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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旗袍奶奶韓彬言

發布時間:2021-09-28 02:35:00

① 請哪位謎語高手幫我出一些謎語

(1)鑿壁偷光 (2)桃李逢春 (3)碰杯
(4)相貌堂堂 (5)賞罰分明 (6)不準干涉
(7)正色 (8)四面屯糧 (9)一模一樣
(10)更上一層樓 (11)大地主 (12)嘴裡進蚊子
(13)中國崛起世界間 (14)漢朝文書 (15)慢慢做
(16)綉花枕頭秀才(兩人)
答案:1孔明 (就一個小孔是明亮的) ;2張苞 ;3蔣干 ; 將要乾杯 ;4顏良,顏:臉色,良:好 ;
;5法正 6吳蘭 (勿攔);7嚴顏;8周倉 (四周 糧倉) ;9雷銅;10高覽 ;11田豐 (田地多);12張飛 張開嘴 (文字就飛了);13華雄 (中華壯大);14劉表 (漢朝的皇帝都姓劉);15徐晃 (徐:在文言文中是慢的意思);16顏良,文丑

猜水滸人物
1 後生可畏——童威
2 萬紫千紅——花榮
3 單刀赴會——關勝
4 粗中有細——魯智深
5 通靈寶玉——解珍
猜紅樓人物
1 踏雪尋梅——探春
2 芝蘭其氣——花襲人
3 爆竹除舊——迎春
4 微火煎茶——焙茗

② 一直為他付出,他卻不懂得珍惜

我感覺這個人吶就是習慣了,

也許是你把他慣壞了,

只懂得索取不懂得付出,

恰恰也說明他是一個不關心你的人,

我想問問你為了這個人值得嗎?

如果你感覺到值,

那就打掉牙往肚裡咽,

繼續著你的繼續,

如果你感覺到這個人不行,

那就要考慮好自己的前途咯。

③ 假如當初我沒有這樣選擇,是不是就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你也這樣想過嗎

01

之前有個熱搜很有趣,卻也很讓人心塞:第一批90後馬上就30了!

我是個90後,而同齡的人大多都已經結婚生子,和同齡人聊天,總會聽到這樣的話:「假如我當年選擇怎樣怎樣的路,現在也不至於怎樣怎樣,肯定會有更好的生活!」說這話的人之後往往就是一副大勢已去,後悔晚矣的表情。

當我安慰說:「沒關系,現在也不晚啊!」對方嘆了口氣,低下頭說:「不行了,現在年紀大了,上有老下有小,要養家糊口,要還房貸車貸,沒有什麼折騰的心了,已經晚了!」話題就此結束。

02

記得《動物管理局》里,有一段故事特別讓我難忘,那兩集在講蚯蚓精的故事。蚯蚓精被人類養父母領養,考上夢寐以求的音樂學院,養父母卻想讓她在家鄉待著,離自己近點。兩難之際,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蚯蚓精徐智捨命將自己截成了兩段,製造出一個分身,也就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她留下分身替代自己陪伴養父母,自己跑去北京去讀音樂學院。

突然想起一句話:這世界上一定有另一個我,過著我想過的生活!而我在看劇的時候就想,人都是貪婪的,可能有很多人,都在羨慕蚯蚓精吧,可以同時過著兩種不同的人生。

05

一句英國的諺語說: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而後是現在。

成長,便是與日趨平淡的一生握手言和。接受普通,才能下定決心,靠學習與拼搏去改變人生。平凡不代表一世平庸,願你心底有乾坤,胸中有丘壑。接受自己的普通,然後拼盡全力去與眾不同!

夢想,什麼時候去追逐,都不算晚。想做什麼,就立刻去做吧!你想要的那種人生,要自己去爭取!

