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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鴿子蛋

發布時間:2021-09-26 00:59:03

⑴ 大衣哥兒媳旗袍寫真性感迷人,網友:可以出道了,她會出道嗎

大衣哥的兒媳婦一直在「道上」,不用再出道了。

大衣哥的兒媳婦從嫁進朱家的那一刻就已經走上出道之路了。

三、理性看待那些迅速走紅的大咖們

陳亞楠憑借著嫁到朱家,火了;giao哥憑借一首giaogiao,火了等。

這些人有什麼真才實干呢?一個憑借大衣哥,另一個憑借著扮丑。這貌似對那些有真才實乾的人來說不太公平,giao哥一場出場費35萬,而那些奮斗努力多年的知名歌手樂隊們該怎樣生存呢?

我覺網友粉絲們應該多多支持正能量,多多支持那些有能力有想法的網路達人,不應只局限於開心快樂,對於質的要求降低。

⑵ 如題,望哪位可以不吝給予,想再看一次,和張愛玲se戒小說聯系一下,真正的體驗一下張愛玲的內心感情世界

張愛玲的短篇小說《色·戒》寫於1950年,故事發生在抗戰期間的上海,一群進步青年為刺殺漢奸特務頭子易先生,派出最漂亮的女子王佳芝實施「美人計」。但在刺殺就要得手之際,劇情卻戲劇性地發生逆轉——王佳芝在老易為她買鑽戒的過程中深受感動而改變初衷。
這部小說深得張愛玲的喜愛,她雖然在1950年就完成書稿,但是卻經過近30年不斷修改,直到1978年才將這篇小說和其他兩個小故事《相見歡》、《浮花浪蕊》結集成《惘然記》出版。張愛玲在卷首語寫道:「這個小故事曾經讓我震動,因而甘心一遍遍修改多年,在改寫的過程中,絲毫也沒有意識到三十年過去了,愛就是不問值不值得。」 (來源:新華網)

麻將桌上白天也開著強光燈,洗牌的時候一隻只鑽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縛在桌腿上,綳緊了越發一片雪白,白得耀眼。酷烈的光與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張臉也經得起無情的當頭照射。稍嫌尖窄的額,發腳也參差不齊,不知道怎麼倒給那秀麗的六角臉更添了幾分秀氣。臉上淡妝,只有兩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欲滴,雲鬢蓬鬆往上掃,後發齊肩,光著手臂,電藍水漬紋緞齊膝旗袍,小圓角衣領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樣。領口一隻別針,與碎鑽鑲藍寶石的「紐扣」耳環成套。

左右首兩個太太穿著黑呢斗篷,翻領下露出一根沉重的金鏈條,雙行橫牽過去扣住領口。戰時上海因為與外界隔絕,興出一些本地的時裝。淪陷區金子畸形的貴,這么粗的金鎖鏈價值不貲,用來代替大衣紐扣,不村不俗,又可以穿在外面招搖過市,因此成為汪政府官太太的制服。也許還是受重慶的影響,覺得黑大氅最庄嚴大方。

易太太是在自己家裡,沒穿她那件一口鍾,也仍舊「坐如鍾」,發福了,她跟佳芝是兩年前在香港認識的。那時候夫婦倆跟著汪精衛從重慶出來,在香港耽擱了些時。跟汪精衛的人,曾仲鳴已經在河內被暗殺了,所以在香港都深居簡出。

易太太不免要添些東西。抗戰後方與淪陷區都缺貨,到了這購物的天堂,總不能入寶山空手回。經人介紹了這位麥太太陪她買東西,本地人內行,香港連大公司都要討價還價的,不會講廣東話也吃虧。他們麥先生是進出口商,生意人喜歡結交官場,把易太太招待得無微不至。易太太十分感激。珍珠港事變後香港陷落,麥先生的生意停頓了,佳芝也跑起單幫來,貼補家用,帶了些手錶西葯香水絲襪到上海來賣。易太太一定要留她住在他們家。

「昨天我們到蜀腴去——麥太太沒去過。」易太太告訴黑斗篷之一。

「哦。」

「馬太太這有好幾天沒來了吧?」另一個黑斗篷說。

牌聲劈啪中,馬太太只咕噥了一聲「有個親戚家有點事」。

易太太笑道:「答應請客,賴不掉的。躲起來了。」

佳芝疑心馬太太是吃醋,因為自從她來了,一切以她為中心。

「昨天是廖太太請客,這兩天她一個人獨贏,」易太太又告訴馬太太。「碰見小李跟他太太,叫他們坐過來,小李說他們請的客還沒到。我說廖太太請客難得的,你們好意思不賞光?剛巧碰上小李大請客,來了一大桌子人。坐不下添椅子,還是擠不下,廖太太坐在我背後。我說還是我叫的條子漂亮!

她說老都老了,還吃我的豆腐。我說麻婆豆腐是要老豆腐嘛!

噯喲,都笑死了!笑得麻婆白麻子都紅了。」

大家都笑。

「是哪個說的?那回易先生過生日,不是就說麻姑獻壽哩!」馬太太說。

易太太還在向馬太太報道這兩天的新聞,易先生進來了,跟三個女客點頭招呼。

「你們今天上場子早。」

他站在他太太背後看牌。房間那頭整個一面牆上都掛著土黃厚呢窗簾,上面印有特大的磚紅鳳尾草圖案,一根根橫斜著也有一人高。周佛海家裡有,所以他們也有。西方最近興出來的假落地大窗的窗簾,在戰時上海因為舶來品窗簾料子缺貨,這樣整大匹用上去,又還要對花,確是豪舉。人像映在那大人國的鳳尾草上,更顯得他矮小。穿著灰色西裝,生得蒼白清秀,前面頭發微禿,褪出一隻奇長的花尖;鼻子長長的,有點「鼠相」,據說也是主貴的。

「馬太太你這只幾克拉——三克拉?前天那品芬又來過了,有隻五克拉的,光頭還不及你這只。」易太太說。

馬太太道:「都說品芬的東西比外頭店家好嘛!」

易太太道:「掮客送上門來,不過好在方便,又可以留著多看兩天。品芬的東西有時候倒是外頭沒有的。上次那隻火油鑽,不肯買給我。」說著白了易先生一眼。「現在該要多少錢了?火油鑽沒毛病的,漲到十幾兩、幾十兩金子一克拉,品芬還說火油鑽粉紅鑽都是有價無市。」

