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我和地壇
我與地壇
史鐵生
一
我在好幾篇小說中都提到過一座廢棄的古園,實際就是地壇。許多年前旅遊業還沒有開展,園子荒蕪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記起。
地壇離我家很近。或者說我家離地壇很近。總之,只好認為這是緣分。地壇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兒了,而自從我的祖母年輕時帶著我父親來到北京,就一直住在離它不遠的地方——五十多年間搬過幾次家,可搬來搬去總是在它周圍,而且是越撤離它越近了。我常覺得這中間有著宿命的味道:彷彿這古園就是為了等我,而歷盡滄桑在那兒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後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四百多年裡,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記了一段段高牆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盪。這時候想必我是該來了。十五年前的一個下午,我搖著輪椅進入園中,它為一個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備好了。那時,太陽循著亘古不變的路途正越來越大,也越紅。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芒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並看見自己的身影。
自從那個下午我無意中進了這園子,就再沒長久地離開過它。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圖。正如我在一篇小說中所說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裡,有這樣一個寧靜的去處,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兩條腿殘廢後的最初幾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間幾乎什麼都找不到了,我就搖了輪椅總是到它那兒去,僅為著那兒是可以逃避一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我在那篇小說中寫道:「沒處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這園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樣,別人去上班我就搖了輪椅到這兒來。園子無人看管,上下班時間有些抄近路的人們從園中穿過,園子里活躍一陣,過後便沉寂下來。」「園牆在金晃晃的空氣中斜切下—溜蔭涼,我把輪椅開進去,把椅背放倒,坐著或是躺著,看書或者想事,撅一杈樹枝左右拍打,驅趕那些和我一樣不明白為什麼要來這世上的小昆蟲。」「蜂兒如一朵小霧穩穩地停在半空;螞蟻搖頭晃腦捋著觸須,猛然間想透了什麼,轉身疾行而去;瓢蟲爬得不耐煩了,累了祈禱一回便支開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樹幹上留著一隻蟬蛻,寂寞如一間空屋;露水在草葉上滾動,聚集,壓彎了草葉轟然墜地摔開萬道金光。」「滿園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長弄出的響動,悉悉碎碎片刻不息。」這都是真實的記錄,園子荒蕪但並不衰敗。
除去幾座殿堂我無法進去,除去那座祭壇我不能上去而只能從各個角度張望它,地壇的每一棵樹下我都去過,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過我的車輪印。無論是什麼季節,什麼天氣,什麼時間,我都在這園子里呆過。有時候呆一會兒就回家,有時候就呆到滿地上都亮起月光。記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裡了。我一連幾小時專心致志地想關於死的事,也以同樣的耐心和方式想過我為什麼要出生。這樣想了好幾年,最後事情終於弄明白了:一個人,出生了,這就不再是一個可以辯論的問題,而只是上帝交給他的一個事實;上帝在交給我們這件事實的時候,已經順便保證了它的結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樣想過之看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麼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備考試的時候,忽然想起有一個長長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會不會覺得輕松一點?並且慶幸並且感激這樣的安排?