④ 是否真的有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在過著我想要的人生

記得前幾個月熱播的《動物管理局》里,有一段故事特別讓我難忘,那兩集在講蚯蚓精的故事。蚯蚓精被人類養父母領養,考上夢寐以求的音樂學院,養父母卻想讓她在家鄉待著,離自己近點。兩難之際,她想出了一個辦法。

蚯蚓精徐智捨命將自己截成了兩段,製造出一個分身,也就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她留下分身替代自己陪伴養父母,自己跑去北京去讀音樂學院。

突然想起一句話:這世界上一定有另一個我,過著我想過的生活!而我在看劇的時候就想,人都是貪婪的,可能有很多人,都在羨慕蚯蚓精吧,可以同時過著兩種不同的人生。

一句英國的諺語說: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而後是現在。

成長,便是與日趨平淡的一生握手言和。接受普通,才能下定決心,靠學習與拼搏去改變人生。平凡不代表一世平庸,願你心底有乾坤,胸中有丘壑。接受自己的普通,然後拼盡全力去與眾不同!

夢想,什麼時候去追逐,都不算晚。想做什麼,就立刻去做吧!你想要的那種人生,要自己去爭取!

⑤ 找一部電視劇

你所描述的劇情出自魔幻電視劇(魔幻手機)!講述的是手機機器人傻妞陸小千孫悟空豬八戒最終打敗牛魔王並制止他破壞地球的故事!