易先生笑道:「你那隻火油鑽十幾克拉,又不是鴿子蛋,『鑽石』墨,也是石頭,戴在手上牌都打不動了。

牌桌上的確是戒指展覽會,佳芝想。只有她沒有鑽戒,戴來戴去這只翡翠的,早知不戴了,叫人見笑——正眼都看不得她。

易太太道:「不買還要聽你這些話!」說著打出一張五筒,馬太太對面的黑斗篷啪啦攤下牌來,頓時一片笑嘆怨尤聲,方剪斷話鋒。

大家算鬍子,易先生乘亂里向佳芝把下頦朝門口略偏了偏。

她立即瞥了兩個黑斗篷一眼,還好,不像有人注意到。她賠出籌碼,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忽道:「該死我這記性!約了三點鍾談生意,會忘得乾乾凈凈。怎麼辦,易先生先替我打兩圈,馬上回來。」

易太太叫將起來道:「不行!哪有這樣的?早又不說,不作興的。」

「我還正想著手風轉了。」剛胡了一牌的黑斗篷呻吟著說。

「除非找廖太太來。去打個電話給廖太太。」易太太又向佳芝道:「等來了再走。」

「易先生替我打著。」佳芝看了看手錶。「已經晚了,約了個掮客吃咖啡。」

「我今天有點事,過天陪你們打通宵。」易先生說。

「這王佳芝最壞了!」易太太喜歡連名帶姓叫她王佳芝,像同學的稱呼。「這回非要罰你。請客請客!」

「哪有行客請坐客的?」馬太太說。「麥太太到上海來是客。」

「易太太都說了。要你護著!」另一個黑斗篷說。

她們取笑湊趣也要留神,雖然易太太的年紀做她母親綽綽有餘,她們從來不說認乾女兒的話。在易太太這年紀,正有點搖擺不定,又要像老太太們喜歡有年青漂亮的女性簇擁的眾星捧月一般,又要吃醋。

「好好,今天晚上請客,」佳芝說。「易先生替我打著,不然晚上請客沒有你。」

「易先生幫幫忙,幫幫忙!三缺一傷陰騭的。先打著,馬太太這就去打電話找搭子。」

「我是真有點事,」說起正事,他馬上聲音一低,只咕噥了一聲。「待會還有人來。」

「我就知道易先生不會有工夫,」馬太太說。

是馬太太話里有話,還是她神經過敏?佳芝心裡想。看他笑嘻嘻的神氣,也甚至於馬太太這話還帶點討好的意味,知道他想人知道,恨不得要人家取笑他兩句。也難說,再深沉的人,有時候也會得意忘形起來。

這太危險了。今天再不成功,再拖下去要給易太太知道了。

她還在跟易太太討價還價,他已經走開了。她費盡唇舌才得脫身,回到自己卧室里,也沒換衣服,匆匆收拾了一下,女傭已經來回說車在門口等著。她乘易家的汽車出去,吩咐司機開到一家咖啡館,下了車便打發他回去。

時間還早,咖啡館沒什麼人,點著一對對杏子紅百折綢罩壁燈,地方很大,都是小圓桌子,暗花細白麻布桌布,保守性的餐廳模樣。她到櫃台上去打電話,鈴聲響了四次就掛斷了再打,怕櫃台上的人覺得奇怪,喃喃說了聲:「可會撥錯了號碼?」

是約定的暗號。這次有人接聽。

「喂?」

還好,是鄺裕民的聲音。就連這時候她也還有點怕是梁閏生,盡管他很識相,總讓別人上前。

「喂,二哥,」她用廣東話說。「這兩天家裡都好?」

「好,都好。你呢。」

「我今天去買東西,不過時間沒一定。」

「好,沒關系。反正我們等你。你現在在哪裡?」

「在霞飛路。」

「好,那麼就是這樣了。」

片刻的沉默。

「那沒什麼了?」她的手冰冷,對鄉音感到一絲溫暖與依戀。

「沒什麼了。」

「馬上就去也說不定。」

「來得及,沒問題。好,待會見。」

她掛斷了,出來叫三輪車。

今天要是不成功,可真不能再在易家住下去了,這些太太們在旁邊虎視眈眈的。也許應當一搭上他就找個什麼借口搬出來,他可以撥個公寓給她住,上兩次就是在公寓見面,兩次地方不同,都是英美人的房子,主人進了集中營。但是那反而更難下手了——知道他什麼時候來?要來也是忽然從天而降,不然預先約定也會臨時有事,來不成。打電話給他又難,他太太看得緊,幾個辦公處大概都安插得有耳目。便沒有,只要有人知道就會壞事,打小報告討好他太太的人太多。

不去找他,他甚至於可以一次都不來,據說這樣的事也有過,公寓就算是臨別贈品。他是實在誘惑太多,顧不過來,一個眼不見,就會丟在腦後。還非得釘著他,簡直需要提溜著兩只乳房在他跟前晃。

「兩年前也還沒有這樣哩,」他擁著吻著她的時候輕聲說。

他頭偎在她胸前,沒看見她臉上一紅。

就連現在想起來,也還像給針扎了一下,馬上看見那些人可憎的眼光打量著她,帶著點會心的微笑,連鄺裕民在內。 只有梁閏生佯佯不睬,裝作沒注意她這兩年胸部越來越高。演過不止一回的一小場戲,一出現在眼前立刻被她趕走了。

到公共租界很有一截子路。三輪車踏到靜安寺路西摩路口,她叫在路角一家小咖啡館前停下。萬一他的車先到,看看路邊,只有再過去點停著個木炭汽車。

這家大概主要靠門市外賣,只裝著寥寥幾個卡位,雖然陰暗,情調毫無。靠里有個冷氣玻璃櫃台裝著各色西點,後面一個狹小的甬道燈點得雪亮,照出裡面的牆壁下半截漆成咖啡色,亮晶晶的凸凹不平;一隻小冰箱旁邊掛著白號衣,上面近房頂成排掛著西崽脫換下來的線呢長夾袍,估衣鋪一般。

她聽他說,這是天津起士林的一號西崽出來開的。想必他揀中這一家就是為了不會碰見熟人,又門臨交通要道,真是碰見人也沒關系,不比偏僻的地段使人疑心,像是有瞞人的事。

面前一杯咖啡已經冰涼了,車子還沒來。上次接了她去,又還在公寓里等了快一個鍾頭他才到。說中國人不守時刻,到了官場才登峰造極了。再照這樣等下去,去買東西店都要打烊了。