剩下的就是怎樣活的問題了,這卻不是在某一個瞬間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夠解決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終生的魔鬼或戀人。所以,十五年了,我還是總得到那古園里去、去它的老樹下或荒草邊或頹牆旁,去默坐,去獃想、去推開耳邊的嘈雜理一理紛亂的思緒,去窺看自己的心魂。十五年中,這古園的形體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東西的任誰也不能改變它的。譬如祭壇石門中的落日,寂靜的光輝平鋪的—刻,地上的每一個坎坷都被映照得燦爛;譬如在園中最為落寞的時間,—群雨燕便出來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蒼涼;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腳印,總讓人猜想他們是誰,曾在哪兒做過些什麼、然後又都到哪兒去了;譬如那些蒼黑的古柏,你憂郁的時候它們鎮靜地站在那兒,你欣喜的時候它們依然鎮靜地站在那兒,它們沒日沒夜地站在那兒從你沒有出生一直站到這個世界上又沒了你的時候;譬如暴雨驟臨園中,激起一陣陣灼烈而清純的草木和泥土的氣味,讓人想起無數個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風忽至,再有——場早霜,落葉或飄搖歌舞或坦然安卧,滿園中播散著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說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寫只能聞,要你身臨其境去聞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難於記憶的,只有你又聞到它你才能記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蘊。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園子里去。
二
現在我才想到,當年我總是獨自跑到地壇去,曾經給母親出了一個怎樣的難。
她不是那種光會疼愛兒子而不懂得理解兒子的母親。她知道我心裡的苦悶,知道不該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裡結果會更糟,但她又擔心我一個人在那荒僻的園子里整天都想些什麼。我那時脾氣壞到極點,經常是發了瘋一樣地離開家,從那園子里回來又中了魔似的什麼話都不說。母親知道有些事不宜問,便猶猶豫豫地想問而終於不敢問,因為她自己心裡也沒有答案。她料想我不會願意她限我一同去,所以她從未這樣要求過,她知道得給我一點獨處的時間,得有這樣一段過程。她只是不知道這過程得要多久,和這過程的盡頭究竟是什麼。每次我要動身時,她便無言地幫我准備,幫助我上了輪椅車,看著我搖車拐出小院;這以後她會怎樣,當年我不曾想過。
有一回我搖車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麼事又返身回來,看見母親仍站在原地,還是送我走時的姿勢,望著我拐出小院去的那處牆角,對我的回來竟一時沒有反應。待她再次送我出門的時候,她說:「出去活動活動,去地壇看看書,我說這挺好。」許多年以後我才漸漸聽出,母親這話實際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禱告,是給我的提示,是懇求與囑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後,我才有餘暇設想。當我不在家裡的那些漫長的時間,她是怎樣心神不定坐卧難寧,兼著痛苦與驚恐與一個母親最低限度的祈求。現在我可以斷定,以她的聰慧和堅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後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後的白天,她思來想去最後準是對自己說:「反正我不能不讓他出去,未來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園子里出了什麼事,這苦難也只好我來承擔。」在那段日子裡——那是好幾年長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親作過了最壞的准備了,但她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你為我想想」。事實上我也真的沒為她想過。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還來不及為母親想,他被命運擊
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個,不知道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兒總是要加倍的。她有一個長到二十歲上忽然截癱了的兒子,這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情願截癱的是自己而不是兒子,可這事無法代替;她想,只要兒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確信一個人不能僅僅是活著,兒子得有一條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這條路呢,沒有誰能保證她的兒子終於能找到。——這樣一個母親,註定是活得最苦的母親。
有一次與一個作家朋友聊天,我問他學寫作的最初動機是什麼?他想了一會說:「為我母親。為了讓她驕傲。」我心裡一驚,良久無言。回想自己最初寫小說的動機,雖不似這位朋友的那般單純,但如他一樣的願望我也有,且一經細想,發現這願望也在全部動機中佔了很大比重。這位朋友說:「我的動機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搖頭,心想低俗並不見得低俗,只怕是這願望過於天真了。他又說:「我那時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讓別人羨慕我母親。」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為他的母親還活著。而且我想,他的母親也比我的母親運氣好,他的母親沒有一個雙腿殘廢的兒子,否則事情就不這么簡單。