⑥ 瓊君梗概

瓊君
陽光從靠西的窗角慢慢撤去,小圓幾上的夜來香散出淡淡的清香,屋裡漸漸暗下來了。小白貓偷偷走進屋來,猛然竄到女主人的腿上。坐在藤椅上的人因此驚醒了。
「壞東西!」瓊君打著小貓,親呢地罵了一聲。她低下頭去,撿拾被小貓踏落在地板上的信紙。夜來香幽香撲鼻,她不由得伸手去摸摸小圓幾上的夜來香,白色的花朵,襯出她的指甲肉略帶青紫,大病後的孱弱,還沒有恢復過來。
她把信折好,又打開來,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再看一遍,紙上的筆筆畫畫,都揉進她的感情里。其實,她兒子滿生在信上只簡簡單單地說,離開母親的次日,便北上入學,大學生活從此開始,預備到雙十節再回來,希望母親保重身體。毛衣不必忙著織,如果織的話,希望左胸前綉上他名字的縮寫——m和s兩個字母。
她帶著微笑,看著小貓在地板上滾毛線球,嘴裡不禁喃喃地說:「已經是大學生了,身材那麼高大!」那天他走進病房來,真嚇了她一跳。她每年都要替他織毛線,第一次是嬰兒的小帽,上面綴個絨球,用的是在德記洋行買來的澳洲細絨線。她記得很清楚,買了半磅,織一頂帽子,一套衣褲,還剩下許多。現在呢,滿以為一磅足夠了,到後來才知道,袖子還沒著落。這么長,這么大,好像在織地毯,織也織不完。
上次那件毛衣,還是三年前織的,比起那時來,他不止高一個頭吧。像澆了糞的大白菜,審得這么快!三年間沒有再給他織件毛衣,她不免嘆惜,而且驚奇。三年後的今天,母子間總算和好了。從病房裡他第一聲叫媽起,從他的來信起,從織這件肥大的毛衣起,她將拾回一部分已經失去的東西。她希望拾圓的這部分,能和現在的環境融合在一起,使她的生活更充實、更豐滿,而不至於有勉強彌合的痕跡才好。
小貓正捧著毛線球在打滾,她出神地凝視了一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想伸手去把小貓趕開,可是她心不在焉,懶得再去管教。毛線讓它去揉亂吧,早晚總可以理得清,反正毛衣也快織成了。
不知怎麼,她忽然想起多年前一位女音樂教師講的話來。她和一群女同學,下課時總愛圍在鋼琴邊,有一次,偶然有幾個早熟的同學談到婚姻問題,漂亮的女教師,藍布旗袍外面披一件鵝黃色的毛線衣,漫不經心地用一個手指輕輕彈了兩下琴鍵,說:「中國女人早婚也還是有好處的……」「為什麼?」「一個女孩子在沒有塑成堅定的個性前便結婚,比較容易接受夫家的生活方式和精神,使她的個性能溶入夫家的傳統。不管好歹,總是很融洽的。晚婚便相反,有了塑成的個性和生活方式,再去遷就別人,便會感覺痛苦了。」
聽這話整整二十年了,在當時她毫無所動,因為她還是個糊塗的女孩子。但為什麼二十年後的今天,這些話忽然又走進她的腦海呢?
在那位音樂教師說過這話後不久,她便完成了初中學業。一個晴天霹靂,一生潦倒的父親忽然在暑假中暴病去世。母親本來身體不好,又不能幹,靠著親友的幫助,才勉強把喪事辦了。
她穿著灰色陰丹士林布喪袍,頭發上簪一朵白絨花,拖著不大合腳的白鞋,隨著那個做塾師的舅舅到各親友家叩頭道謝。她記得到韓四叔家,舅舅特別當面提醒她:
「可得給韓四叔多磕兩個頭,這回多虧四叔,是你們家的大恩人哪!」
她跪了下去,韓四叔連忙搶過來拉她,嘴裡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她知道韓四叔對她們寡母孤女的恩情多麼重,她很懂事,不肯起來:「您要受我這個頭。」當她站起身來,從大穿衣鏡中看見自己灰色的身影時,不禁悲從中來,也許是在思人面前,特別感到身世凄涼,止不住眼淚進流,竟蒙著臉悲泣起來。
