。
愛斯特拉岡 用你的腦子,成不成?
〔弗拉季米爾用腦子。
弗拉季米爾 (最後)我想不出來。
愛斯特拉岡 是這么回事。(他想了想)樹枝……樹枝……(憤怒地)用你的頭腦,成不成?
弗拉季米爾 你是我的惟一希望了。
愛斯特拉岡 (吃力地)戈戈輕——樹枝不斷——戈戈死了。狄狄重——樹枝斷了——狄狄孤單單的一個人。可是——
弗拉季米爾 我沒想到這一點。
愛斯特拉岡 要是它吊得死你,也就吊得死我。
弗拉季米爾 可是我真的比你重嗎?
愛斯特拉岡 是你親口告訴我的。我不知道。反正機會均等。或者差不多均等。
弗拉季米爾 嗯?咱們干什麼呢?
愛斯特拉岡 咱們什麼也別干。這樣比較安全。
弗拉季米爾 咱們先等一下,看看他說些什麼。〖〗愛斯特拉岡誰?
弗拉季米爾 戈多。
愛斯特拉岡 好主意。
弗拉季米爾 咱們先等一下,讓咱們完全弄清楚咱們的處境後再說。
愛斯特拉岡 要不然,最好還是趁熱打鐵。
弗拉季米爾 我真想聽聽他會提供些什麼。我們聽了以後,可以答應或者拒絕。
愛斯特拉岡 咱們到底要求他給咱們做些什麼?
弗拉季米爾 你當時難道沒在場?
愛斯特拉岡 我大概沒好好聽。
弗拉季米爾 哦……沒提出什麼明確的要求。
愛斯特拉岡 可以說是一種祈禱。
弗拉季米爾 一點不錯。
愛斯特拉岡 一種泛泛的乞求。
弗拉季米爾 完全正確。
愛斯特拉岡 他怎麼回答的呢?
弗拉季米爾 說他瞧著辦。
愛斯特拉岡 說他不能事先答應。
弗拉季米爾 說他得考慮一下。
愛斯特拉岡 在他家中安靜的環境里。
弗拉季米爾 跟他家裡的人商量一下。
愛斯特拉岡 他的朋友們。
弗拉季米爾 他的代理人們。
愛斯特拉岡 他的通訊員們。
弗拉季米爾 他的書。
愛斯特拉岡 他的銀行存摺。
弗拉季米爾 然後才能打定主意。
愛斯特拉岡 這是很自然的事。
弗拉季米爾 是嗎?
愛斯特拉岡 我想是的。
弗拉季米爾 我也這么想。(沉默)
愛斯特拉岡 (焦急地)可是咱們呢?
弗拉季米爾 你說的什麼?
愛斯特拉岡 我說,可是咱們呢?
弗拉季米爾 我不懂。
愛斯特拉岡 咱們的立場呢?
弗拉季米爾 立場?
愛斯特拉岡 別忙。
弗拉季米爾 立場?咱們趴在地上。
愛斯特拉岡 到了這么糟糕的地步?
弗拉季米爾 大人閣下想要知道有什麼特權?
愛斯特拉岡 難道咱們什麼權利也沒有了?
〔弗拉季米爾大笑,像先前一樣突然抑制住,改為咧開嘴嬉笑。…………
練 習
一 劇中兩個流浪漢是被社會擠扁了的「非人」,他們卑微、低賤、骯臟。他們迷離恍惚,渾渾噩噩,沒有自我,也沒有尊嚴,只是膽戰心驚地向奴隸主波卓乞討吃剩的骨頭;他們糊塗到連自己苦苦等待的戈多是誰都不知道。劇中反復出現下面這段對白:
愛斯特拉岡 咱們走吧。
弗拉季米爾 咱們不能。
愛斯特拉岡 為什麼不能?
弗拉季米爾 咱們在等待戈多。
㈡ 等待戈多究竟講的是什麼中心思想
有人以為「荒誕派作家認為世界是荒謬的,人生是毫無意義的。因此現實的丑惡,人生的痛苦與絕望,就成了他們不斷重復的主題。」(見高中語文第五冊第119頁《等待戈多》練習二)果真如此嗎?作家描繪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西方社會人類生存狀況,描寫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坐以待斃的殘廢者、渾渾噩噩的糊塗蟲以及生活在凄慘冷寂的環境中,在孤獨、絕望的折磨下走向死亡的可悲景況是為了什麼?難道僅僅是表現作家對社會現實的認識?
我們知道,貝克特1906年生於愛爾蘭都柏林一個猶太中產階級家庭,從小就耳聞目睹人民被奴役的慘狀。天主教的束縛,社會的守舊,政府對思想與出版的嚴厲控制與檢查,都使他無法忍受。在德國佔領法國期間,法西斯的暴行,人民的苦難,使他感到世界滿目瘡痍,到處「亂哄哄」「一團糟」。貝克特參加了反納粹的地下抵抗運動。那時他的奮斗理想是什麼,目標是什麼,大家也應該不言而喻。但是戰後他看到的西方社會物慾橫流,信仰坍塌,感到未來的渺茫和無望,他心裡又該是怎樣一種復雜的感情?悲觀失望而義憤填膺:自己冒著被蓋世太保追捕危險、出生入死換來的自由安寧的幸福應該是這樣的嗎?經歷過大戰劫難的人們難道生活難道應該如此空虛無聊、按照動物的本能生活、喪失了人類應有的尊嚴?自己浴血奮戰的結果難道應該是丑惡冷酷、人們喪失了理智的社會?所以他要揭露這個荒謬的世界,揭示現實中那些永無休止的等待的人們的精神世界,告誡人們等待是毫無希望的。生活在盲目的希望之中,到頭來只能是一場夢幻,只有失望、等待、再失望,在期待中耗盡生命,在失望中飽嘗痛苦。
為了達到驚醒人們的效果,作家採用了一種與荒誕內容相一致的荒誕形式,表現了西方荒誕的社會現實。荒誕形式首先是指「黃昏的暮靄,荒野中的小路,光禿禿的枯樹」這樣的布景和「兩個衣衫襤褸、神態恍惚的流浪漢」這兩個人物,一派凋敝凄慘的景象象徵西方的社會現實。其次指劇中兩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語言顛三倒四,不斷重復,既無前因後果,又文不對題。莫名其妙、語無倫次的對白,也表現不出邏輯上的連貫性;話題常常是開了頭卻沒有結局,即使是一些偶然出現的頗有深意的哲理,由於夾雜在人物的胡言亂語中,也顯得突兀和支離破碎。還有指兩個主人公重復做脫靴子、摘帽子無聊的動作,事件在雜亂無章中看不出任何進展和變化,已等了許多天,還要等待下去,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只有無盡的等待。他們迷離恍惚,渾渾噩噩,見面時連頭一天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並且連自己苦苦等待的戈多究竟是誰都不知道。