在我的頭一篇小說發表的時候,在我的小說第一次獲獎的那些日子裡,我真是多麼希望我的母親還活著。我便又不能在家裡呆了,又整天整天獨自跑到地壇去,心裡是沒頭沒尾的沉鬱和哀怨,走遍整個園子卻怎麼也想不通:母親為什麼就不能再多活兩年?為什麼在她兒子就快要碰撞開一條路的時候,她卻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來此世上只是為了替兒子擔憂,卻不該分享我的一點點快樂?她匆匆離我去時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麼一會,我甚至對世界對上帝充滿了仇恨和厭惡。後來我在一篇題為「合歡樹」的文章中寫道:「我坐在小公園安靜的樹林里,閉上眼睛,想,上帝為什麼早早地召母親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聽見了回答:『她心裡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點安慰,睜開眼睛,看見風正從樹林里穿過。」小公園,指的也是地壇。
只是到了這時候,紛紜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現得清晰,母親的苦難與偉大才在我心中滲透得深徹。上帝的考慮,也許是對的。
搖著輪椅在園中慢慢走,又是霧罩的清晨,又是驕陽高懸的白晝,我只想著一件事:母親已經不在了。在老柏樹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頹牆邊停下,又是處處蟲鳴的午後,又是烏兒歸巢的傍晚,我心裡只默念著一句話:可是母親已經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沒,坐起來,心神恍惚,獃獃地直坐到古祭壇上落滿黑暗然後再漸漸浮起月光,心裡才有點明白,母親不能再來這園中找我了。
曾有過好多回,我在這園子里呆得太久了,母親就來找我。她來找我又不想讓我發覺,只要見我還好好地在這園子里,她就悄悄轉身回去,我看見過幾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見過幾回她四處張望的情景,她視力不好,端著眼鏡像在尋找海上的一條船,她沒看見我時我已經看見她了,待我看見她也看見我了我就不去看她,過一會我再抬頭看她就又看見她緩緩離去的背影。我單是無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沒有找到我。有一回我坐在矮樹叢中,樹叢很密,我看見她沒有找到我;她一個人在園子里走,走過我的身旁,走過我經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經找了多久還要找多久,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決意不喊她——但這絕不是小時候的捉迷藏,這也許是出於長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強或羞澀?但這倔只留給我痛侮,絲毫也沒有驕傲。我真想告誡所有長大了的男孩子,千萬不要跟母親來這套倔強,羞澀就更不必,我已經懂了可我已經來不及了。
兒子想使母親驕傲,這心情畢竟是太真實了,以致使「想出名」這一聲名狼藉的念頭也多少改變了一點形象。這是個復雜的問題,且不去管它了罷。隨著小說獲獎的激動逐日暗淡,我開始相信,至少有一點我是想錯了:我用紙筆在報刊上碰撞開的一條路,並不就是母親盼望我找到的那條路。年年月月我都到這園子里來,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親盼望我找到的那條路到底是什麼。母親生前沒給我留下過什麼雋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誨,只是在她去世之後,她艱難的命運,堅忍的意志和毫不張揚的愛,隨光陰流轉,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鮮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風又翻動起安詳的落葉,我在園中讀書,聽見兩個散步的老人說:「沒想到這園子有這么大。」我放下書,想,這么大一座園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兒子,母親走過了多少焦灼的路。多年來我頭一次意識到,這園中不單是處處都有過我的車轍,有過我的車轍的地萬也都有過母親的腳印。
三
如果以一天中的時間來對應四季,當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黃昏,冬天是夜晚。如果以樂器來對應四季,我想春天應該是小號,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圓號和長笛。要是以這園子里的聲響來對應四季呢?那麼,春天是祭壇上空漂浮著的鴿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長的蟬歌和楊樹葉子嘩啦啦地對蟬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頭的風鈴響,冬天是啄木鳥隨意而空曠的啄木聲。以園中的景物對應四季,春天是一徑時而蒼白時而黑潤的小路,時而明朗時而陰晦的天上搖盪著串串揚花;夏天是一條條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陰涼而爬滿了青苔的石階,階下有果皮,階上有半張被坐皺的報紙;秋天是一座青銅的大鍾,在園子的西北角上曾丟棄著一座很大的銅鍾,銅鍾與這園子一般年紀,渾身掛滿綠銹,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幾只羽毛蓬鬆的老麻雀。