許多年後,瓊君每逢照到這架穿衣鏡,都要引起一些凄涼的回憶。想想也奇怪,她怎麼竟落得嫁給叫韓四叔的人呢?韓四叔比她大三十歲,原是她父親生前的好友,是擊吟社的吟詩朋友,因為家中頗有祖產,老早就從宦海中退休,只在幾個文化機關掛了「顧問」之類的名義,過著清高的隱居生活。他對瓊君父親的喪事盡了朋友之道,在親友間很受人尊敬。
不知道什麼人想起把瓊君做嫁給韓四叔做填房,瓊君的母親躺在病床上聽到這個提議,伸手抹了抹眼淚,說:「再好沒有了,我還能活幾天?要是這苦命的孩子隨了韓四叔,我也放心了!還是問問姑娘自己吧!年頭兒也不是老年頭兒了!」倚在床邊的瓊君早羞得躲到外屋去了。她心跳得很厲害,沒有反抗的意念,反而有一種有了依靠的安心。成婚就在父親死後半年,孝服還沒有滿。她十六歲,他四十六歲。
從此,她在三進房子的大家庭里,負起了主婦的責任,一串鑰匙,經常掛在衣襟下的鈕扣上。前妻所遺下的一個女兒正和她同年,個子似乎還比她高一點,第一次看見她顯得很惶惑,雖然趴在地下磕頭,臉上卻露出很不樂意的神氣。她覺得很窘,很想伸過手去,請教幾句關於管理這個大宅子的問題。可還是板了臉,很莊重地受了滿珍小姐三個頭。滿珍小姐不愧是書香門第,很懂禮貌,開始叫她「媽」,管已死的母親叫「娘」。她對於禮數也不馬虎,每這祭日,她都會領著這位大女兒,給她以前曾經稱呼過「韓四嬸」的女人上供磕頭。她是一個天生的好主婦,落落大方的態度,在親朋間博得了好名聲。她這樣做,原是出自她善良的本性,同時也是一個未塑的型,在漸漸溶入夫家的精神的石膏,正像那位音樂女教師所比喻的。滿珍小姐也漸漸地成了她的朋友。
她不懂得愛情是什麼,但她在十七歲那年冬天,也畢竟做了真真實實的母親。韓家十七年沒有聽見嬰兒的哭聲了,一家上下都很興奮。韓四叔,不,四先生,尤其激動,徹夜守在堂屋裡來回踱著,焦慮地等著妻子生產的消息。傭人報信說:「恭喜四先生,是位小少爺!」四先生守的是老規矩,沒有進產房,只隔著棉門簾輕輕問:「瓊君,你好吧!」
「好,四先生,恭喜你!」她軟弱地回答,隨著兩行淚從眼角順著鬢邊直流到枕頭上,不知是興奮,還是感思。——她和韓四叔年齡相差這么多,要她換口喊「雪章」很困難,因此她也隨著家人稱呼他四先生。四先生在青年時代也曾有過美男子的令名,到如今,一襲湖縐長衫飄飄然,也還有中年人瀟灑的風度。瓊君特別注意自己的裝扮,一件淡色的旗袍,兩粒珍珠的耳環,後頸上綰一個元寶髻。這種淡雅的裝扮,在瓊君只是為了他們雙雙外出時,使人看著相稱些,不要讓人把「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句子形容到他們夫婦身上來。同時也為了帶著和她同歲的大女兒出去時,不要誤認她們是姊妹。在她那環境中,合乎身份是很重要的事。她理悟這些,比理悟愛情還早。
可是事實上,青春的光彩是壓制不住的,自從生了滿生以後,瓊君的身體發育豐滿起來,渾身好像灌注了什麼漿液,皮膚流露著光柔的滑潤,連頭發都顯得特別黑亮,一切都像才在人生的路上開始出發,光芒四射。可是四先生呢!鬢角,額頭,已經顯露出代表生命累積的痕跡來了。
五十整壽那天,客散人靜後,四先生興致很好,在燈下鋪起紙來,為瓊君的二十歲贈詩,那詩上說,他怎樣遇到這位比他年輕三十歲的賢淑的女性,她如何能持家和善待前妻的孩子,他晚年得子如何地快樂,自己年事已高又如何能與這位年輕的妻子白首偕老。濃黑的墨汁一筆筆寫到描金紅紙上,瓊君再一次從對著紫檀桌的穿衣鏡中望見了自己的側影——一個線條勻稱胸部豐滿的少婦,正站在一個兩鬢斑白神態雖然瀟灑可是已經露出倦容的男人的背後。唉,他真的老了嗎?這時,睡在床上的三歲的滿生,正喃喃發著囈語,吊燈旁,迷漫著煙霧,她輕輕吁了一口氣,在這一剎那間,她第一次產生了迷惘的感覺。