荒誕的形式——人物對白的顛三倒四、莫名其妙、語無倫次,既無前因後果,又文不對題,頗有深意的哲理,夾雜在人物的胡言亂語中語言,無聊又毫無目的行動與魯迅的《狂人日記》是多麼的相似!荒誕內容——人物的迷離恍惚,渾渾噩噩精神狀態與魯迅的《阿Q正傳》《葯》中剖析的國民,又何其相似!既然我們承認魯迅旨在喚醒國民,那我們又有什麼理由認為貝克特不是在喚醒當時的西方民眾呢?我看,正是因為貝克特的《等待戈多》用「荒誕」揭示了現實,使觀眾覺得舞台上的兩個流浪漢時時處處有自己的影子,笑不能暢快,哭不能痛快,才引起了轟動,連演三百場,起到了驚醒的效果,才獲得了諾貝爾獎。
㈢ 等待戈多,戈多是什麼。
1、戈多是塞繆爾·貝克特的兩幕悲喜劇《等待戈多》的戲劇人物。以兩個流浪漢苦等「戈多」,而「戈多」不來的情節,喻示人生是一場無盡無望的等待,表達了世界荒誕、人生痛苦的存在主義思想,也反映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資本主義世界普遍的空虛絕望的精神狀態。
2、戈多這個缺席的角色,就像漩渦的空心,有強大的吸引力。有人猜測是暗指上帝。但貝克特自己一直拒絕落實戈多的身份。讀者可根據自己的經驗和想像解讀此劇,這也才符合貝克特的初衷,他有意讓此劇保持懸而未決的結局和沒有定解的意義。
一直不露面的戈多,若有若無,說來不來,他似乎能救人脫離苦海,卻又像個作威作福的老爺,狄戈二人根本沒有見過他,卻又把全部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似乎只要他一來,痛苦無聊的生活馬上就會光芒四射,所有的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1、《等待戈多》劇本所揭示的現代人的生存狀態,表現出現代世界的荒誕和無意義,深深地撥動了那個社會條件下人們的心弦。這出戲的主題就是「等待」。等待,象徵著沒有意義的生活。這正是荒誕概念中的人類生存的真實寫照——不可理喻。
2、貝克特在《等待戈多》一劇中,大膽地運用了與荒誕的內容相適應的荒誕不稽的舞台形式,打破了傳統戲劇的模式,體現了強烈的藝術創新精神。在結構安排上,《等待戈多》運用了循環式結構形式。如幕與幕之間在內容上重復,每一幕的場景和生活片斷的重復等。
㈣ 等待戈多
我們走吧
不走...
為什麼??
等待戈多
塞繆爾·貝克特一九零六年出生於愛爾蘭一個猶太人家庭。貝克特讀中學時即酷愛戲劇,他於一九二七年畢業於都柏林三一學院,因其學業優異, 次年至一九三零年間應聘到巴黎高等師范學院和巴黎大學任教,此間,他結識了僑居巴黎的英國頹廢派作家詹姆斯·喬伊斯,並深受其影響。二戰間,巴黎淪陷,他曾參加過地下抵抗組織。戰爭結束後,他專門從事文學創作。
戰爭給世界帶來災難的同時,給他的心靈也帶來了深深的創傷。貝克特從青少年時代即開始寫作,到戰爭結束時,他已有不少詩歌和小說作品問世,一九四八年到一九四九年的小說作品有長篇小說三部曲《莫洛伊》、《馬洛納正在死去》、《無名的人》,這些小說都意在說明,人生是周而復始的艱辛而又虛無的浪遊,是內心的狹小的,而又毫無意思的浪遊。這些小說已經暴露出了他悲觀厭世的人生態度,以及他反現實主義的文學主張。這在他稍後的戲劇創作中表現得更加突出。他於一九四八年創作的《等待戈多》,是其中成就最高,影響最大,最有代表性的荒誕派戲劇作品。
這是一部兩幕劇。第一幕,主人公流浪漢愛斯特拉岡(簡稱戈戈),和弗拉基米爾(簡稱狄狄),出現在一條村路上,四野空盪盪的,只有一棵光禿禿的樹。他們自稱要等待戈多,可是戈多是誰?他們相約何時見面?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們仍然苦苦地等待著。為了解除等待的煩惱,他倆沒話找話,前言不搭後語,胡亂的交談,他們一會兒談到懺悔,一會兒談到應該到死海去度蜜月,一會兒又講到《福音書》里救世主和賊的故事;還說這樣一些話:「我覺得孤獨」,「我作了一個夢」,「我很快活」——並且沒事找事,做出許多無聊的動作:狄狄脫下帽子,往裡邊看了看,伸手進去摸,然後把帽子抖了抖,吹了吹,重新戴上;戈戈脫掉靴子往裡邊瞧,又伸手進去摸……可是戈多老是不來,卻來了主僕二人,波卓和幸運兒。波卓用一條繩子牽著幸運兒,並揮舞一根鞭子威脅他。幸運兒拿著行李,唯命是從。狄狄和戈戈等啊等啊,終於等來了一個男孩,他是戈多的使者,他告訴兩個可憐的流浪漢,戈多今晚不來了,但明天晚上准來。第二幕的內容仍然是狄狄和戈戈等待戈多,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場景的變化只是那棵樹上長出了四五片葉子。他們繼續等待戈多,為了打發煩躁與寂寞,他們繼續說些無聊的話,作些荒唐可笑的動作。這時候,波卓和幸運兒又出現了,只是波卓的眼睛瞎了,幸運兒成了啞巴。最後又等來了那個男孩,他告訴狄狄和戈戈,今天戈多不會來了,但他明天准來。
該劇從不同的平面突出了西方人的幻滅感,突出沒有目的生活無休止的循環。第一、二幕在時間(都是黃昏)、地點(都是空盪盪的四野)、內容(都是兩人先出場,冗長的對話之後,是主僕二人出場,然後是男孩出場捎口信)幾方面都相似。尤其是內容,到了最後又回到開始的地方。我們完全可以設想, 如果該劇有第三幕、第四幕, 也必然是重復前兩幕的程式。這些都表現出人的處境單調、刻板,以及人生所承受的沒有盡頭的煎熬。