以心緒對應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節,否則人們不易發覺春天的殘忍與渴望;夏天,情人們應該在這個季節里失戀,不然就似乎對不起愛情;秋天是從外面買一棵盆花回家的時候,把花擱在闊別了的家中,並且打開窗戶把陽光也放進屋裡,慢慢回憶慢慢整理一些發過霉的東西;冬天伴著火爐和書,一;遍遍堅定不死的決心,寫一些並不發出的信。還可以用藝術形式對應四季,這樣春天就是一幅畫,夏天是一部長篇小說,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詩,冬天是一群雕塑。以夢呢?以夢對應四季呢?春天是樹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細雨,秋天是細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凈的土地上的一隻孤零的煙斗。
因為這園子,我常感恩於自己的命運。
我甚至現在就能清楚地看見,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長久地離開它,我會怎樣想念它,我會怎樣想念它並且夢見它,我會怎樣因為不敢想念它而夢也夢不到它。
四
現在讓我想想,十五年中堅持到這園子來的人都是誰呢?好像只剩了我和一對老人。
十五年前,這對老人還只能算是中年夫婦,我則貨真價實還是個青年。他們總是在薄暮時分來園中散步,我不大弄得清他們是從哪邊的園門進來,一般來說他們是逆時針繞這園子走。男人個子很高,肩寬腿長,走起路來目不斜視,胯以上直至脖頸挺直不動;他的妻子攀了他一條胳膊走,也不能使他的上身稍有鬆懈。女人個子卻矮,也不算漂亮,我無端地相信她必出身於家道中衰的名門富族;她攀在丈夫胳膊上像個嬌弱的孩子,她向四周觀望似總含著恐懼,她輕聲與丈夫談話,見有人走近就立刻怯怯地收住話頭。我有時因為他們而想起冉阿讓與柯賽特,但這想法並不鞏固,他們一望即知是老夫老妻。兩個人的穿著都算得上考究,但由於時代的演進,他們的服飾又可以稱為古樸了。他們和我一樣,到這園子里來幾乎是風雨無阻,不過他們比我守時。我什麼時間都可能來,他們則一定是在暮色初臨的時候。刮風時他們穿了米色風衣,下雨時他們打了黑色的雨傘,夏天他們的襯衫是白色的褲子是黑色的或米色的,冬天他們的呢子大衣又都是黑色的,想必他們只喜歡這三種顏色。他們逆時針繞這園子一周,然後離去。他們走過我身旁時只有男人的腳步響,女人像是貼在高大的丈夫身上跟著漂移。我相信他們一定對我有印象,但是我們沒有說過話,我們互相都沒有想要接近的表示。十五年中,他們或許注意到一個小夥子進入了中年,我則看著一對令人羨慕的中年情侶不覺中成了兩個老人。
曾有過一個熱愛唱歌的小夥子,他也是每天都到這園中來,來唱歌,唱了好多年,後來不見了。他的年紀與我相仿,他多半是早晨來,唱半小時或整整唱一個上午,估計在另外的時間里他還得上班。我們經常在祭壇東側的小路上相遇,我知道他是到東南角的高牆下去唱歌,他一定猜想我去東北角的樹林里做什麼。我找到我的地方,抽幾口煙,便聽見他謹慎地整理歌喉了。他反反復復唱那麼幾首歌。文化革命沒過去的時侯,他唱「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我老也記不住這歌的名字。文革後,他唱《貨郎與小姐》中那首最為流傳的詠嘆調。「賣布——賣布嘞,賣布——賣布嘞!」我記得這開頭的一句他唱得很有聲勢,在早晨清澈的空氣中,貨郎跑遍園中的每一個角落去恭維小姐。「我交了好運氣,我交了好運氣,我為幸福唱歌曲……」然後他就一遍一遍地唱,不讓貨郎的激情稍減。依我聽來,他的技術不算精到,在關鍵的地方常出差錯,但他的嗓子是相當不壞的,而且唱一個上午也聽不出一點疲憊。太陽也不疲憊,把大樹的影子縮小成一團,把疏忽大意的蚯蚓曬干在小路上,將近中午,我們又在祭壇東側相遇,他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他,他往北去,我往南去。日子久了,我感到我們都有結識的願望,但似乎都不知如何開口,於是互相注視一下終又都移開目光擦身而過;這樣的次數一多,便更不知如何開口了。終於有一天——一個絲毫沒有特點的日子,我們互相點了一下頭。他說:你好。」我說:「你好。」他說:「回去啦?」我說:「是,你呢?」他說:「我也該回去了。」我們都放慢腳步(其實我是放慢車速),想再多說幾句,但仍然是不知從何說起,這樣我們就都走過了對方,又都扭轉身子面向對方。他說:「那就再見吧。」我說:「好,再見。」便互相笑笑各走各的路了。但是我們沒有再見,那以後,園中再沒了他的歌聲,我才想到,那天他或許是有意與我道別的,也許他考上了哪家專業文文工團或歌舞團了吧?真希望他如他歌里所唱的那樣,交了好運氣。
還有一些人,我還能想起一些常到這園子里來的人。有一個老頭,算得一個真正的飲者;他在腰間掛一個扁瓷瓶,瓶里當然裝滿了酒,常來這園中消磨午後的時光。他在園中四處遊逛,如果你不注意你會以為園中有好幾個這樣的老頭,等你看過了他卓爾不群的飲酒情狀,你就會相信這是個獨一無二的老頭。他的衣著過分隨便,走路的姿態也不慎重,走上五六十米路便選定一處地方,一隻腳踏在石凳上或土埂上或樹墩上,解下腰間的酒瓶,解酒瓶的當兒迷起眼睛把一百八十度視角內的景物細細看一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倒一大口酒入肚,把酒瓶搖一搖再掛向腰間,平心靜氣地想一會什麼,便走下一個五六十米去。還有一個捕鳥的漢子,那歲月園中人少,鳥卻多,他在西北角的樹叢中拉一張網,鳥撞在上面,羽毛戧在網眼裡便不能自拔。他單等一種過去很多面現在非常罕見的鳥,其它的鳥撞在網上他就把它們摘下來放掉,他說已經有好多年沒等到那種罕見的鳥,他說他再等一年看看到底還有沒有那種鳥,結果他又等了好多年。早晨和傍晚,在這園子里可以看見一個中年女工程師;早晨她從北向南穿過這園子去上班,傍晚她從南向北穿過這園子回家。