過了五十歲,四先生衰弱的現象更為明顯,好在四先生不愁生活,有好妻子好女兒,使他能安心地養老。他更為懶散,更加不修邊幅,灰白的鬍子索性留起來了,於是多了一項工作,小篦梳隨時拿來在鼻子底下梳來梳去,好像和他玩弄家藏的一百多隻香爐一樣,只是為了遣興。可是瓊君,她總是設法不去注意那撮灰白的胡須。
一個冬天的早晨,爐火還沒有燒紅,屋裡很冷,四先生忙著給朋友寫壽屏,瓊君在桌旁伺候筆墨。一抬頭,看見專心寫作的四先生,鼻子里流出了一朵鼻涕,拖在灰白的胡須上,像一條小卧蠶。她不禁皺起眉頭,從桌上隨手拿起一張廢紙,疊來疊去,疊成一個細長條,然後放在嘴裡用力咬,咬上咬下,咬成一根小紙棍。她忽然想起,滿珍小姐曾經問她許多次:「您為什麼嫁給我父親?」她一直無法答復,這時她才想起來,不是應當回答說:「大小姐,我是為了報恩。」這樣想著,她的良心卻又在呵責她自己,即使一點點壞念頭,也是罪過的!罪過的!
大小姐大學畢業後便出國了,在啟程的前一天,她特別到瓊君屋中來,瓊君正在練習作畫。那是一幅觀音像,畫好,題上「信士弟子瓊君沐手敬繪」字樣,可以使心情平靜。大小姐很誠懇地說:「媽!我這一走好幾年,爸爸近年身體不好,家裡都得您操心了。」「大小姐,家裡你放心。……」話雖這么說,她到底還是落下了淚。大小姐是個能乾的新女性,書讀得比她多得多,似乎對她最同情,她們的感情一向很不錯。丈夫體弱,自己的孩子又這么小,大小姐的遠游,使瓊君失去了精神上的依賴。
漫漫長日,在空陰的大宅第中,經年都是同樣的氣味,同樣的情調:香爐里的沉香末,爐火上的葯罐,紫檀桌上的古董,永遠畫不完的觀音像,年年拆了又添線的滿生的毛衣……瓊君畢竟還是年輕的,黑印度綢旗袍裹著有幾分消瘦的身軀,卻添了幾分憔悴的美。
過了幾年,大小姐學成歸國,韓四叔這一家也恢復了不少生氣,可是就在這時候,他們全家,還有大小姐的新夫婿,先撤退到上海,最後就一齊登上了中興輪,來到基隆。大小姐在台北住定了,四先生本來在歷史文化館有個名義,館方在台中撥給他一幢二十四個榻榻米的房子,四先生拿它同老家三進大房子相比,總是搖頭嘆息的。可是有個小院子的日本房子也相當雅緻,四先生一家就住到台中來了。
變幻無定的海島氣候,加速結束了四先生的生命。他懷念故鄉的詩句預定寫二十韻的,寫成了不滿八個韻,便和衣垂首倒在書桌上了。死,一了百了,四先生死而無憾。六十一歲的人,死在妻子兒女環繞的哭泣聲中,算是很有福氣的了。瓊君念死者的許多好處,對她的許多思情,如醉如痴地哭泣著。
她也曾仔細想過,今後殘余的歲月,還是像她過去一樣,必得依附在另一個實體上,好像樹上的藤,以前她依附的是四先生,今後是滿生了。她雖這樣想,事實可不這么簡單。她生命里似乎又添了一個人了。
四先生死後,她的生活越發單調。她常常提前一天撕去日歷,不是大晴天也把四先生的舊衣服翻出來晾在竹竿上,大小姐剛有懷孕的信兒就忙著打點催生衣,給滿生買來的童軍服不管牢不牢,扣子全部縫一遍。就這樣,日子還是空空洞洞地剩下一大截。
在過年過節的時候,瓊君尤其覺得凄涼。韓家在大陸上有許多親戚故舊,四先生年紀雖然大,他上面還有好幾位老長輩,像九奶奶椿庭伯伯等,現在都應該是八九十歲的人了。四先生的平輩小輩,更不知有多少。那時侯的應酬多忙,生活多熱鬧,瓊君雖然怕應酬,但是到了台灣,有時候倒覺得寂寞得可怕。這許多親戚朋友,都留在大陸,現在是訊息沓然,生死莫卜。四先生是個重情感的人,想起他所收藏的許多字畫古書,許多親朋故交,生前一個人也常常流眼淚。住在台北還好,那邊熟人還多,可是偏偏住在幽靜的台中。滿珍小姐和她的夫婿一年也只能來一兩次。滿生一上學,她不是逗著小貓玩,就是學她的工筆畫了。