貝克特主張:「只有沒有情節,沒有動作的藝術才算得上真正的藝術。」他的確把《等待戈多》的情節與動作減到了極低的限度,這出戲沒有人們通常所理解的故事情節和戲劇沖突。用劇中人物戈戈在第二幕的話說:他們在前一天「談了一天的空話,」「作了一場惡夢」,但今天又是這些空話和惡夢的重復。這正是貝克特虛無主義人生觀的體現,這種虛無主義包含著對現實的極端不滿情緒,他筆下的人物最不堪忍受的是生活既空虛又可惡 :「我們膩煩得要死,這是沒法否認的現實。」、「咱們已經失去咱們的權利。」、「我***一輩子到處在泥地里爬!」、「瞧瞧這垃圾。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它!」劇中主人公狄狄和戈戈總是嘮叨不停, 這樣可以證明他們自己還存在, 可以不必思想,不必聽別人說話,從而逃避現實。他們的唯一希望是等待戈多,可戈多究竟是誰?他代表什麼?劇中沒有說明,觀眾更是無人知曉。此劇一九五八年在美國上演,導演問作者:戈多究竟代表什麼?貝克特的回答充滿了機智與荒誕色彩:「我要是知道,早就在戲里說出來了」。從劇中看,戈多僅僅是支持流浪漢狄狄和戈戈捱時光的微茫的希望, 是他們賴以生存下去的一根救命稻草:「戈多來了,咱們得救。」但他就是不來,他們苦悶得想上吊。但他們能去死嗎?不能,因為他們必須得等待戈多。在貝克特看來,人生就是這樣,既難活,又難死,既有希望,又很絕望。而歸根到底是絕望的。盡管如此,但「我們還得等待戈多,而且將繼續等待下去」。[《聖昆廷新聞》]觀眾們都知道,苦苦的等待帶來的必然是幻滅的結局,這是一幅多麼悲慘的人生畫圖。
一九五三年,《等待戈多》轟動法國,連演三百場,這樣一出沒有情節,沒有戲劇沖突,沒有人物形象塑造,只有亂無頭緒的對話和荒誕插曲的戲劇,何以具有如此藝術魅力呢?我想就是因為作者運用了荒誕的藝術手法表現了荒誕不經的社會現實。它演奏了一首時代的失望之曲,反映了一代人的內心焦慮。它使人們看到,人作為社會存在的支柱,已經到了無法生存下去的地步。社會的災難,人格的喪失,個性的毀滅,以及自身的無聊絕望,已經使生存和生命黯然失色,使存在不具備任何意義了。
貝克特試圖以振聾發聵的辦法使人們覺察這個世界的狀況,現實的可笑,自我的分裂及無所不在的死亡,它把人描繪成陷進了不可理解的力量漩渦之中,作者希望通過描繪事物的混亂、無聊來使人們獲得深刻的印象,它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一個什麼事也沒有的世界,而人就在其中慢慢耗費掉毫無意義的一生。
作為貝克特的成名作、也是荒誕派戲劇的的代表作,《等待戈多》在藝術上的確達到了空前的高度。他的戲劇作品還有《最後一局》、《啊,美好的日子》、《戲劇.》等。一九六九年貝克特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金,獲獎的原因是:「他那具有新奇形式的小說和戲劇作品使現代人從精神貧困中得到振奮」。瑞典皇家學院的代表在授獎儀式上贊揚他的戲劇「具有希臘悲劇的凈化作用」。
荒誕派戲劇興起於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達到了高峰。二戰的惡夢剛剛過去,戰爭給整整一代人的心靈留下了難以治癒的創傷,上帝不復存在了,舊日的信仰坍塌了,美好的希望和理想破滅了。世界讓人捉摸不透,社會令人心神不安。劫後餘生的人們,撫摸著戰爭的傷疤,開始了痛苦的反思,對傳統價值觀念和現存的秩序持否定的態度。往日的精神支柱瓦解了,新的信仰尚未找到,這種精神上的空虛反映到文學藝術上,自然形成了一個「沒有意義,荒誕,無用的主題」。荒誕派戲劇另一代表作家尤金.尤奈斯庫在他論述卡夫卡的文章《在城市的武器》時指出:「荒誕是指缺乏意義,和宗教的,形而上學的,先驗論的根源隔絕之後,人就不知所措,他的一切行為就變得沒有意義,荒誕而無用。」就在尤奈斯庫《禿頭歌女》上演後的第十年,英國著名的戲劇理論家馬丁.埃林斯發表了題為《荒誕的戲劇》的論著,從而在理論上給這一流派正式定名。
從辭源上來說「荒誕」一詞來自拉丁文「聾的」,原本用來描寫音樂上的不和諧。字典上註明它是「不合道理和常規,不調和的,不可理喻的,不合邏輯的」。在英語中,「荒誕」一詞可簡單解釋為「荒謬可笑」。.
貝克特、尤奈斯庫們的戲劇繼承和發展了表現主義突出主觀精神和手法荒誕的一面,又深受存在主義哲學的影響。他們不依靠高度清晰、邏輯嚴謹的說理來表達他們所意識到的人類處境的荒唐無稽。而荒誕派戲劇則放棄理性手段和推理思維,來表現他們所意識到的人類處境的毫無意義,他們憑本能和直覺而不憑自覺努力來解決矛盾。他們放棄了關於人類處境荒誕性的爭論,而以具體的舞台形象直接表現存在的荒誕性。所以,在他們的戲劇舞台上常常出現光怪陸離,荒誕不經的場面,沒有具體的情節,沒有什麼開場、高潮、結局,沒有符合現實的人物,也沒有明確的時間地點。劇中沒有鮮明的、栩栩如生的人物性格,卻充滿了破碎的舞台形象,人們好像都成了神經病、瘦弱的老頭、骯臟的流浪漢,他們只是機械重復動作和語言的「木偶」。比如《禿頭歌女》中無數個工作、外貌均相同的勃比.華特森;全劇開頭結尾場面相同,只是人物由史密斯夫婦換成了馬丁夫婦,劇中人物可以隨便更換。這些表現劇作家們對現實狀況的認識,人已經失去了自我和個性。《等待戈多》中狄狄和戈戈亦是如此。劇作家們認為,在荒誕的世界裡,似乎只有內心深處的生活才具有意義。因此,這個流派的主要闡釋者薩洛特說:
「主要人物是沒有外形、難以確定、不可捉摸、無法看見的存在,他既是一切,又什麼都不是,往往只是作者本人的變相反映—他周圍的人物都失去了自身獨立存在的意義,只不過是這萬能的『我』的幻覺、惡夢、幻想、反映、橫態或者附庸品而已」。
劇中人雖然是世界的犧牲品,但他們對不公道的命運極少喊出反抗之聲。
荒誕派戲劇一再涉及的問題是交流的不可能及人與環境的全面失調。讓我們來看看尤奈斯庫的《椅子》,它寫的是一個孤島上有一對年逾九十的老夫婦,他們住在燈塔中。老頭為了向人們宣布他一生所發現的人生奧秘,請來了許多客人。不斷響起劃船聲,門鈴聲,他們搬來一張張椅子,象徵性的表明客人紛紛到來。老頭無法說清楚他想說的東西,只好寄希望於代他宣布真理的演說家了。但演說家竟然是個啞巴!無獨有偶,貝克特《如此情況》一劇中敘事者也是個啞巴,羅伯-葛利葉作品中的敘事者,無名無姓,在文章中既不說話也不出現。它們都意在說明要了解人生奧秘是不可能的,人與人之間也是不可溝通的。在荒誕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值得信賴的,人們只有用死亡來使自己滿足。