事實上我並不了解她的職業或者學歷,但我以為她必是學理工的知識分子,別樣的人很難有她那般的素樸並優雅。當她在園子穿行的時刻,四周的樹林也仿拂更加幽靜,清淡的日光中竟似有悠遠的琴聲,比如說是那曲《獻給艾麗絲》才好。我沒有見過她的丈夫,沒有見過那個幸運的男人是什麼樣子,我想像過卻想像不出,後來忽然懂了想像不出才好,那個男人最好不要出現。她走出北門回家去。我竟有點擔心,擔心她會落入廚房,不過,也許她在廚房裡勞作的情景更有另外的美吧,當然不能再是《獻給艾麗絲》,是個什麼曲子呢?還有一個人,是我的朋友,他是個最有天賦的長跑家,但他被埋沒了。他因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幾年牢,出來後好不容易找了個拉板車的工作,樣樣待遇都不能與別人平等,苦悶極了便練習長跑。那時他總來這園子里跑,我用手錶為他計時。他每跑一圈向我招下手,我就記下一個時間。每次他要環繞這園子跑二十圈,大約兩萬米。他盼望以他的長跑成績來獲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他以為記者的鏡頭和文字可以幫他做到這一點。第一年他在春節環城賽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見前十名的照片都掛在了長安街的新聞櫥窗里,於是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聞櫥窗里只掛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沒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櫥窗里掛前六名的照片,他有點怨自已。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櫥窗里卻只掛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幾乎絕望了,櫥窗里只有一幅環城容群眾場面的照片。那些年我們倆常一起在這園子里呆到天黑,開懷痛罵,罵完沉默著回家,分手時再互相叮囑:先別去死,再試著活一活看。現在他已經不跑了,年歲太大了,跑不了那麼快了。最後一次參加環城賽,他以三十八歲之齡又得了第一名並破了紀錄,有一位專業隊的教練對他說:「我要是十年前發現你就好了。」他苦笑一下什麼也沒說,只在傍晚又來這園中找到我,把這事平靜地向我敘說一遍。不見他已有好幾年了,現在他和妻子和兒子住在很遠的地方。
這些人現在都不到園子里來了,園子里差不多完全換了—批新人。十五年前的舊人,現在就剩我和那對老夫老妻了。有那麼一段時間,這老夫老妻中的一個也忽然不來,薄暮時分唯男人獨自來散步,步態也明顯遲緩了許多,我懸心了很久,怕是那女人出了什麼事。幸好過了一個冬天那女人又來了,兩個人仍是逆時針繞著園子定,一長一短兩個身影恰似鍾表的兩支指針;女人的頭發白了許多,但依舊攀著丈夫的胳膊走得像個孩子。「攀」這個字用得不恰當了,或許可以用「攙」吧,不知有沒有兼具這兩個意思的字。
五
我也沒有忘記一個孩子——一個漂亮而不幸的小姑娘。十五年前的那個下午,我第一次到這園子里來就看見了她,那時她大約三歲,蹲在齋宮西邊的小路上撿樹上掉落的「小燈籠」。那兒有幾棵大梨樹,春天開一簇簇細小而稠密的黃花,花落了便結出無數如同三片葉子合抱的小燈籠,小燈籠先是綠色,繼爾轉白,再變黃,成熟了掉落得滿地都是。小燈籠精巧得令人愛惜,成年人也不免撿了一個還要撿一個。小姑娘咿咿呀呀地跟自己說著話,一邊撿小燈籠;她的嗓音很好,不是她那個年齡所常有的那般尖細,而是很圓潤甚或是厚重,也許是因為那個下午園子里太安靜了。我奇怪這么小的孩子怎麼一個人跑來這園子里?我問她住在哪兒?她隨便指一下,就喊她的哥哥,沿牆根一帶的茂草之中便站起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朝我望望,看我不像壞人便對他的妹妹說:「我在這兒呢」,又伏下身去,他在捉什麼蟲子。他捉到螳螂,螞蚱,知了和蜻蜒,來取悅他的妹妹。有那麼兩三年,我經常在那幾棵大梨樹下見到他們,兄妹倆總是在一起玩,玩得和睦融洽,都漸漸長大了些。之後有很多年沒見到他們。我想他們都在學校里吧,小姑娘也到了上學的年齡,必是告別了孩提時光,沒有很多機會來這兒玩了。這事很正常,沒理由太擱在心上,若不是有一年我又在園中見到他們,肯定就會慢慢把他們忘記。
那是個禮拜日的上午。那是個晴朗而令人心碎的上午,時隔多年,我竟發現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原來是個弱智的孩子。我搖著車到那幾棵大欒樹下去,恰又是遍地落滿了小燈籠的季節;當時我正為一篇小說的結尾所苦,既不知為什麼要給它那樣一個結尾,又不知何以忽然不想讓它有那樣一個結尾,於是從家裡跑出來,想依靠著園中的鎮靜,看看是否應該把那篇小說放棄。我剛剛把車停下,就見前面不遠處有幾個人在戲耍一個少女,作出怪樣子來嚇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攔截她,少女在幾棵大樹間驚惶地東跑西躲,卻不鬆手揪卷在懷里的裙裾,兩條腿袒露著也似毫無察覺。我看出少女的智力是有些缺陷,卻還沒看出她是誰。我正要驅車上前為少女解圍,就見遠處飛快地騎車來了個小夥子,於是那幾個戲耍少女的傢伙望風而逃。小夥子把自行車支在少女近旁,怒目望著那幾個四散逃竄的傢伙,一聲不吭喘著粗氣。臉色如暴雨前的天空一樣一會比一會蒼白。這時我認出了他們,小夥子和少女就是當年那對小兄妹。我幾乎是在心裡驚叫了一聲,或者是哀號。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變得可疑。小夥子向他的妹妹走去。少女松開了手,裙裾隨之垂落了下來,很多很多她撿的小燈籠便灑落了一地,鋪散在她腳下。她仍然算得漂亮,但雙眸遲滯沒有光彩。她獃獃地望那群跑散的傢伙,望著極目之處的空寂,憑她的智力絕不可能把這個世界想明白吧?大樹下,破碎的陽光星星點點,風把遍地的小燈籠吹得滾動,彷彿暗啞地響著無數小鈴擋。哥哥把妹妹扶上自行車後座,帶著她無言地回家去了。