在這樣情形下,惠彬成了她家的熟客。嘉彬是比瓊君小兩歲的青年工程人員,本來是韓家的世交,管四先生也叫「韓四叔」的。他一向在上海讀書,後來又在南京做事,她也記不得有這樣一個「侄兒」。可是有一次,四先生把這個青年人帶回家來,對她說:
「這是我一個老朋友的孩子張惠彬,現在在高壩工程處做事。嘉彬,這是你的四嬸!」
那天——記得是個晴朗的星期天——嘉彬就在他們家吃的午飯。她親自下廚房做了幾個北方菜,那位青年人吃得很高興。她從來沒有誇耀過自己的烹飪藝術,可是那時候台灣北方館子很少,台中簡直沒有地方吃到北方菜,尤其這么可口的北方菜——她記得那位青年人說過這樣的話。他是學水利工程的,台灣的地方去過不少,什麼阿里山啦、太魯閣啦、鵝鑾鼻啦,他都描寫得生動活躍。
「四叔,四嬸,——來到台灣,不能不去看看台灣的名勝,過年的時候,我陪你們先上鵝鑾鼻去看看溫暖的南海。滿生弟弟,咱們一塊兒去!」
滿生弟弟睜大了眼睛,聽得很出神。四先生也頻頻地頷首稱是。她很少出門,這次來台灣,是她第一次出遠門。在中興輪上,她覺得天很高,很藍,海也很可愛。她開始了解海闊天空是怎麼一回事。她又模模糊糊地覺得:身上掛著一串鑰匙,在五代祖傳三進深的老宅子里走來走去,或是光著一雙腳,在紙門里穿出穿進,這樣做人似乎缺少著什麼。
可是沒有等到過年,四先生的痰喘病復發,他不肯請醫生。西醫,他是不相信的,台中沒有一個他信得過的中醫。
他過去得很快。嘉彬住在離台中市不遠的一個什麼鎮上,為了幫忙料理喪事,訂了兩天假,晚上就睡在他們客廳的塌榻米上。棺木是他去定的,電報是他去拍的,公墓是他去接洽的。他講得一口好台灣話,移靈的工人都聽他指揮,似乎對他都很有好感。
「四嬸——您去出一會兒吧!滿生弟弟,你也別再哭了,這兒的事我照料!」
他的能幹是叫滿珍小姐都佩服的。瓊君自己沒有費氣力,就把喪事辦理得井井有條,——她只管痴痴獃獃地哭。
她看著入殮中的丈夫,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親。死人看來似乎都是差不多的,臉上的表情只是平靜,並沒有書上所說的那麼可怕。因此使活著的親人哭得特別悲傷。
從喪事她又想到自己當初的婚事。沒有父親的那場喪事,她至少可以讀到高中畢業,不會那麼早就結婚的。可是四先生是她的思人呀!
她眼裡噙住眼淚,看著這位忙得滿頭大汗的青年人。「要說恩人,這位張嘉彬可不也是恩人?」
她真想也向他磕個頭,可是——她不敢往下想了。
惠彬出的力可真不少。他去辦交涉,向文化館請來了一筆撫恤金,四先生原住的房屋,館方也答應由他的家屬暫時住下去。
幾個月來頻頻的接觸,她自以為對惠彬有了更深的認識。她認為他說:「好吧,你身體弱,讓我去。」是他有熱忱;「不成,我答應過你,不能不做。」是他守信用;「你不對,不該忘記自己。」是他心地好;「你嘴裡不說,心裡明白。」是他認識人。至於在她自己這方面,她反而覺得不能了解自己了。說是有事找他來,卻又說不出什麼;瓜果自已同樣有一份,卻要問他是酸是甜;留他吃飯有僕婦,卻要親自下廚;他說她穿的藍長衫顏色好,卻認定他不喜歡她穿黑長衫。
她不敢作非分之想:「身份」的觀念在她的生命中打下了牢固的根基。她一想到她在偷偷地戀著這位青年,就有了犯罪的感覺,眼前不覺閃過思重如山的四先生的影像。她滿心想打消這個犯罪的念頭,但是不可能。她企圖以拒絕見面來挽救自己,可是總有些小小的理由,把他們拉在一起。他不是個冥頑不靈的人,可是他似乎不原諒她。他為什麼每星期天非到她家裡來不可呢?她究竟是他的四嬸,左右鄰居的冷言冷語,他總該躲避著些呀!再說,他辦公的地方一定有女同事什麼的,為什麼他不去找一個女朋友呢?