這樣,荒誕便指向兩種現象:毫無意義的世界及人在其中的有限地位。
另外,人物的語言也十分荒誕。他們不斷重復日常生活中的陳詞濫調,冗長乏味的談話,邏輯紊亂的爭論。如《犀牛》第一幕中,幾個人對剛才看到的犀牛是亞洲種或是非洲種,是獨角或是雙角爭論不休;《動物園的故事》中傑利有一大段廢話,長達數頁。作者還在提示中這樣寫道:「念下面這大段台詞時要配上很多動作,以便在觀眾身上達到催眠的效果」。——從總體意義上看,都是些無稽之談。它們僅僅負載著這樣的功能:顯示現代人的空虛單調,機械壓抑,以及不可能互相理解和交流,人心與人心的陌生和遙不可及的距離。
以《等待戈多》為代表的荒誕派戲劇反映生活的毫無意義,及存在的荒謬思想。劇中人物大多生活在死亡和瘋狂的陰影里,他們受盡痛苦卻得不到榮光,得不到智慧,他們都是典型的在等待的人――他們滿懷希望耐心的等待,越是虔誠越是絕望,表明了希望本身的荒誕性,也是理性的荒誕性。
總而言之,傳統戲劇中的一切在這里都不見了。非理性的結構,非邏輯的語言,直喻的舞台形象和扭曲了個性的人物,使同樣經歷了戰爭災難的觀眾從中窺視到了人生的痛苦與荒誕。
[編輯本段](一)內容介紹
《等待戈多》是一出兩幕劇。第一幕,兩個身份不明的流浪漢戈戈和狄狄(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在黃昏小路旁的枯樹下,等待戈多的到來。他們為消磨時間,語無倫次,東拉西扯地試著講故事、找話題,做著各種無聊的動作。他們錯把前來的主僕二人波卓和幸運兒當作了戈多。直到天快黑時,來了一個小孩,告訴他們戈多今天不來,明天准來。第二幕,次日黃昏,兩人如昨天一樣在等待戈多的到來。不同的是枯樹長出了四、五片葉子,又來的波卓成了瞎子,幸運兒成了啞巴。天黑時,那孩子又捎來口信,說戈多今天不來了,明天准來。兩人大為絕望,想死沒有死成,想走卻又站著不動。劇作無論從劇情內容到表演形式,都體現出了與傳統戲劇大相徑庭的荒誕性。
貝克特以戲劇化的荒誕手法,揭示了世界的荒謬丑惡、混亂無序的現實,寫出了在這樣一個可怕的生存環境中,人生的痛苦與不幸。劇中代表人類生存活動的背景是凄涼而恐怖的。人在世界中處於孤立無援、恐懼幻滅、生死不能、痛苦絕望的境地。
[編輯本段](二)「戈多」究竟是誰
《等待戈多》中,兩個像癟三一樣的流浪漢自始自終在等待一個名叫戈多的人。他們窮愁潦倒,希望戈多的出現能使他們得救。然而戈多自始自終也沒有出現。
那麼,戈多究竟是誰呢?
有人說,戈多(Godort)就是上帝(God),《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這個法文劇名,看來是暗指西蒙娜·韋爾的《等待上帝》(Attent de Dieu)一書;有人說,戈多象徵「死亡」;有人說,劇中人波卓就是戈多;有人說,戈多是巴爾扎克劇作《自命不凡的人》里一個在劇中從不出現的人物「戈杜」(Godeau),有人甚至說,戈多就是一位著名的摩托車運動員……於是有人問作者,貝克特兩手一攤,苦笑一聲:「我要是知道,早在戲里說出來了。」
無論貝克特是在故弄玄虛,還是他真不知道,這一回答正好道出了該劇的真實含義,即人對生存在其中的世界,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無論戈多將會是誰,從作品中可以明顯看出,他的到來,將會給劇中人帶來希望,戈多是不幸的人對於未來生活的呼喚和嚮往。是當今社會人們對明天某種指望的代表,象徵著「希望」、「憧憬」。
1957年11月9日,《等待戈多》在舊金山聖昆廷監獄演出,觀眾是1400名囚犯。演出之前,演員們和導演憂心忡忡,這一批世界上最粗魯的觀眾能不能看懂《等待戈多》呢?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立即被囚犯觀眾所理解,一個個感動得痛哭流涕。一個犯人說:「戈多就是社會。」另一個犯人說:「他就是局外人。」這以後,無田無地的阿爾及利亞農民,把戈多看作是已許諾卻沒有實現的土地改革;而具有被別國奴役的不幸歷史的波蘭觀眾,把戈多作為他們得不到民族自由和獨立的象徵。人們終於恍然大悟:「戈多」原來是那「口惠而實不至的東西!」。
[編輯本段](三)主題
《等待戈多》的主題和核心是等待希望。是一出表現人類永恆的在無望中尋找希望的現代悲劇。「戈多」作為一個代名詞始終是一個朦朧虛無的幻影,一個夢魘中的海市蜃樓。戈多雖然沒有露面,卻是決定人物命運的首要人物,成為貫穿全局的中心線索。戈多似乎會來,又老是不來。戈戈和狄狄生活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想活連骨頭也吃不到,想死連繩子也沒有。但他們還是在執著地希望著、憧憬著。無論戈多會不會來,也不管希望會不會成真,它畢竟使絕望中的人多了一層精神寄託。如果說,戈戈和狄狄在荒誕的世界中百無聊賴地活著、希望著,具有一種幽默滑稽成分的話,那麼,他們在無望的希望中執著地等待也令人感動。他們既不知道戈多是誰,也不知道戈多什麼時候來,只是一味的苦苦等待。狄狄說:「咱們不再孤獨啦,等待著夜,等待戈多,等待著,等待著。」天黑了,戈多不來,說明天准來,第二天又沒來。第二幕中,一夜之間,枯樹長出來了四、五片葉子,戈戈和狄狄的穿著更破爛,生存狀況更糟糕,波卓成了瞎子,幸運兒成了啞巴。劇中的兩天等待情景,是漫長人生歲月的象徵。真是「戈多遲遲不來,苦死了等他的人」。《等待戈多》向我們揭示了一個殘酷的社會現實,也給我們以極大的啟迪:希望是存在的,但要等待希望的實現是不可能的,等待就是意味著幻滅。盡管如此,人類還是應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等待戈多》中對希望的等待,體現了貝克特不願將痛苦的人類推入絕望的深淵,於無望之中給人留下一道希望之光的存在主義人道主義的思想。
[編輯本段](四)藝術特徵