是他自己說的:「我們今天值得紀念。這要買個戒指,你自己揀。今天晚了,不然我陪你去。」那是第一次在外面見面。

第二次時間更逼促,就沒提起。當然不會就此算了,但是如果今天沒想起來,倒要她去繞著彎子提醒他,豈不太失身份,煞風景?換了另一個男人,當然是這情形。他這樣的老奸巨滑,決不會認為她這么個少奶奶會看上一個四五十歲的矮子。

不是為錢反而可疑。而且首飾向來是女太太們的一個弱點。她不是出來跑單幫嗎,順便撈點外快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己是搞特工的,不起疑也都狡兔三窟,務必叫人捉摸不定。她需要取信於他,因為迄今是在他指定的地點會面,現在要他同去她指定的地方。

上次車子來接她,倒是准時到的。今天等這么久,想必是他自己來接。倒也好,不然在公寓里見面,一到了那裡,再出來就又難了。除非本來預備在那裡吃晚飯,鬧到半夜才走——但是就連第一次也沒在那裡吃飯。自然要多耽擱一會,出去了就不回來了。怕店打烊,要急死人了,又不能催他快著點,像妓女一樣。

她取出粉鏡子來照了照,補了點粉。遲到也不一定是他自己來。還不是新鮮勁一過,不拿她當樁事了。今天不成功,以後也許不會再有機會了。

她又看了看錶。一種失敗的預感,像絲襪上一道裂痕、陰涼地在腿肚子上悄悄往上爬。

斜對面卡位上有個中裝男子很注意她。也是一個人,在那裡看報。比她來得早,不會是跟蹤她。估量不出她是什麼路道?戴的首飾是不是真的?不大像舞女,要是演電影話劇的,又不面熟。

她倒是演過戲,現在也還是在台上賣命,不過沒人知道,出不了名。

在學校里演的也都是慷慨激昂的愛國歷史劇。廣州淪陷前,嶺大搬到香港,也還公演過一次,上座居然還不壞。下了台她興奮得鬆弛不下來,大家吃了宵夜才散,她還不肯回去,與兩個女同學乘雙層電車游車河。樓上乘客稀少,車身搖搖晃晃在寬闊的街心走,窗外黑暗中霓虹燈的廣告,像酒後的涼風一樣醉人。

借港大的教室上課,上課下課擠得黑壓壓的挨挨蹭蹭,半天才通過,十分不便,不免有寄人籬下之感。香港一般人對國事漠不關心的態度也使人憤慨。雖然同學多數家在省城,非常近便,也有流亡學生的心情。有這么幾個最談得來的就形成了一個小集團。汪精衛一行人到了香港,汪夫婦倆與陳公博等都是廣東人,有個副官與鄺裕民是小同鄉。鄺裕民去找他,一拉交情,打聽到不少消息。回來大家七嘴八舌,定下一條美人計,由一個女生去接近易太太——不能說是學生,大都是學生最激烈,他們有戒心。生意人家的少奶奶還差不多,尤其在香港,沒有國家思想。這角色當然由學校劇團的當家花旦擔任。
幾個人裡面只有黃磊家裡有錢,所以是他奔走籌款,租房子,借車子,借行頭。只有他會開車,因此由他充當司機。

歐陽靈文做麥先生。鄺裕民算是表弟,陪著表嫂,第一次由那副官帶他們去接易太太出來買東西。鄺裕民就沒下車,車子先送他與副官各自回家——副官坐在前座——再開她們倆到中環。

易先生她見過幾次,都不過點頭招呼。這天第一次坐下來一桌打牌,她知道他不是不注意她,不過不敢冒昧。她自從十二三歲就有人追求,她有數。雖然他這時期十分小心謹慎,也實在別狠了,蟄居無聊,心事重,又無法排遣,連酒都不敢喝,防汪公館隨時要找他有事。共事的兩對夫婦合賃了一幢舊樓,至多關起門來打打小麻將。

牌桌上提起易太太替他買的好幾套西裝料子,預備先做兩套。佳芝介紹一家服裝店,是他們的熟裁縫。「不過現在是旺季,忙著做遊客生意,能夠一拖幾個月,這樣好了,易先生幾時有空,易太太打個電話給我,我去帶他來。老主顧了,他不好意思不趕一趕。」臨走丟下她的電話號碼,易先生乘他太太送她出去,一定會抄了去,過兩天找個借口打電話來探探口氣,在辦公時間內,麥先生不在家的時候。

那天晚上微雨,黃磊開車接她回來,一同上樓,大家都在等信。一次空前成功的演出,下了台還沒下裝,自己都覺得顧盼間光艷照人。她捨不得他們走,恨不得再到那裡去。已經下半夜了,鄺裕民他們又不跳舞,找那種通宵營業的小館子去吃及第粥也好,在毛毛雨里老遠一路走回來,瘋到天亮。

但是大家計議過一陣之後,都沉默下來了,偶爾有一兩個人悄聲嘰咕兩句,有時候噗嗤一笑。

那嗤笑聲有點耳熟。這不是一天的事了,她知道他們早就背後討論過。

「聽他們說,這些人里好像只有梁閏生一個人有性經驗,」

賴秀金告訴她。除她之外只有賴秀金一個女生。

偏偏是梁閏生!

當然是他。只有他嫖過。

既然有犧牲的決心,就不能說不甘心便宜了他。

今天晚上,浴在舞台照明的余輝里,連梁閏生都不十分討厭了。大家彷彿看出來,一個個都溜了,就剩下樑閏生。於是戲繼續演下去。

也不止這一夜。但是接連幾天易先生都沒打電話來。她打電話給易太太,易太太沒精打彩的,說這兩天忙,不去買東西,過天再打電話來找她。

是疑心了?發現老易有她的電話號碼?還是得到了壞消息,日本方面的?折磨了她兩星期之後,易太太歡天喜地打電話來辭行,十分抱歉走得匆忙,來不及見面了,兼邀她夫婦倆到上海來玩,多住些時暢敘一下,還要帶他們到南京去游覽。想必總是回南京組織政府的計劃一度擱淺,所以前一向銷聲匿跡起來。