他真要是不來了,她的日子恐怕也是過不下去的。滿生上學放學,看見母親心神不安,忽悲忽喜的神情,瞪著大大的眼睛。她也曾想跟滿生談談。唉,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同他商量呢?怎麼能夠同自己的孩子商量呢?
這種事情,能夠同誰商量呢?
但是使她驚慌的是:滿生似乎跟母親開始疏遠,不單跟母親疏遠起來,很明顯地,他對嘉彬也表示著敵意。
嘉彬的為人和藹可親,她相信凡是同他接觸過的人,沒有一個不覺得的。他黑黑的眉毛,長長的臉龐,臉上的鬍子根好像老是剃不幹凈似的,顯得經過風霜,見過世面;可是他會笑,笑聲很清脆,笑的時候眼睛發出頑皮的光,微微地露出兩排微黃可是整齊的牙齒,又顯得如此地年輕。他能幹,他健談,他一肚子的故事,像這樣一個大孩子,無疑是應該獲得小孩子的歡迎。不錯,滿生曾經喜歡過他。嘉彬哥哥幫他溫習功課,嘉彬哥哥買過皮球給他,惠彬哥哥對他講過噴射飛機的故事,惠彬哥哥常陪他去看電影,滿生實在沒理由不喜歡他。
滿生忽然的沉默和緊張,她起初以為他有病,但是她很快地發現,他是在對媽媽生氣。他有時候臉上顯出一種可怕的冷笑,有時候一個人躲在房裡對著爸爸的那張相片發呆,有時候有說有笑,仍舊是一個快樂的小孩子,可是只要嘉彬一來,滿生就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滿生,滿生,來吃飯吧,開飯了。」她那天又做了一兩個菜,招待嘉彬。滿生不知從哪兒鑽出來的,臉上鐵青,眼睛只是看著胸前的鈕扣。
這一種不友善的表示,把媽媽一肚子的高興不知趕到哪裡去了。
嘉彬這些日子顯得越來越活潑,滿臉笑容地走過去拍滿生的肩膀說:
「滿生弟弟,咱們先吃飯,吃過飯一塊兒去看電影!」他的北平話是道地的。滿生也說過,嘉彬哥哥的國語,比他學校里的老師還要「帥」,可是今天嘉彬哥哥一切的「帥」,都歸無用。滿生猛然把肩膀一摔,頭仍舊不抬起來,恨恨地說了這兩句話:
「別這么『滿生弟弟,滿生弟弟』的,好不好?」
一頓很不愉快的午飯吃完,滿生又不知到哪裡去了。她陪他在廊下坐著,他也顯得很有心事,平常那種談笑風生的勁兒,今天忽然都收了起來。她替他難過,她又覺得害怕,這一切都預兆著什麼凶惡的事情。她想起她父親去世的那一天,也是這么好的太陽,她正躺在村子外的小溪邊,兩腳伸進了溪水中,讓冰涼的溪水流過她的腳面,忽然舅舅氣啾啾地找來了:
「瓊君!瓊君!快回家,你爸不好了!」
這一聲叫喊,從此改變了她的生活。可是她現在忽然覺得身體被嘉彬抱了起來,他的熱烘烘的嘴唇正用力地壓了上來。
「瓊君,我不能再稱呼你四嬸了。事情總得要有個了斷,我不能再讓滿生來笑話我!」
她想哭。好容易才迸出這一句話:
「你是真心嗎?你知道我是個——」
「我們沒有不能相愛的理由。」惠彬打斷她的話,他的擁抱真可怕。
當天晚上,嘉彬在回去之前,特別矚咐了她這幾句話:「瓊君,抬起頭來,你有戀愛和結婚的權利,沒人阻擋你。」
隔了幾天,大小姐忽然從台北趕來,她似乎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話漸漸轉入正題,瓊君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很坦白地說:「大小姐,我打算朝前走一步。」她到底不敢說「再嫁」兩個字。她這句話幾乎是沖口而出的,事前沒有準備,所以說完了不由得低下頭。大小姐回答得很理智:「你的寶貴青春都為爸爸犧牲了,你有充足的理由再嫁。」意外的順利,幾乎使她不敢相信。她又和大小姐商量了許多細節,最後決定,她親生的兒子滿生隨他的異母姐姐和姐夫生活。