《等待戈多》在藝術上表現出反傳統戲劇傾向,具有濃郁的荒誕性特徵。
首先,戲劇的情節內容是荒誕的。沒有開端高潮,也無結局。戈戈和狄狄從何而來,為何要等戈多,我們都一概不知。整個內容情節以人物無聊的小動作,語無倫次嘮叨,含糊不清、支離破碎的講述小故事和人物的雜耍來代替。脫下靴子,往裡看看,伸手摸摸又穿上。抖抖帽子,在頂上敲敲,往帽子里吹吹又戴上,充滿滑稽與無聊。戈戈和狄狄在一起等了一天,第二天見面時卻互不相識。一夜之隔,枯樹長出了葉子,波卓變成了瞎子,幸運兒變成了啞巴。幸運兒替主人成天套在脖子上的那隻沉甸甸的箱子,裡面裝著沙土。戲劇只展示了兩個傍晚,但次日卻是個不定數。戈多托小孩帶來口信,說明天要來,卻又總不來。失望的戈戈和狄狄想上吊,卻沒吊成,老說要走,但始終沒付諸行動。雜亂的荒誕不經的內容與情節,表明了生活的荒誕,人生的荒誕。
其次,戲劇的語言是荒誕的。人物對話、獨白顛三倒四,胡言亂語,充滿了荒誕性,使戲劇顯得滑稽而混亂。如一開場戈戈、狄狄各自喃喃述說自己痛苦,牛頭不對馬嘴,嘮叨重復,文不對題。被主人喚作「豬」的幸運兒,突然激憤地講演起來,不帶標點的連篇累牘、毫無意義的廢話,使人不知所雲。表明在這個非理性化、非人化的世界裡,人既然失去了本質力量,他就沒有自由意志,沒有思想人格,語言當然也該如此。有時人物語言也偶顯哲理,流露出人物對荒謬世界與痛苦人生的真實感受。請看劇中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的一段對話:
愛:咱們馬上就上吊吧。
弗:在樹枝上?我信不過它。
愛:咱們試試總是可以的。
弗:那就試吧。
愛:你先來。
弗:不,不,你先來。
愛:幹嘛要我先來?
弗:你比我輕。
愛:正因為如此!
弗:我不明白。
愛:用你的腦子,成不成?
弗:我想不出來。
愛:是這么回事。樹枝……樹枝……用你的頭腦,成不成?
弗: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愛:戈戈輕——樹枝不斷——戈戈死了。狄狄重 ——對比樹枝斷了——狄狄孤單單的一個人。可是——
這些話表面上胡言亂語,實則寓有深意,包含哲理:即使到了絕望的地步,誰也不願先死。人表面上是白痴,實際很清醒。正如有的評論家說的,劇中的語言,就像意識流小說的人物獨白一樣,確切地表現人物內心意識流動的過程和軌跡,能真實表現那些特定角色的精神狀態和思想情緒。人物怪誕語言的逼真而誇張的運用,構成了獨特的舞台情感信息,傳遞了荒誕派戲劇鮮明突出的荒誕特徵。
第三,寓意與象徵。這部戲劇的主題是「等待」。等待,寓意著沒有意義的生活。這正是荒誕概念中的人類生存條件,即缺乏意義。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象徵著戰後生活在苦難中的人類。人類,作為社會存在的支柱,在畸形發展的資本主義社會里,特別是在戰後的西方社會里,已經到了無法生存下去的地步;社會的罪惡和災難,使得人格喪失,個性毀滅。社會已成為一個不適合於人類居住的世界。他們只不過生活在荒野中的一棵沒有枝葉的枯樹下,「生活在空虛之中!」他們處在一種生死不能的尷尬難堪的境地。明明知道戈多不會來,還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
劇中,暮靄的黃昏,陰沉沉、灰茫茫,荒野之中只有一條小路,小路旁邊只有一棵禿樹,象徵著世界的空虛;兩個流浪漢脫靴子,倒靴子,摸靴子,看靴子,象徵著擺脫人生的束縛與痛苦;本是光禿禿的枯樹,一夜之間卻長出了幾片葉子,象徵著總有點微弱的希望。貝爾特把這種荒誕的形式稱為「比喻」。他想讓舞台道具開口說話,把思想變成視覺現象,使人物的情感外化,充分體現「荒誕」的意識。這些荒誕的舞台形象大大加強了戲
㈤ 《等待戈多》故事梗概是什麼
《等待戈多》是貝克特寫的一個「反傳統」劇本,也是荒誕派戲劇的奠基作之一。
這是一個兩幕劇,出場人物共有5個:兩個老流浪漢──愛斯特拉岡(又稱戈戈)和弗拉季米爾(又稱狄狄),奴隸主波卓和他的奴隸「幸運兒」(音譯為呂克),還有一個報信的小男孩。
第一幕,兩個身份不明的流浪漢戈戈和狄狄(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在黃昏小路旁的枯樹下,等待戈多的到來。他們為消磨時間,語無倫次,東拉西扯地試著講故事、找話題,做著各種無聊的動作。他們錯把前來的主僕二人波卓和幸運兒當作了戈多。直到天快黑時,來了一個小孩,告訴他們戈多今天不來,明天准來。
第二幕,次日黃昏,兩人如昨天一樣在等待戈多的到來。不同的是枯樹長出了四、五片葉子,又來的波卓成了瞎子,幸運兒成了啞巴。天黑時,那孩子又捎來口信,說戈多今天不來了,明天准來。兩人大為絕望,想死沒有死成,想走卻又站著不動。劇作無論從劇情內容到表演形式,都體現出了與傳統戲劇大相徑庭的荒誕性。
《等待戈多》的第二幕幾乎是第一幕的完全重復。戲演完了,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結尾又回到開頭,時間像沒有向前流動。但劇情的重復所取得的戲劇效果,卻是時間的無限延伸,等待的永無盡頭,因而喜劇也變成了悲劇。
㈥ 《等待戈多》故事梗概
這是一部兩幕劇。
第一幕故事梗概:主人公流浪漢愛斯特拉岡(簡稱戈戈),和弗拉基米爾(簡稱狄狄),出現在一條村路上,四野空盪盪的,只有一棵光禿禿的樹。他們自稱要等待戈多,可是戈多是誰?他們相約何時見面?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但他們仍然苦苦地等待著。
為了解除等待的煩惱,他倆沒話找話,前言不搭後語,胡亂的交談,他們一會兒談到懺悔,一會兒談到應該到死海去度蜜月,一會兒又講到《福音書》里救世主和賊的故事;還說這樣一些話:「我覺得孤獨」,「我作了一個夢」,「我很快活」——並且沒事找事,做出許多無聊的動作:狄狄脫一下帽子,往裡邊看了看,伸手進去摸,然後把帽子抖了抖,吹了吹,重新戴上。