黃磊拖了一屁股的債。家裡聽見說他在香港跟一個舞女賃屋同居了,又斷絕了他的接濟,狼狽萬分。

她與梁閏生之間早就已經很僵。大家都知道她是懊悔了,也都躲著她,在一起商量的時候都不正眼看她。

「我傻。反正就是我傻,」她對自己說。

也甚至於這次大家起鬨捧她出馬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別具用心了。

她不但對梁閏生要避嫌疑,跟他們這一夥人都疏遠了,總覺得他們用好奇的異樣的眼光看她。珍珠港事變後,海路一通,都轉學到上海去了。同是淪陷區,上海還有書可念。她沒跟他們一塊走,在上海也沒有來往。

有很久她都不確定有沒有染上什麼臟病。

在上海,倒給他們跟一個地下工作者搭上了線。一個姓吳的——想必也不是真姓吳——一聽他們有這樣寶貴的一條路子,當然極力鼓勵他們進行。他們只好又來找她,她也義不容辭。

事實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個熱水澡,把積郁都沖掉了,因為一切都有了個目的。

這咖啡館門口想必有人望風,看見他在汽車里,就會去通知一切提前。剛才來的時候倒沒看見有人在附近逗留。橫街對面的平安戲院最理想了,廊柱下的陰影中有掩蔽,戲院門口等人又名正言順,不過門前的場地太空曠,距離太遠,看不清楚汽車里的人。

有個送貨的單車,停在隔壁外國人開的皮貨店門口,彷彿車壞了,在檢視修理。剃小平頭,約有三十來歲,低著頭,看不清楚,但顯然不是熟人。她覺得不會是接應的車子。有些話他們不告訴她她也不問,

但是聽上去還是他們原班人馬。——有那個吳幫忙,也說不定搞得到汽車。那輛出差汽車要是還停在那裡,也許就是接應的,司機那就是黃磊了。她剛才來的時候車子背對著她,看不見司機。

吳大概還是不大信任他們,怕他們太嫩,會出亂子帶累人。他不見得一個人單槍匹馬在上海,但是始終就是他一個人跟鄺裕民聯絡。

許了吸收他們進組織。大概這次算是個考驗。

「他們都是差不多槍口貼在人身上開槍的,哪像電影里隔得老遠瞄準。」鄺裕民有一次笑著告訴她。

大概也是叫她安心的話,不會亂槍之下殃及池魚,不打死也成了殘廢,還不如死了。

這時候到臨頭,又是一種滋味。

上場慌,一上去就好了。

等最難熬。男人還可以抽煙。虛飄飄空撈撈的,簡直不知道身在何所。她打開手提袋,取出一瓶香水,玻璃瓶塞連著一根小玻璃棍子,蘸了香水在耳垂背後一抹。微涼有棱,一片空茫中只有這點接觸。再抹那邊耳朵底下,半晌才聞見短短一縷梔子花香。

脫下大衣,肘彎裡面也搽了香水,還沒來得及再穿上,隔著櫥窗里的白色三層結婚蛋糕木製模型,已見一輛汽車開過來,一望而知是他的車,背後沒馱著那不雅觀的燒木炭的板箱。

她撿起大衣手提袋,挽在臂上走出去。司機已經下車代開車門。易先生坐在靠里那邊。

「來晚了,來晚了!」他哈著腰喃喃說著,作為道歉。

她只看了他一眼。上了車,司機回到前座,他告訴他「福開森路」。那是他們上次去的公寓。

「先到這兒有爿店,」她低聲向他說,「我耳環上掉了顆小鑽,要拿去修。就在這兒,不然剛才走走過去就是了,又怕你來了找不到人,坐那兒傻等,等這半天。」

他笑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真來晚了——已經出來了,又來了兩個人,又不能不見。」說著便探身向司機道:「先回到剛才那兒。」早開過了一條街。

她噘著嘴喃喃說道:「見一面這么麻煩,住你們那兒又一句話都不能說——我回香港去了,托你買張好點的船票總行?」

「要回去了?想小麥了?」

「什麼小麥大麥,還要提這個人——氣都氣死了!」

她說過她是報復丈夫玩舞女。

一坐定下來,他就抱著胳膊,一隻肘彎正抵在她乳房最肥滿的南半球外緣。這是他的慣技,表面上端坐,暗中卻在蝕骨銷魂,一陣陣麻上來。
她一扭身伏在車窗上往外看,免得又開過了。車到下一個十字路口方才大轉彎折回。又一個U形大轉彎,從義利餅干行過街到平安戲院,全市唯一的一個清潔的二輪電影院,灰紅暗黃二色磚砌的門面,有一種針織粗呢的溫暖感,整個建築圓圓的朝里凹,成為一鉤新月切過路角,門前十分寬敞。對面就是剛才那家凱司令咖啡館,然後西伯利亞皮貨店,綠屋夫人時裝店,並排兩家四個大櫥窗,華貴的木製模特兒在霓虹燈後擺出各種姿態。隔壁一家小店一比更不起眼,櫥窗里空無一物,招牌上雖有英文「珠寶商」字樣,也看不出是珠寶店。

他轉告司機停下,下了車跟在她後面進去。她穿著高跟鞋比他高半個頭。不然也就不穿這么高的跟了,他顯然並不介意。她發現大個子往往喜歡嬌小玲瓏的女人,倒是矮小的男人喜歡女人高些,也許是一種補償的心理。知道他在看,更軟洋洋地凹著腰。腰細,婉若游龍游進玻璃門。

一個穿西裝的印度店員上前招呼。店堂雖小,倒也高爽敞亮,只是雪洞似的光塌塌一無所有,靠里設著唯一的短短一隻玻璃櫃台,陳列著一些「誕辰石」——按照生日月份,戴了運氣好的,黃石英之類的「半寶石」,紅藍寶石都是寶石粉制的。

她在手提袋裡取出一隻梨形紅寶石耳墜子,上面碎鑽拼成的葉子丟了一粒鑽。

「可以配,」那印度人看了說。

她問了多少錢,幾時有,易先生便道:「問他有沒有好點的戒指。」他是留日的,英文不肯說,總是端著官架子等人翻譯。

她頓了頓方道:「干什麼?」

他笑道:「我們不是要買個戒指做紀念嗎?就是鑽戒好不好?要好點的。」

她又頓了頓,拿他無可奈何似地笑了。「有沒有鑽戒?」

她輕聲問。

{未完,接下}

⑶ 夢見閨女穿旗袍懷抱鴿子

1.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的周公解夢:

吉凶指數:75(由佛滔居士根據數理文化得出,僅供參考)
夢見鳩和鴿子,預示婦人會有喜事。
夢見鴿子,表示婚姻美滿,會得到無數錢財。
夢見籠子里的有很多鴿子,能得到藏匿的財寶。
已婚女子夢見鴿子,不久會懷孕,能生一個漂亮的男孩(©佛滔網)。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自己曾經拋棄的東西,現在躺在別人懷里被珍惜的場面,實在讓你窩心!這兩天的你人,要面對這種心情的煎熬,實在不易。曾經離開得那麼堅決的念頭,現在似乎也動搖了!會回頭尋找的機率也不是沒有哦!
出行的人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建議照原計劃進行則吉,少變動為妙。
懷孕的人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預示生男,春占生女。慎防流產。
本命年的人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意味著發自內心的改悔,目前運勢艱辛,往後有好轉機。
戀愛中的人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說明不可急性,慢慢溝通、互相了解可成。
做生意的人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代表不能順利營業,不能與林姓之人交易。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按周易五行分析,吉祥色彩是紅色,財位在正西方向,桃花位在西南方向,幸運數字是6,開運食物是胡椒。
就在今天,全球華人世界裡大約有 225人 跟你一樣也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如果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買彩票的話,建議購買號碼為 18。
以上是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的相關夢境分析。佛滔居士權威解夢,轉載請註明出處。

2.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的吉凶:

境遇堅固安泰,有下屬之助力,地位、財產均安全,以木解消水火之相剋,致成功,但若人地格有凶數,於成功後,難以伸展,且有突發之災禍、遭難等之慮,更容易發生因愛情上而產生之不測災難、凶變等。【中吉】

3.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的圖釋: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是怎麼回事?解夢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

4. 夢見把鴿子抱在懷里的宜忌:

「宜」宜露天聚餐,宜圍觀,宜郵寄明信片。
「忌」忌舍近求遠,忌穿格子襯衫,忌逛動物園。

⑷ 大衣哥兒媳性感迷人旗袍寫真曝出,她真的只是圖他老公人好才嫁嗎

「貌美如花」的陳亞楠和「平平無奇」的朱小偉結婚,是為了愛情還是為了錢財,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網友。陳亞楠的性感迷人旗袍寫真照爆出,從照片上可以看出,陳亞楠的顏值不低,身材也是凹凸有致,那她真的只是圖他老公人好才嫁嗎?

總結

陳亞楠的寫真照雖沒有明星那樣美麗,但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現在她的婚姻生活很幸福,事業也有成,簡直就是「人生贏家」。你們認為她是圖老公人好才嫁的嗎?

⑸ 2010最有意思的搞笑事情,幽默故事,簡短笑話。

這是我在朋友空間看到的,都給你貼過來了.
2010最新名言:
1.你問我有沒有宗教信仰,我說:「自戀算不算?」

2.別拿你的木馬,挑戰我的密碼。

3.別回頭,哥戀的只是你的背影。

4.回憶在歲月的痕跡里,沉澱出好看的樣子。

5.一臉的虛假繁榮。

6.我不醜,但我也不準備溫柔。

7.幸福都雷同,悲傷千萬種。

8.難過了,就蹲下來,抱抱自己。

9.孩子,人傻不能復生。

10.讓我看看你那溫柔的獠牙。

11.我是個啞巴,平時說話都是偽裝的。

12.你先免禮,我才能平身。

13.你這種說話方式在修辭學里叫做「扯」。

14.你踩我的腳沒事,可別踩我的鞋呀!

15.雖然他來西安,但是斯文白凈,一點兒也看不出秦俑的風采。

16.醫生叫我進行光合作用,不要熬夜了。

17.一粒鹽,發了脾氣就是海。

18.低調不代表沒調。

19.你有權保持不沉默,但我們很快會讓你沉默的。

20.現在你罵我,是因為你還不了解我,等到以後你了解了我……你一定會動手打我的。

21.當時間和耐心都已經變為奢侈,我們只能靠星座了解彼此。

22.天氣熱得像個笑話,日子過的像句廢話。

23.我要做個下載軟體,名字叫掩耳。因為迅雷不及掩耳。

24.有的人聰明得像天氣,多變;有的人傻得像天氣預報,變天它都看不出來。

25.我已經計劃好500萬該怎麼花,可我居然沒中獎。

26.你太矮了!借你望遠鏡吧,再看清楚點,我不帥嗎?

27.竟然有人我塗了藍眼影,那簡直是在侮辱我得黑眼圈!

28.等我有錢了,我就買一輛公交車,專門走公交專用車道,專門停在公交車站,等有人想上車了,我就說:「對不起,這是私家車。」

29.如果這都不算愛,那我寧願賣白菜。

30.別惹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有節奏感。

31.女人不要以為長得好就可以不讀書,男人不要以為書讀的好就可以長得難看。

32.將薪比薪想一下,算了,不想活了。

33.旁人總是看到我們幸福得牽手,其實真相是:的、一旦我放開手,她就會跑去買東西。

34.養魚挺麻煩的,每周要換一次水,我經常忘記。後來就只好每周換一次魚了。

35.我有一筐的願望,卻等不到一顆流星。

⑹ 為什麼張雨綺的前半生是個傳奇

張雨綺(Yuqi Zhang),華語電影女演員。1986年8月8日出生於山東德州 。今年31歲的張雨綺雖然不是那種特別紅的女明星,但是她的粉絲也不少,雖然才31歲,可是她的前半生已經是個傳奇了。因為她的愛情、婚姻、生活就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曲折卻也正能量滿滿。


⑺ 大衣哥兒媳旗袍寫真曝光,與結婚照比起來究竟哪一個更美

大衣哥兒媳陳亞男的一組寫真照曝光,照片中的陳亞男妝容精緻,穿著緊身旗袍,秀出纖細的身材,烏黑的長發散著又顯露出一絲清純。

自從大衣哥兒子結婚以後,好像再也沒有有關於村民為難大衣哥的新聞了,而更多出現的就是大衣哥的兒媳婦陳亞男,不僅直播帶貨賺得一手好錢,而且現在又開始拍寫真,從效果來看也非常的不錯。

從這件事再次印證出了一句老話「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大衣哥兒媳婦很巧妙地利用了大衣哥的熱度,掙的錢也完全不用靠朱之文接濟了。

大衣哥兒媳寫真曝光後也有很多網友吐槽:這照片她發出來不覺得粗糙,只能說她審美不行,唯一一張好看的就是黑色背景帶頭紗的,其他的別說媲美明星了,普通人化妝了也比那好看。