不肯妥協的倒是滿生。他自從知道了母親的決定以後,母親喊他,哄他,照應他,總是一個不做聲。他很倔強地跟著姐姐去台北,他一聲「媽」叫得很勉強,可是她看出來孩子的眼圈是紅的。
她的婚禮很簡單,只有滿珍和她的夫婿,還有惠彬的幾個朋友來參加。滿生,她讓他留在台北,她不願意再刺激他。
瓊君所認為的奢侈的夢終於成為事實了。她和嘉彬的生活有無限的甜蜜,想到這種情愛的生活將被她無限期地佔有時,她真覺得快樂,滿足。
三年平靜的生活過去了,她得了一種必須動手術的病症,嘉彬在志願書上簽了字,她的生命算是交給醫生。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心情特殊,不知怎麼竟苦念著三年不見的滿生,也許是因為開刀後不能再生育而聯想到與她血肉相連的另一個生命,也許是對於這次手術發生恐懼因而懷念與自己生命有關的人。她想到滿生呱呱墜地時洪亮的哭聲,她想到冬夜火爐的鐵檔上烤尿布的情景,她想到第一次領滿生進學校,她想到一身喪服匍匐匐靈前的中學生,她想到她再嫁前那憤恨的面孔。那個從她身體分裂出來的肉體,就永遠和她沒有關系了嗎?她幾時才能得到孩子的諒解?等滿生對愛情或婚姻有了體驗才了解母親,不是太晚了嗎?當嘉彬進病房時,她含蓄地問:
「我也許會死,不是嗎?」
嘉彬握住她的手連忙安慰說:「手術是安全可靠的,不要多慮。」
「但是,」她沒有正視惠彬,斜望著床前小幾上的台燈,「動手術前,我想看到所有的親人,嘉彬,除了你,我不是還有個親人嗎?」
「你指的是滿生?我去試試看。」嘉彬真聰明,一下就明白了。
瓊君這樣說了,並不敢真正地期待。但是當她第二天午睡醒來,正作抬入手術室之前的准備時,病房門輕輕叩了兩下推開了,隨後一個高大的青年走進來。她嚇了一跳,驚疑未定,一聲「媽」才真正地喚醒了她。「是——是——是滿生!」她笑了,淚也流了出來。「你真的來了!」她聲音哽咽著。
他們母子沒有談敘別後,因為那容易觸及當初不愉快的事情。這樣已經很夠了,他知禮地微笑著站在床前,她多高興啊!
「聽說你已經考了大學。」
「媽!我已經考取了,等您動完手術,我就要回台北去注冊。您什麼時候動手術?」
「你去吧,這兒很方便,而且還有——」她想說嘉彬,終於沒有說出來,臨時改變了口氣:「還有——,我要給你織件毛衣,你喜歡什麼顏色?」
「不用了,也好,顏色您瞧著辦吧。」
絮絮叨叨地談了一陣,滿生就說先去外面買點東西再回來。看那高大的背影從病房外消失,她滿心輕松,解除一件心頭的重壓後,她才安心地被抬入手術室。病人的心理得到安慰,她的身體也恢復得很快。
出了醫院,長日無聊,她開始穿動著兩根竹針給滿生織毛衣,線球滿地板地滾,她的思維也跟著團團轉。接到滿生的來信,她竟獃想了整整一下午。
「睡著了嗎?怎麼不開燈……」是嘉彬進來說話的聲音,跟著室內的日光燈「刷」地亮了,看見瓊君呆坐在躺椅上,他走過來撫著她的肩頭,低下頭來問:「又在想什麼?」
「我嘛?」瓊君直看著嘉彬的臉,「我在想,鵝鑾鼻那地方的海到底有多麼溫暖?」
「好吧,等你病養好了,咱們就去。你來了台灣這么多年,還沒有見識過台灣的名勝!還有滿生,你寫信叫他來,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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