無言是對的。要是上帝把漂亮和弱智這兩樣東西都給了這個小姑娘,就只有無言和回家去是對的。
誰又能把這世界想個明白呢?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說的。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請多苦難給這人間,你也可以為消滅種種苦難而奮斗,並為此享有崇高與驕傲,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會墜人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沒有了苦難,世界還能夠存在么?要是沒有愚鈍,機智還有什麼光榮呢?要是沒了醜陋,漂亮又怎麼維系自己的幸運?要是沒有了惡劣和卑下,善良與高尚又將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為美德呢?要是沒有了殘疾,健全會否因其司空見慣而變得膩煩和乏味呢?我常夢想著在人間徹底消滅殘疾,但可以相信,那時將由患病者代替殘疾人去承擔同樣的苦難。如果能夠把疾病也全數消滅,那麼這份苦難又將由(比如說)像貌醜陋的人去承擔了。就算我們連醜陋,連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們所不喜歡的事物和行為,也都可以統統消滅掉,所有的人都一樣健康、漂亮、聰慧、高尚,結果會怎樣呢?怕是人間的劇目就全要收場了,一個失去差別的世界將是一條死水,是一塊沒有感覺沒有肥力的沙漠。
看來差別永遠是要有的。看來就只好接受苦難——人類的全部劇目需要它,存在的本身需要它。看來上帝又一次對了。
於是就有一個最令人絕望的結論等在這里:由誰去充任那些苦難的角色?又有誰去體現這世間的幸福,驕傲和快樂?只好聽憑偶然,是沒有道理好講的。
就命運而言,休論公道。
那麼,一切不幸命運的救贖之路在哪裡呢?
設若智慧的悟性可以引領我們去找到救贖之路,難道所有的人都能夠獲得這樣的智慧和悟性嗎?
我常以為是醜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為是愚氓舉出了智者。我常以為是懦夫襯照了英雄。我常以為是眾生度化了佛祖。
六
設若有一位園神,他一定早已注意到了,這么多年我在這園里坐著,有時候是輕鬆快樂的,有時候是沉鬱苦悶的,有時候優哉游哉,有時候棲惶落
Ⅱ 韓寒 one里一篇文章 講一個香港人在武漢畫婚紗,地震中救了此生最愛的姑娘,後來分分合合,他努力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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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十二 / 2013
VOL.427 世上所有的堅持,都是因為熱愛 作者/張皓宸
上個月,朋友跟一個大佬級別的經紀人吃飯,把我順道捎上了。剛一落座,那個大佬就講起前段時間去美國旅行的經歷,勸我們好好打拚,爭取今後能到那個自由的國度去看看。聊了一會兒見他的朋友還沒到,就斟滿茶水,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
他說,我們每個人身體里其實都裝著一個宇宙。
阿Ken是個香港人。
因為一直懷抱著大陸夢,於是從港大畢業後,他拒掉了香港公司的offer,直接投奔成都。張藝謀說成都是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受他影響,阿Ken對這座城市情有獨鍾。
故事的開始就發生在這里。
來成都的前兩年,阿Ken全然陶醉在自己的遊客身份上,靠著家裡的錢吃喝玩樂。他異常鍾情於火鍋,幾乎隔兩天就會吃一次,還必須是牛油鍋底,辣到嘴巴紅腫滿身大汗才能爽快。最好笑的是,他還喜歡上了打麻將,成都的麻將叫血戰到底,一桌四人胡到最後一人為止,他說這種暢快淋漓的「廝殺」打牌方式非常帶勁。這份比成都人都還愛成都的情懷,讓阿Ken短時間內就交到一幫摯友。
到了第三年,阿Ken敗光了家裡給他的錢,回頭看身邊的人都在各自的崗位忙碌,才從桃花源里醒了過來,開始考慮到生活的問題。對一個普通話還說不標準的香港人,找工作其實不易,多次碰了壁,最後因其是藝術設計畢業生,經朋友介紹進了一家婚紗店設計婚紗。
一晃又是兩年。26歲的阿Ken從剛進店的學徒到自己動手設計婚紗,看似步履不停,卻遇見了自己的瓶頸,店鋪不大,生意也就還好,況且因為放不下面子的緣故,有些單子還得讓給另一個女設計師。那個時候,他騙家人說他在一家外企上班,小日子風風火火的,但實則底薪加提成,一個月下來也就只能解決溫飽,根本攢不下錢來,手裡靠兩張信用卡,拆東牆補西牆勉強地過活著。為了省錢還時常逃掉朋友組的酒局和出國旅行,漸漸的朋友也少了,最喜歡做的事情變成下班後宅在家裡枯燥地上網,寫寫博客。
真稱得上是窮困潦倒。
08年汶川地震的時候,阿Ken接到了筆大單,說是那個要嫁人的富二代是阿Ken博客的忠實粉絲,點名要他設計的婚紗。第一次見面溝通被對方邀去仁和春天頂樓的咖啡館,他絲毫不敢怠慢,打扮得油光蹭亮地去了。
還沒來得及消化女生的勁爆身材,就地震了。當時大地就像哀嚎似的,天瞬間暗了下來,所有人都瘋了,四處亂竄,尖叫聲和杯子的破碎聲此起彼伏。阿Ken想都沒想,拉起女生就往應急通道跑,女生嚇得一邊哭一邊叫,高跟鞋都跑掉了,於是他不管人家同不同意,直接攔腰把她扛了起來。小小的樓梯間止不住地晃悠,天花板一直在落灰。那種恐懼,看客們無法感同身受。
兩人安全到了街上,烏壓壓全擠滿了人,女生下了地站不穩,整個人就攤在阿Ken身上,他當時非常尷尬,因為她的胸,真的太大了。
後來事情的發展非常順天意,女生逃了婚,跟阿Ken好上了。但女方的家長一直對他耿耿於懷,見面聊了工作後更是戴上了有色眼鏡,「不可能」三個字給了他們這段戀情最好的回應。