陳亞男應該多發點自己和丈夫的,別總是發自己的,讓旁人以為大衣哥兒子多配不上她,她又是因為大衣哥家有錢才嫁過去的,難免落人口實。

大衣哥的兒媳拍的旗袍、水手服、古裝寫真,雖然沒有明星網紅好看,但看起來挺接地氣,蠻有村裡媳婦樣的。

雖然很多人都不喜歡她,常常她發什麼都嘲諷她,但是她長得確實很像村裡長輩喜歡的那種媳婦。

像隔壁小夥子們娶回家的媳婦,給人一種很接地氣的感覺。

⑻ 張愛玲那部小說寫了二十年

《色戒》
麻將桌上白天也開著強光燈,洗牌的時候一隻只鑽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縛在桌腿上,綳緊了越發一片雪白,白得耀眼。酷烈的光與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張臉也經得起無情的當頭照射。稍嫌尖窄的額,發腳也參差不齊,不知道怎麼倒給那秀麗的六角臉更添了幾分秀氣。臉上淡妝,只有兩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欲滴,雲鬢蓬鬆往上掃,後發齊肩,光著手臂,電藍水漬紋緞齊膝旗袍,小圓角衣領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樣。領口一隻別針,與碎鑽鑲藍寶石的「紐扣」耳環成套。
左右首兩個太太穿著黑呢斗篷,翻領下露出一根沉重的金鏈條,雙行橫牽過去扣住領口。戰時上海因為與外界隔絕,興出一些本地的時裝。淪陷區金子畸形的貴,這么粗的金鎖鏈價值不貲,用來代替大衣紐扣,不村不俗,又可以穿在外面招搖過市,因此成為汪政府官太太的制服。也許還是受重慶的影響,覺得黑大氅最庄嚴大方。
易太太是在自己家裡,沒穿她那件一口鍾,也仍舊「坐如鍾」,發福了,她跟佳芝是兩年前在香港認識的。那時候夫婦倆跟著汪精衛從重慶出來,在香港耽擱了些時。跟汪精衛的人,曾仲鳴已經在河內被暗殺了,所以在香港都深居簡出。
易太太不免要添些東西。抗戰後方與淪陷區都缺貨,到了這購物的天堂,總不能入寶山空手回。經人介紹了這位麥太太陪她買東西,本地人內行,香港連大公司都要討價還價的,不會講廣東話也吃虧。他們麥先生是進出口商,生意人喜歡結交官場,把易太太招待得無微不至。易太太十分感激。珍珠港事變後香港陷落,麥先生的生意停頓了,佳芝也跑起單幫來,貼補家用,帶了些手錶西葯香水絲襪到上海來賣。易太太一定要留她住在他們家。
「昨天我們到蜀腴去——麥太太沒去過。」易太太告訴黑斗篷之一。
「哦。」
「馬太太這有好幾天沒來了吧?」另一個黑斗篷說。
牌聲劈啪中,馬太太只咕噥了一聲「有個親戚家有點事」。
易太太笑道:「答應請客,賴不掉的。躲起來了。」
佳芝疑心馬太太是吃醋,因為自從她來了,一切以她為中心。
「昨天是廖太太請客,這兩天她一個人獨贏,」易太太又告訴馬太太。「碰見小李跟他太太,叫他們坐過來,小李說他們請的客還沒到。我說廖太太請客難得的,你們好意思不賞光?剛巧碰上小李大請客,來了一大桌子人。坐不下添椅子,還是擠不下,廖太太坐在我背後。我說還是我叫的條子漂亮!
她說老都老了,還吃我的豆腐。我說麻婆豆腐是要老豆腐嘛!
噯喲,都笑死了!笑得麻婆白麻子都紅了。」
大家都笑。
「是哪個說的?那回易先生過生日,不是就說麻姑獻壽哩!」馬太太說。
易太太還在向馬太太報道這兩天的新聞,易先生進來了,跟三個女客點頭招呼。
「你們今天上場子早。」
他站在他太太背後看牌。房間那頭整個一面牆上都掛著土黃厚呢窗簾,上面印有特大的磚紅鳳尾草圖案,一根根橫斜著也有一人高。周佛海家裡有,所以他們也有。西方最近興出來的假落地大窗的窗簾,在戰時上海因為舶來品窗簾料子缺貨,這樣整大匹用上去,又還要對花,確是豪舉。人像映在那大人國的鳳尾草上,更顯得他矮小。穿著灰色西裝,生得蒼白清秀,前面頭發微禿,褪出一隻奇長的花尖;鼻子長長的,有點「鼠相」,據說也是主貴的。
「馬太太你這只幾克拉——三克拉?前天那品芬又來過了,有隻五克拉的,光頭還不及
你這只。」易太太說。
馬太太道:「都說品芬的東西比外頭店家好嘛!」
易太太道:「掮客送上門來,不過好在方便,又可以留著多看兩天。品芬的東西有時候倒是外頭沒有的。上次那隻火油鑽,不肯買給我。」說著白了易先生一眼。「現在該要多少錢了?火油鑽沒毛病的,漲到十幾兩、幾十兩金子一克拉,品芬還說火油鑽粉紅鑽都是有價無市。」
易先生笑道:「你那隻火油鑽十幾克拉,又不是鴿子蛋,『鑽石』墨,也是石頭,戴在手上牌都打不動了。
牌桌上的確是戒指展覽會,佳芝想。只有她沒有鑽戒,戴來戴去這只翡翠的,早知不戴了,叫人見笑——正眼都看不得她。
易太太道:「不買還要聽你這些話!」說著打出一張五筒,馬太太對面的黑斗篷啪啦攤下牌來,頓時一片笑嘆怨尤聲,方剪斷話鋒。
大家算鬍子,易先生乘亂里向佳芝把下頦朝門口略偏了偏。
她立即瞥了兩個黑斗篷一眼,還好,不像有人注意到。她賠出籌碼,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忽道:「該死我這記性!約了三點鍾談生意,會忘得乾乾凈凈。怎麼辦,易先生先替我打兩圈,馬上回來。」
易太太叫將起來道:「不行!哪有這樣的?早又不說,不作興的。」
「我還正想著手風轉了。」剛胡了一牌的黑斗篷呻吟著說。
「除非找廖太太來。去打個電話給廖太太。」易太太又向佳芝道:「等來了再走。」
「易先生替我打著。」佳芝看了看手錶。「已經晚了,約了個掮客吃咖啡。」
「我今天有點事,過天陪你們打通宵。」易先生說。
「這王佳芝最壞了!」易太太喜歡連名帶姓叫她王佳芝,像同學的稱呼。「這回非要罰你。請客請客!」
「哪有行客請坐客的?」馬太太說。「麥太太到上海來是客。」
「易太太都說了。要你護著!」另一個黑斗篷說。
她們取笑湊趣也要留神,雖然易太太的年紀做她母親綽綽有餘,她們從來不說認乾女兒的話。在易太太這年紀,正有點搖擺不定,又要像老太太們喜歡有年青漂亮的女性簇擁的眾星捧月一般,又要吃醋。
「好好,今天晚上請客,」佳芝說。「易先生替我打著,不然晚上請客沒有你。」
「易先生幫幫忙,幫幫忙!三缺一傷陰騭的。先打著,馬太太這就去打電話找搭子。」
「我是真有點事,」說起正事,他馬上聲音一低,只咕噥了一聲。「待會還有人來。」
「我就知道易先生不會有工夫,」馬太太說。