戈戈脫掉靴子往裡邊瞧,又伸手進去摸……可是戈多老是不來,卻來了主僕二人,波卓和幸運兒。波卓用一條繩子牽著幸運兒,並揮舞一根鞭子威脅他。幸運兒拿著行李,唯命是從。狄狄和戈戈等啊等啊,終於等來了一個男孩,他是戈多的使者,他告訴兩個可憐的流浪漢,戈多今晚不來了,但明天晚上准來。
第二幕故事梗概:內容仍然是狄狄和戈戈等待戈多,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場景的變化只是那棵樹上長出了四五片葉子。他們繼續等待戈多, 為了打發煩躁與寂寞,他們繼續說些無聊的話,作些荒唐可笑的動作。
這時候,波卓和幸運兒又出現了,只是波卓的眼睛瞎了,幸運兒成了啞巴。最後又等來了那個男孩,他告訴狄狄和戈戈,今天戈多不會來了,但他明天准來。
(6)等待戈多脫靴子和摘帽子擴展閱讀:
《等待戈多》首演
原作法語版在1948年10月9日到1949年1月29日完成,並於1952年發表。貝克特花了很長時間試圖上演該劇,徒勞無果。1953年1月5日終於在巴黎的巴比侖劇院( Théâtre de Babylone)第一次公演,地點在最新的實驗劇場,觀眾是品味高雅的巴黎人。
由於原定飾演波卓的演員得到了另外報酬更高的角色,於是導演羅傑·布林(Roger Blin)——一個現實生活中害羞又清瘦的男人——不得不親自上台扮演了波卓(Pozzo)的角色。演出尚未結束,觀眾便成群結隊地離開劇場,只有一小部分人堅持下來,而且對該劇給予高度贊揚。評論家瑪麗亞·曼內斯直截了當地說:「沒有比它更糟的了。」甚至有演員演完後說:「我一點都不懂。」
針對不確定的主題、先鋒的表現形式,引起了支持者與反對者的爭論,彼此之間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雙方毀譽褒貶僵持不下,甚至在休息廳里直接大打出手。但出乎一般人預料的是,隨著演出場次的增加,再加上羅伯·格里耶等名家的推薦,傲慢的巴黎人接受了這一反戲劇的探索。
這部戲劇接連上演300餘場,出現了在咖啡館、酒吧間街談巷議的景象,一時間,「等待戈多」成為熟人見面打招呼的流行用語,人們打招呼時問:「你在干嗎?」有人竟然回答:「在等待戈多」。這次演出獲得意想不到的成功,從而幫助貝克特實現突破,成為著名的作家。
㈦ 《等待戈多》作為典範的後現代主義戲劇,他們怎麼會有這樣的生存狀態
尼采說:上帝死了!這是多麼殘酷!因為我們的精神家園不存在了!我們活著不是為了上天堂了,因為根本沒有天堂了。我們之前活著有個精神依託,那就是我們死後可以上天堂,在那裡永遠享受美妙的生活。這樣,我們的人生才不至於太冷酷,死亡也不是現在社會理解的一了百了,因為我們能「上去」。可是「上帝死了」,整個基督教的生命觀完全崩潰了,我們人類的存在變得很荒謬,無法解釋我們為什麼會存在,我們並不是上帝的造物。我們現在是自由了,沒有了上帝的束縛,但自由是可怕的,因為我們要獨自面對這殘酷的生命。我們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們的生活也不再有什麼明確的目的了,沒有了天堂我們干什麼都行,我們不用考慮進天堂,但是我們該干什麼呢?我們迷茫了,我們沒有目標,我們的人生沒有了意義。尼采之後的存在主義就主張人生是沒有意義的,我們迷茫,荒謬,活著就是等死,我們渴求永生,但那時不可能的。我們只有一輩子,活完就完了。所以這是多麼的荒誕,我們有思考的能力,所以我們想要等待「戈多」,可實際上「戈多」根本就不會來,因為就根本沒有「戈多」。
㈧ 《等待戈多》中比較富有哲理的語句或段落。
弗拉季米爾:手拉著手從巴黎塔①頂上跳下來,這是首先該做的。那時候我們還很體面。現在已經太晚啦。他們甚至不會放我們上去哩。(愛斯特拉岡:使勁拉靴子)你在幹嘛?────①指巴黎的埃弗爾鐵塔,高三百米。
愛斯特拉岡:脫靴子。你難道從來沒脫過靴子?
弗拉季米爾:靴子每天都要脫,難道還要我來告訴你?你幹嘛不好好聽我說話?
愛斯特拉岡:(無力地)幫幫我!
弗拉季米爾:你腳疼?
愛斯特拉岡:腳疼!他還要知道我是不是腳疼!
弗拉季米爾:(忿怒地)好象只有你一個人受痛苦。我不是人。我倒是想聽聽你要是受了我那樣的痛苦,將會說些什麼。
愛斯特拉岡:你也腳疼?
弗拉季米爾:腳疼!他還要知道我是不是腳疼!(彎腰)從來不忽略生活中的小事。
愛斯特拉岡:你期望什麼?你總是等到最後一分鍾的。
弗拉季米爾:(若有所思地)最後一分鍾……(他沉吟片刻)希望遲遲不來,苦死了等的人。這句話是誰說的?
愛斯特拉岡:你幹嘛不幫幫我?
弗拉季米爾:有時候,我照樣會心血來潮。跟著我渾身就會有異樣的感覺。(他脫下帽子,向帽內窺視,在帽內摸索,抖了抖帽子,重新把帽子戴上)我怎麼說好呢?又是寬心,又是……(他搜索枯腸找詞兒)……寒心。(加重語氣)寒──心。(他又脫下帽子,向帽內窺視)奇怪。(他敲了敲帽頂,象是要敲掉沾在帽上的什麼東西似的,再一次向帽內窺視)毫無辦法。
【愛斯特拉岡使盡平生之力,終於把一隻靴子脫下。他往靴內瞧了瞧,伸進手去摸了摸,把靴子口朝下倒了倒,往地上望瞭望,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從靴里掉出來,但什麼也沒看見,又往靴內摸了摸,兩眼出神地朝前面瞪著。嗯?
愛斯特拉岡:什麼也沒有。
弗拉季米爾:給我看。
愛斯特拉岡:沒什麼可給你看的。
弗拉季米爾:再穿上去試試。
愛斯特拉岡:(把他的腳察看一番)我要讓它通通風。
弗拉季米爾:你就是這樣一個人,腳出了毛病,反倒責怪靴子。(他又脫下帽子,往帽內瞧了瞧,伸手進去摸了摸,在帽頂上敲了敲,往帽里吹了吹,重新把帽子戴上)這件事越來越叫人寒心。(沉默。弗拉季米爾:在沉思,愛斯特拉岡:在揉腳趾)兩個賊有一個得了救。(略停)是個合理的比率。(略停)戈戈。
愛斯特拉岡:什麼事?