地震後餘震不斷,整個城市都人心惶惶的,阿Ken一慌神不小心向媽媽說漏了嘴,給家裡人知道他在婚紗店工作,於是家裡人堅決反對,勸其改行。面對家庭和愛情的壓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
好在那個大胸女生是個典型的「我喜歡誰關你屁事」的白羊座女孩,瞞著爸媽偷跑去阿Ken的店裡,一有機會就給他加油打氣。久而久之,他被女生感染,於是重新振作,跑去女生家立誓說,給他一年時間,如果還是沒有改變,他就放棄女生。
說實話,這份沖動不全是女生給的,而是他真心覺得自己在設計這塊可以搞出名堂,他也從未想過離開這座城市。而愛情給他最好的助力,就是有了責任以後,自己的行為不會太荒唐。
阿Ken說他有次無意看了張藝謀的一個采訪。他說當初拍《活著》的時候,他可以跟葛大爺談劇本到凌晨三四點,葛大爺撐不住睡著了,他就看著身邊的工作人員誰眼睛還睜著就跟誰說。跟張藝謀合作過的人都說他精力特別旺盛,一進攝影棚就亢奮。
亢奮絕對是做一件事最源頭的動力。
就好比習慣早起的人,拉開窗簾後看見藍天白雲就莫名興奮,廚師看見食客狼吞虎咽地吃自己做的菜心裡就覺得異常滿足,攝影師遇見一個好模特,一股腦拍完才能發現自己滿身都是泥濘。
懷著這份心情,阿Ken花了半年時間,讓自己徹底愛上畫婚紗,然後沒過幾個月,他就被一個國內知名的獨立設計師團隊挖去當設計總監,北京成都兩地飛,加上自己是香港人的優勢,讓內地的客戶有種國際化的歸屬感,賺的盆滿缽滿。
再問女生他們的戀情如何歸置時,對方卻說她要移民了。
明白事已至此,阿Ken沒有多挽留。在雙流機場跟她告別時,女生抱住他的脖子,在肩膀狠狠咬了一口,說放棄她吧。阿Ken沒有回答,只是拍拍女生的背,像是安慰。
成都剛進入夏天,一切都變得懶樣且隨意,讓閑適的節奏更添幾許,只是地震後的天府之國,鮮有藍天,每天都是霧蒙蒙的。女生走後,阿Ken經常去他們相遇的咖啡館小憩,想起當初他扛著女生逃跑的畫面,覺得又可笑又勵志。
這些年,他們靠手機聯系,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了,阿Ken會飛去美國找她。於是不管女生之前是刻意不回簡訊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叫囂著分手,見到他後必會以纏綿代替。來來回回幾次,女生的父母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他們這段異國戀。
直到11年年底,女生突然跟阿Ken說她訂婚了,這次是她喜歡上對方,逃不了搶不了。不信邪的阿Ken飛過去想弄清事情的原委,結果出了機場,就看見那個所謂的未婚夫在賓利車里等著他,然後非常友好地帶他去參觀自己的制葯廠,吃了當地最昂貴的西餐,並承諾會愛她一輩子。如同坐了一次跳樓機,心情直上直下,阿Ken面如死灰地默默飛回國。
女生結婚之後,因為老公抽大麻鬧得有些不愉快,找過阿Ken幾次,但對方的手機成了空號,一切聊天軟體的頭像都是黑白,問身邊的朋友,也說他就跟消失了一樣杳無音訊。後來,她老公的制葯廠被警方查出來做毒品加工,背後竟牽扯起由她老公牽頭的國際販毒鏈條,女生被證實清白後嚇得跟他離了婚,跟家人搬到紐澤西的一個小鎮上生活。
故事到這里暫且劃上句號。
經紀人大佬抬手跟前來的朋友打招呼,等到那個穿著風衣的男人一落座,我跟朋友驚著了,那張臉作為金牌影視製片人經常出現在新聞上。經紀人簡單介紹了他,除了投資影視,還有自己的服裝品牌,就連去年雙十一淘寶流量最高的那家護膚品店也是他的。
我跟朋友默默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談話,風衣男一直在詢問人才輸送和綠卡的問題,看樣子是准備移民。經紀人打趣說他堅持了這么久終於可以過去了,起初我倆不明白,後來走的時候,他輕輕在我們身邊說,他就是阿Ken。
那晚我失眠了,想到阿Ken消失的那兩年,一定做了最大的堅持,如同當初堅持設計婚紗一樣,堅持讓自己更有能力去追回那個女生。
我們現在所經歷的迷茫和窘境,其實就歸咎於過去不願面對的改變或多年來不曾根治的惡習,如果因為做一件事而無法堅持,那麼到了20多歲需要對外界承擔一份責任時,就欠自己一個交代。
我相信,阿Ken去了美國後,一定會在紐澤西跟女生相遇,上天會給勇敢的人最好的福氣,好彌補他們動盪的那幾年離合,也證明他當初的堅持,沒有讓自己的後半生有絲毫悔意。
別給自己找太多放棄的理由,因為比你好的人還在堅持。而這個世上所有的堅持,都是因為熱愛。
祝我們再遇見,都能比現在過得更好。
張皓宸,作家。微博ID:張皓宸
Ⅲ 急需地鐵站的辟邪方法
常用辟邪方法十則
第10
唾液。人陽氣最為鬼之所懼,人之陽氣最重在於唾液,古代驅魔師常用此法擊鬼。
缺點:但威力不大,對厲鬼不太管用。但仍是必不可少之物。
第9
大蒜。此物烈性,氣味香烈,百蟲不招。且有避鬼妙用,西方人更是把它和十字架並列在一起避鬼。
缺點:威力對猛鬼效果不太顯著,僅對一般的鬼有效。而且大蒜的氣味並不是所有人可以接受。
第8
狗牙。狗兒夜間狂吠,必定看到了人看不見的東西,狗卻可以保身而退,關鍵在於狗牙有懾邪之威氣。
缺點:同上,對付一般鬼有效。威力對猛鬼效果不太顯著。
第7
桃木劍。古代驅魔師的必備用具,桃木有辟邪之氣,且有正運氣。大的桃木劍,小的劍形桃木飾物都具有辟邪之用。
缺點:容易失效,(受潮,弄臟等)威力中等。
第6
鍾馗像。鍾馗乃捉鬼聖人,百鬼見此人,如同小偷見警察,不敢近身。要請人專門畫的才行!印刷品無用,廢紙一張。
缺點:攜帶不方便,而且容易被人說迷信。威力中等。
第5
父母所賜之物。必為父母(只能是父母!!!如於父母不和則無用或失效。親情越濃,正氣越大)曾經經常戴過的東西,然後贈與你佩帶。貼身衣物,飾物都可(媽媽的項鏈,爸爸的皮帶,年輕時穿過的風衣等)。親情的盛陽之氣可抱做一團,化為烈火,令鬼膽寒。
缺點:偏偏就有人和父母關系不好,甚至反目成仇。此招只對相濡以沫,相親相愛的家庭管用。
第4
玉。越是天然的純玉,其品質越為高貴,在地底埋藏多年,集浩然君子正氣於一身,此物之威力,可保人畜平安。令眾鬼膽寒,不敢近身。但但市面上用塑料和玻璃假冒的不在少數。