是馬太太話里有話,還是她神經過敏?佳芝心裡想。看他笑嘻嘻的神氣,也甚至於馬太太這話還帶點討好的意味,知道他想人知道,恨不得要人家取笑他兩句。也難說,再深沉的人,有時候也會得意忘形起來。
這太危險了。今天再不成功,再拖下去要給易太太知道了。
她還在跟易太太討價還價,他已經走開了。她費盡唇舌才得脫身,回到自己卧室里,也沒換衣服,匆匆收拾了一下,女傭已經來回說車在門口等著。她乘易家的汽車出去,吩咐司機開到一家咖啡館,下了車便打發他回去。
時間還早,咖啡館沒什麼人,點著一對對杏子紅百折綢罩壁燈,地方很大,都是小圓桌子,暗花細白麻布桌布,保守性的餐廳模樣。她到櫃台上去打電話,鈴聲響了四次就掛斷了再打,怕櫃台上的人覺得奇怪,喃喃說了聲:「可會撥錯了號碼?」
是約定的暗號。這次有人接聽。
「喂?」
還好,是鄺裕民的聲音。就連這時候她也還有點怕是梁閏生,盡管他很識相,總讓別人上前。
「喂,二哥,」她用廣東話說。「這兩天家裡都好?」
「好,都好。你呢。」
「我今天去買東西,不過時間沒一定。」
「好,沒關系。反正我們等你。你現在在哪裡?」
「在霞飛路。」
「好,那麼就是這樣了。」
片刻的沉默。
「那沒什麼了?」她的手冰冷,對鄉音感到一絲溫暖與依戀。
「沒什麼了。」
「馬上就去也說不定。」
「來得及,沒問題。好,待會見。」
她掛斷了,出來叫三輪車。
今天要是不成功,可真不能再在易家住下去了,這些太太們在旁邊虎視眈眈的。也許應當一搭上他就找個什麼借口搬出來,他可以撥個公寓給她住,上兩次就是在公寓見面,兩次地方不同,都是英美人的房子,主人進了集中營。但是那反而更難下手了——知道他什麼時候來?要來也是忽然從天而降,不然預先約定也會臨時有事,來不成。打電話給他又難,他太太看得緊,幾個辦公處大概都安插得有耳目。便沒有,只要有人知道就會壞事,打小報告討好他太太的人太多。
不去找他,他甚至於可以一次都不來,據說這樣的事也有過,公寓就算是臨別贈品。他是實在誘惑太多,顧不過來,一個眼不見,就會丟在腦後。還非得釘著他,簡直需要提溜著兩只乳房在他跟前晃。
「兩年前也還沒有這樣哩,」他擁著吻著她的時候輕聲說。
他頭偎在她胸前,沒看見她臉上一紅。
就連現在想起來,也還像給針扎了一下,馬上看見那些人可憎的眼光打量著她,帶著點會心的微笑,連鄺裕民在內。
只有梁閏生佯佯不睬,裝作沒注意她這兩年胸部越來越高。演過不止一回的一小場戲,一出現在眼前立刻被她趕走了。
到公共租界很有一截子路。三輪車踏到靜安寺路西摩路口,她叫在路角一家小咖啡館前停下。萬一他的車先到,看看路邊,只有再過去點停著個木炭汽車。
這家大概主要靠門市外賣,只裝著寥寥幾個卡位,雖然陰暗,情調毫無。靠里有個冷氣玻璃櫃台裝著各色西點,後面一個狹小的甬道燈點得雪亮,照出裡面的牆壁下半截漆成咖啡色,亮晶晶的凸凹不平;一隻小冰箱旁邊掛著白號衣,上面近房頂成排掛著西崽脫換下來的線呢長夾袍,估衣鋪一般。
她聽他說,這是天津起士林的一號西崽出來開的。想必他揀中這一家就是為了不會碰見熟人,又門臨交通要道,真是碰見人也沒關系,不比偏僻的地段使人疑心,像是有瞞人的事。
面前一杯咖啡已經冰涼了,車子還沒來。上次接了她去,又還在公寓里等了快一個鍾頭他才到。說中國人不守時刻,到了官場才登峰造極了。再照這樣等下去,去買東西店都要打烊了。
是他自己說的:「我們今天值得紀念。這要買個戒指,你自己揀。今天晚了,不然我陪你去。」那是第一次在外面見面。
第二次時間更逼促,就沒提起。當然不會就此算了,但是如果今天沒想起來,倒要她去繞著彎子提醒他,豈不太失身份,煞風景?換了另一個男人,當然是這情形。他這樣的老奸巨滑,決不會認為她這么個少奶奶會看上一個四五十歲的矮子。
不是為錢反而可疑。而且首飾向來是女太太們的一個弱點。她不是出來跑單幫嗎,順便撈點外快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己是搞特工的,不起疑也都狡兔三窟,務必叫人捉摸不定。她需要取信於他,因為迄今是在他指定的地點會面,現在要他同去她指定的地方。
當然他也是不得已。日軍憲兵隊還在其次,周佛海自己也搞特工,視內政部為駢枝機關,正對他十分注目。一旦發現易公館的上賓竟是刺客的眼線,成什麼話,情報工作的首腦,這么糊塗還行?
現在不怕周找碴子了。如果說他殺之滅口,他也理直氣壯:不過是些學生,不像特務還可以留著慢慢地逼供,榨取情報。拖下去,外間知道的人多了,講起來又是愛國的大學生暗殺漢奸,影響不好。
他對戰局並不樂觀。知道他將來怎樣?得一知己,死而無憾。他覺得她的影子會永遠依傍他,安慰他。雖然她恨他,她最後對他的感情強烈到是什麼感情都不相幹了,只是有感情。他們是原始的獵人與獵物的關系,虎與倀的關系,最終極的佔有。她這才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易先生請客請客!」三個黑斗篷越鬧越凶,嚷成一片。
「那回明明答應的!」
易太太笑道:「馬太太不也答應請客,幾天沒來就不提了。」
馬太太笑道:「太太來救駕了!易先生,太太心疼你。」
「易先生到底請是不請?」
馬太太望著他一笑。「易先生是該請客了。」她知道他曉得她是指納寵請酒。今天兩人雙雙失蹤,女的三更半夜還沒回來。他回來了又有點精神恍惚的樣子,臉上又憋不住的喜氣洋洋,帶三分春色。看來還是第一次上手。
他提醒自己,要記得告訴他太太說話小心點:她那個「麥太太」是家裡有急事,趕回香港去了。都是她引狼入室,住進來不久他就有情報,認為可疑,派人跟蹤,發現一個重慶間諜網,正在調查,又得到消息說憲兵隊也風聞,因此不得不提前行動,不然不但被別人冒了功去,查出是走他太太的路子,也於他有礙。好好地嚇唬嚇唬她,免得以後聽見馬太太搬嘴,又要跟他鬧。
「易先生請客請客!太太代表不算。」
「太太歸太太的,說好了明天請。」
「曉得易先生是忙人,你說哪天有空吧,過了明天哪天都好。」
「請客請各!請吃來喜飯店。」
「來喜飯店就是吃個拼盆。」
「噯,德國菜有什麼好吃的?就是個冷盆。還是湖南菜,換換口味。」
「還是蜀腴——昨天馬太太沒去。」
「我說還是九如,好久沒去了。」
「那天楊太太請客不是九如?」
「那天沒有廖太太,廖太太是湖南人,我們不會點菜。」
「吃來吃去四川菜湖南菜,都辣死了!」
「告訴他不吃辣的好了。」
「不吃辣的怎麼胡得出辣子?」
喧笑聲中,他悄然走了出去。
(一九五○年)
【全文完】