弗拉季米爾:我們要是懺悔一下呢?
愛斯特拉岡:懺悔什麼?
弗拉季米爾:哦……(他想了想)咱們用不著細說。
愛斯特拉岡:懺悔我們的出世?
【弗拉季米爾縱聲大笑,突然止住笑,用一隻手按住肚子,臉都變了樣兒。
弗拉季米爾:連笑都不敢笑了。
愛斯特拉岡:真是極大的痛苦。
弗拉季米爾:只能微笑。(他突然咧開嘴嘻笑起來,不斷地嘻笑,又突然停止)不是一碼子事。毫無辦法。(略停)戈戈。
愛斯特拉岡:(沒好氣地)怎麼啦?
弗拉季米爾:你讀過《聖經》沒有?
愛斯特拉岡:《聖經》……(他想了想)我想必看過一兩眼。
弗拉季米爾:你還記得《福音書》嗎?
愛斯特拉岡:我只記得聖地的地圖。都是彩色圖。非常好看。死海是青灰色的。我一看到那圖,心裡就直癢癢。這是咱倆該去的地方,我老這么說,這是咱們該去度蜜月的地方。咱們可以游泳。咱們可以得到幸福。
弗拉季米爾:你真該當詩人的。
愛斯特拉岡:我當過詩人。(指了指身上的破衣服)這還不明顯?(沉默)
弗拉季米爾:剛才我說到哪兒啦……你的腳怎樣了?
愛斯特拉岡:看得出有點兒腫。
弗拉季米爾:對了,那兩個賊。你還記得那故事嗎?
愛斯特拉岡:不記得了。
弗拉季米爾:要我講給你聽嗎?
愛斯特拉岡:不要。
弗拉季米爾:可以消磨時間。(略停)故事講的是兩個賊,跟我們的救世主同時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有一個賊──
愛斯特拉岡:我們的什麼?
弗拉季米爾:我們的救世主。兩個賊。有一個賊據說得救了,另外一個……(他搜索枯腸,尋找與「得救」相反的詞彙)……萬劫不復。
愛斯特拉岡:得救,從什麼地方救出來?
弗拉季米爾:地獄。
㈨ 誰能幫忙分析一下《等待戈多》這篇文章的細節謝謝
戈多的英譯就是GOD吖。。就是等待上帝
二)「戈多」究竟是誰
《等待戈多》中,兩個像癟三一樣的流浪漢自始自終在等待一個名叫戈多的人。他們窮愁潦倒,希望戈多的出現能使他們得救。然而戈多自始自終也沒有出現。
那麼,戈多究竟是誰呢?
有人說,戈多(Godort)就是上帝(God),《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這個法文劇名,看來是暗指西蒙娜·韋爾的《等待上帝》(Attent de Dieu)一書;有人說,戈多象徵「死亡」;有人說,劇中人波卓就是戈多;有人說,戈多是巴爾扎克劇作《自命不凡的人》里一個在劇中從不出現的人物「戈杜」(Godeau),有人甚至說,戈多就是一位著名的摩托車運動員……於是有人問作者,貝克特兩手一攤,苦笑一聲:「我要是知道,早在戲里說出來了。」
無論貝克特是在故弄玄虛,還是他真不知道,這一回答正好道出了該劇的真實含義,即人對生存在其中的世界,對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無論戈多將會是誰,從作品中可以明顯看出,他的到來,將會給劇中人帶來希望,戈多是不幸的人對於未來生活的呼喚和嚮往。是當今社會人們對明天某種指望的代表,象徵著「希望」、「憧憬」。
1957年11月9日,《等待戈多》在舊金山聖昆廷監獄演出,觀眾是1400名囚犯。演出之前,演員們和導演憂心忡忡,這一批世界上最粗魯的觀眾能不能看懂《等待戈多》呢?出人意料的是,它竟然立即被囚犯觀眾所理解,一個個感動得痛哭流涕。一個犯人說:「戈多就是社會。」另一個犯人說:「他就是局外人。」這以後,無田無地的阿爾及利亞農民,把戈多看作是已許諾卻沒有實現的土地改革;而具有被別國奴役的不幸歷史的波蘭觀眾,把戈多作為他們得不到民族自由和獨立的象徵。人們終於恍然大悟:「戈多」原來是那「口惠而實不至的東西!」。
[編輯本段](三)主題
《等待戈多》的主題和核心是等待希望。是一出表現人類永恆的在無望中尋找希望的現代悲劇。「戈多」作為一個代名詞始終是一個朦朧虛無的幻影,一個夢魘中的海市蜃樓。戈多雖然沒有露面,卻是決定人物命運的首要人物,成為貫穿全局的中心線索。戈多似乎會來,又老是不來。戈戈和狄狄生活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想活連骨頭也吃不到,想死連繩子也沒有。但他們還是在執著地希望著、憧憬著。無論戈多會不會來,也不管希望會不會成真,它畢竟使絕望中的人多了一層精神寄託。如果說,戈戈和狄狄在荒誕的世界中百無聊賴地活著、希望著,具有一種幽默滑稽成分的話,那麼,他們在無望的希望中執著地等待也令人感動。他們既不知道戈多是誰,也不知道戈多什麼時候來,只是一味的苦苦等待。狄狄說:「咱們不再孤獨啦,等待著夜,等待戈多,等待著,等待著。」天黑了,戈多不來,說明天准來,第二天又沒來。第二幕中,一夜之間,枯樹長出來了四、五片葉子,戈戈和狄狄的穿著更破爛,生存狀況更糟糕,波卓成了瞎子,幸運兒成了啞巴。劇中的兩天等待情景,是漫長人生歲月的象徵。真是「戈多遲遲不來,苦死了等他的人」。《等待戈多》向我們揭示了一個殘酷的社會現實,也給我們以極大的啟迪:希望是存在的,但要等待希望的實現是不可能的,等待就是意味著幻滅。盡管如此,人類還是應該「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等待戈多》中對希望的等待,體現了貝克特不願將痛苦的人類推入絕望的深淵,於無望之中給人留下一道希望之光的存在主義人道主義的思想。
[編輯本段](四)藝術特徵
《等待戈多》在藝術上表現出反傳統戲劇傾向,具有濃郁的荒誕性特徵。
首先,戲劇的情節內容是荒誕的。沒有開端高潮,也無結局。戈戈和狄狄從何而來,為何要等戈多,我們都一概不知。整個內容情節以人物無聊的小動作,語無倫次嘮叨,含糊不清、支離破碎的講述小故事和人物的雜耍來代替。脫下靴子,往裡看看,伸手摸摸又穿上。抖抖帽子,在頂上敲敲,往帽子里吹吹又戴上,充滿滑稽與無聊。戈戈和狄狄在一起等了一天,第二天見面時卻互不相識。一夜之隔,枯樹長出了葉子,波卓變成了瞎子,幸運兒變成了啞巴。幸運兒替主人成天套在脖子上的那隻沉甸甸的箱子,裡面裝著沙土。戲劇只展示了兩個傍晚,但次日卻是個不定數。戈多托小孩帶來口信,說明天要來,卻又總不來。失望的戈戈和狄狄想上吊,卻沒吊成,老說要走,但始終沒付諸行動。雜亂的荒誕不經的內容與情節,表明了生活的荒誕,人生的荒誕。
其次,戲劇的語言是荒誕的。人物對話、獨白顛三倒四,胡言亂語,充滿了荒誕性,使戲劇顯得滑稽而混亂。如一開場戈戈、狄狄各自喃喃述說自己痛苦,牛頭不對馬嘴,嘮叨重復,文不對題。被主人喚作「豬」的幸運兒,突然激憤地講演起來,不帶標點的連篇累牘、毫無意義的廢話,使人不知所雲。表明在這個非理性化、非人化的世界裡,人既然失去了本質力量,他就沒有自由意志,沒有思想人格,語言當然也該如此。有時人物語言也偶顯哲理,流露出人物對荒謬世界與痛苦人生的真實感受。請看劇中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的一段對話:
愛:咱們馬上就上吊吧。
弗:在樹枝上?我信不過它。
愛:咱們試試總是可以的。
弗:那就試吧。
愛:你先來。
弗:不,不,你先來。
愛:幹嘛要我先來?