⑼ 《色戒》看完之後覺得怎麼樣

《色戒》中王佳芝放了易默成,乘上插著五彩風車的人力車,身邊的一切是那樣一如平常,可王佳芝的心裡,是有輕松,有喜悅的……終於,按自己的意願,放了老易。值不值得?不去想了,反正,是不想看易默成死在槍口下。豁出命去,報答知己。
父親,成立了新的家庭,不能負擔自己去英國的旅費;愛過的男人,鄺裕民,為了不褻瀆自己報國的理想,讓愛自己的女孩子為暗殺貢獻貞操,冒著生命危險,為自己的理想獻祭;上級,要王佳芝為黨、為人民、為國家完全聽命。誰關心過,一個孤獨的女孩子,她要人愛護、要人關心?老易的鴿子蛋,打動了王佳芝,讓她把家國之恨終於拋之腦後,把身家性命也放在了老易一念之間。一個缺乏愛與關心的女孩子,她要的不過是這鴿子蛋代表的一份心意。國家、人民、理想……一切是那麼遙遠,與我何干?身邊這個切切實實的男人,他愛我!他給我從沒有人給過也給不起的鴿子蛋。鴿子蛋值錢,不如他的一句話分量重:「我對鑽石不感興趣,我只喜歡看它戴在你手上。」知己?談不上,恰同學少年,鄺裕民才是知己。愛情?肉體上的關系先於愛情,基於暗殺的色誘,是愛情也不純粹。對鄺裕民才是愛情吧,可那愛情給了自己什麼?失去貞操,灰撲撲地活下去,漸漸地萎靡了,平庸了,怎麼對的起自己的青春?三年了,人生若只如初見。話劇社的日子裡,王佳芝的眼神是多麼清澈。到王佳芝從珠寶店裡出來坐上人力車,她已經不是從前的王佳芝。從少年到青年,從慷慨激昂到放棄理想……采礦場里,王佳芝終於見到同學們,還是大好青年,六條性命,為了一個漢奸,就這么葬送了。王佳芝悔不悔?她放了他,他卻殺掉她。男人和女人,畢竟是不同的動物。女人不悔,男人不放,都是註定,改變不了。遇到了,就按自己的心意去做,為什麼不可以按自己的心意去做呢?是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性命。把人放到框框里,一切按框框來,那還是人了嗎?美國大片里總看到拒絕執行屠殺命令的前線飛行員,其實和王佳芝都是一樣的,雖然前者是基於人道,後者是出於一己之私,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各自有自己的選擇。
王佳芝愛不愛國?怎麼能說不愛?為了刺殺漢奸,失去一個女孩子最寶貴的東西,幾乎沒有猶豫。她是敢作敢當的熱血青年。就這一點,問自己能做到嗎?在老辣的特務面前瞞天過海,那一份干練沉著,有幾個人做得到?我喜歡王佳芝,雖然最後她放掉老易的行為已跡同漢奸。那個時代,個人價值在復雜的政治環境里,是多麼容易被扭曲。汪精衛,剛出道時就是「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刺客,和王佳芝、鄺裕民是一路人,後來卻成了親日政府的頭腦。張愛玲,背負漢奸老婆的罪名,政治上卻並不親日。王佳芝有沒有張愛玲的影子?與張愛玲同時在上海出名的一個叫關露的女作家,頗有才華,思想進步。後來受中共委派與李士群聯絡,使延安得到了李士群的幫助,為黨為國立下汗馬功勞,在世人眼裡卻背上漢奸罵名。為不受李士群懷疑,不連累家人,關露忍痛與親人故舊都疏遠了。後來關露回到延安,又因那段歷史受到黨組織的懷疑和調查,未婚夫因而與關露分手,陳關露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凄涼終老。關露算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黨的,可她對不對得起自己呢?個人和集體,個人和國家,是為大家放棄小家,為國家放棄個人就對了嗎?如果這個選擇放在你我的身上,不知你我作何選擇?
我喜歡湯唯。《色.戒》里的湯唯,光芒四射,不可掩藏。即使一生只演一個王佳芝,也是值得的。一個人一輩子,有幾個這樣的機會去留下一部優秀的作品呢?相信,湯唯未來的路雖不平坦,卻一定是不平凡的,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
歡張愛玲,喜歡湯唯,喜歡李安,喜歡《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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