弗:你比我輕。
愛:正因為如此!
弗:我不明白。
愛:用你的腦子,成不成?
弗:我想不出來。
愛:是這么回事。樹枝……樹枝……用你的頭腦,成不成?
弗: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愛:戈戈輕——樹枝不斷——戈戈死了。狄狄重 ——對比樹枝斷了——狄狄孤單單的一個人。可是——
這些話表面上胡言亂語,實則寓有深意,包含哲理:即使到了絕望的地步,誰也不願先死。人表面上是白痴,實際很清醒。正如有的評論家說的,劇中的語言,就像意識流小說的人物獨白一樣,確切地表現人物內心意識流動的過程和軌跡,能真實表現那些特定角色的精神狀態和思想情緒。人物怪誕語言的逼真而誇張的運用,構成了獨特的舞台情感信息,傳遞了荒誕派戲劇鮮明突出的荒誕特徵。
第三,寓意與象徵。這部戲劇的主題是「等待」。等待,寓意著沒有意義的生活。這正是荒誕概念中的人類生存條件,即缺乏意義。弗拉季米爾和愛斯特拉岡象徵著戰後生活在苦難中的人類。人類,作為社會存在的支柱,在畸形發展的資本主義社會里,特別是在戰後的西方社會里,已經到了無法生存下去的地步;社會的罪惡和災難,使得人格喪失,個性毀滅。社會已成為一個不適合於人類居住的世界。他們只不過生活在荒野中的一棵沒有枝葉的枯樹下,「生活在空虛之中!」他們處在一種生死不能的尷尬難堪的境地。明明知道戈多不會來,還是要等待,在等待中死去、消亡。
劇中,暮靄的黃昏,陰沉沉、灰茫茫,荒野之中只有一條小路,小路旁邊只有一棵禿樹,象徵著世界的空虛;兩個流浪漢脫靴子,倒靴子,摸靴子,看靴子,象徵著擺脫人生的束縛與痛苦;本是光禿禿的枯樹,一夜之間卻長出了幾片葉子,象徵著總有點微弱的希望。貝爾特把這種荒誕的形式稱為「比喻」。他想讓舞台道具開口說話,把思想變成視覺現象,使人物的情感外化,充分體現「荒誕」的意識。這些荒誕的舞台形象大大加強了戲劇的效果,是比對白、台詞更重要的戲劇因素。
㈩ 等待戈多 全文
鄉間一條路。一棵樹;黃昏。老流浪漢愛斯特拉岡(昵稱戈戈)坐在一個土墩上脫靴子,累得筋疲力盡也沒能脫下來。另一個老流浪漢弗拉季米爾(昵稱狄狄)走上來,兩個老朋友交談幾句。狄狄更愛說話,老講些似乎暗藏哲理的話:「希望遲遲不來,苦死了等的人。
你就是這樣一個人,腳出了毛病,反倒責怪靴子。」因為無事可做,戈戈提議說:咱們走吧。狄狄回答:咱們不能。戈戈:干嗎不能?狄狄:咱們在等待戈多。原來這就是他們來到此地的唯一目的,至於戈多是誰,為什麼要等他,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
在等待中,他們沒事找事,沒話找話,吵架,上吊,啃胡蘿卜。突然傳來一陣響聲,一個人手拿鞭子,驅趕著另一個被繩子拴住脖子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兩人一陣驚喜,卻馬上發現來人並非戈多,而叫做波卓。波卓手裡牽的那個人,叫幸運兒。戈戈和狄狄眼看著波卓殘酷虐待幸運兒,又聆聽幸運兒一番胡言亂語地「有聲思想」。
《等待戈多》(En attendant Godot),又譯做《等待果陀》,是愛爾蘭現代主義劇作家塞繆爾·貝克特的兩幕悲喜劇,1953年首演。
(10)等待戈多脫靴子和摘帽子擴展閱讀:
愛斯特拉岡和弗拉基米爾等待的是什麼,從題目中我們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等待的是戈多。可是我們的問題是戈多是什麼,誰又是戈多。貝克特沒能給於我們答案,觀眾和讀者沒有統一答案,我們只有慢慢摸索。
劇中兩個現實的人,在現實的生活中,為了一個虛擬的戈多,進行著漫長的等待。等待是漫長的,越是不知道戈多是什麼,就越想知道,越不知道戈多什麼時候來,就增加等待的渴望。一種觀點戈多就是希望。愛斯特拉岡和弗拉基米爾等待的就是希望。
他們沒有生活目標,生活潦倒,他們需要希望帶給他們好運,讓他們擺脫困境。也有一種觀點戈多是上帝。在信仰基督教的西方社會,上帝是萬能的神,她能解救世間的困境,解救愛斯特拉岡和弗拉基米爾,解救全人類。戈多究竟是什麼,大家都在思考。
為什麼要等待。為了戈多的到來。愛斯特拉岡和弗拉基米爾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等待,他們一心等待戈多的到來。戈多是虛擬的,是不知為何物的一種類似希望的東西。等待戈多的到來,是對現實生活的不滿,期待戈多的到來可以解決這個現實問題,以達到完滿的結局。
可是戈多什麼時候來?無人知道。漫長的等待。又怕自己如果今天不等待,錯過了戈多怎麼辦,唯有繼續等待。不知道具體的時間,你清楚准確的地點,等待也變得虛擬。可是等待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