缺點:價格昂貴,而且易買到假品(玻璃的,塑料的。汗~~~~)。
第3
玳瑁。辟邪之不可多得極品!乃龜科動物「玳瑁」之精血凝固而成,和玉有不相上下之地位。古代富貴人家必佩帶。在我國海南盛產,但市面上用塑料和玻璃假冒的不在少數。
缺點:價格昂貴,而且易買到假品(玻璃的,塑料的。汗~~~~)。
第2
陽光。沒有哪個鬼敢在烈日之下肆虐的,鬼遇陽光,必定叫它形神俱滅,化為烏有!!!陽光之烈,令全部的鬼魂飛魄散。並且增加人的陽氣,驅走邪陰之。所以平時要讓屋內多進陽光,引正氣避邪氣。
缺點:但因受時間限制,不可能24小時有陽光,所以有局限性。
第1
陽剛正氣。自古邪不壓正,正氣乃烈性,避鬼。尤其是剛正之人血氣更為陽剛,為鬼之所懼。所以古人雲:「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所以平時多做善事,便積累一身正血。相反若是做傷天害理苟且之事,內心發虛,陽氣自損。還有,身體越是健康,心情越好,人越精神,陽氣越旺。很多人半夜過墳地,走荒山,住陰地,一點事情沒有,就是因為此。一個人氣正了,心裡就亮堂,問心無愧,鬼見了也敬畏。是不敢近身的。一身正氣是可以陪你一輩子的,這是其他辟邪器物遠不能及的,當之無愧排名第一。
Ⅳ 男女生穿風衣的站坐姿
現在有禮儀公司,專門教這個,不過學費不菲
Ⅳ 《海底兩萬里》好詞
好詞:熠熠生輝 奇幻莫測 震耳欲聾靜 美不勝收 驚天動地 無窮無盡 屹立不動 毛骨悚然 寸步難行 英姿 精確 荒寂
好句:1、一團亂雲在西風的吹送下,被帶到這一帶峰巒中,形成片狀或絲狀的細霧。2、海水像急流一般向我們的棲身之處涌來。3、憤怒在他心中郁積,當他看到船長時,眼睛裡燃燒起陰沉可怕的火焰。4、雪白的光輝跟隨雲霧的變化而變得奇幻莫測。5、有的冰塊上出現綠色的條脈,就像經硫酸銅劃出的波浪線;還有的冰塊像巨大的紫水晶礦石,光線透射進去,反射在它們無數的切面上,熠熠生輝。
Ⅵ 有個台灣作家寫的短篇小說,名字類似「雨中的蝴蝶」什麼的,講的是女友幫男友寄信被車撞死的事
《永遠的蝴蝶》,台灣的陳啟佑寫的。
女主角叫櫻子。全文如下:
那時侯剛好下著雨,柏油路面濕冷冷的,還閃爍著青、黃、紅顏色的燈火。我們就在騎樓下躲雨,看綠色的郵筒孤獨地站在街的對面。我白色風衣的大口袋裡有一封要寄給在南部的母親的信。
櫻子說她可以撐傘過去幫我寄信。我默默點頭,把信交給她。
「誰叫我們只帶來一把小傘哪。」她微笑著說,一面撐起傘,准備過馬路去幫我寄信。從她傘骨滑下來的小雨點濺在我眼鏡玻璃上。
隨著一陣拔尖的煞車聲,櫻子的一生輕輕地飛了起來,緩緩地,飄落在濕冷的街面,好象一隻夜晚的蝴蝶。
雖然是春天,好象已是深秋了。
她只是過馬路去幫我寄信。這簡單的動作,卻要叫我終身難忘了。我緩緩睜開眼,茫然站在騎樓下,眼裡裹著滾燙的淚水。世上所有的車子都停了下了,人潮湧向馬路中央。沒有人知道那躺在街面的,就是我的蝴蝶。這時她只離我五公尺,竟是那麼遙遠。更大的雨點濺在我的眼鏡上,濺到我的生命里來。
為什麼呢?只帶一把雨傘?
然而我又看到櫻子穿著白色的風衣,撐著傘,靜靜地過馬路了。她是要幫我寄信的,那,那是一封寫給在南部的母親的信,我茫然站在騎樓下,我又看到永遠的櫻子走到街心。其實雨下得並不大,卻是一生一世中最大的一場雨。而那封信是這樣寫的,年輕的櫻子知不知道呢?
媽:我打算在下個月和櫻子結婚 。
1、先將衣服脫去,較輕松地站著(但是要筆直),雙腳並攏,臉向正前方,微微抬起下顎。
2、將皮尺水平地圈在胸圍(突出點)上,由松慢慢收緊。量時應用手將乳房輕輕托起,就好象穿著胸衣一樣。這時可以輕松地測得自己的實際胸圍與胸下;而胸線(乳房底部所呈現的線條)也可方便地測得。
3、胸圍尺寸(通常說的"上胸圍"): 以BP點(即乳點bustpoint)為測點,用軟皮尺水平測量胸部最豐滿處一周,即為胸圍尺寸。
4、下胸圍尺寸:用軟皮尺水平測量胸底部一周,即為下胸圍尺寸。
Ⅷ 要好句子,標明出處!
哦!春雨呀,原來你跟著春姑娘一起來到大地,使大地生機勃勃,散發著清新的氣息.你靈巧的手,拔動著人們的心弦,拔動著人們美好的希望.
雪,像柳絮一般的雪,像蘆花一般的雪,像蒲公英一般的雪在空中舞,在隨風飛。
空中飄著雪花,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下雪了,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輕輕地飄揚;然後越下越大,一陣緊似一陣。
黃河水如同一群在狹窄的狹谷里奔騰的駿馬,擠在河灘中間那條只有五六十米寬的河道里直瀉而下。
像一顆珍珠鑲嵌在祖國西北壯美大地上的青海湖,閃耀著神話般的色彩.
淡藍色的雁歸湖靜靜地躺在綠色的環抱之中,就像是鑲嵌在一片天然翡翠上的一塊藍色寶石。
風撫弄著莊稼,時而把它吹彎,時而把它揚起,彷彿大地在進行有節奏的呼吸,那一檔檔成熟的小麥也都有了生命,風從那邊來,傳來麥穗與麥穗間的細語。
我閉緊嘴,風卻像是一隻有力的手,窒息著我的呼吸,逼迫我不時地張一張嘴。就在這一剎那,它也會往我的口腔里揚一把土,類似一個惡作劇的孩子。
二月里的春風,在白天,暖洋洋的,帶點潮濕味兒,吹在臉上,卻有點像棉花絮拂著臉上的味道;可是一到夜晚,特別是深夜,那股尖厲勁兒,真有點像剪刀呢。夜風在河灘里飄動著,沙灘里的柳樹,像喝醉了酒似的,使勁地舞動著她滿身的嫩油油的枝條。
風來了。 先是一陣陣飄飄的微風,從西北的海灘那邊沙沙地掠過來,輕輕地翻起了夜行人的衣襟,戲弄著路上的枯葉。曠野里響著一片輕微的簌簌聲。一會兒,風大了,路旁的高粱狂亂地搖擺著,樹上的枯枝克喳克喳地斷落下來。一陣可怕的嘯聲,從遠遠的曠野上響了過來,陰雲更低沉了。沉雷似乎已經沖出了烏雲的重重包圍,克啦啦啦像爆炸似的響著,從西北方向滾動過來......
雪像煙一樣輕,像銀一樣白,飄飄盪盪,紛紛揚揚,從天空中灑下來。
甘美的春雨,像蛛絲一樣輕,像針尖一樣細,像線一樣長,像刷子一樣刷過大地。
天空像無邊無際的透明的大海,浩浩淼淼,深幽無比,沒有一絲褶皺。
黛色的夜幕上,出現了一顆顆星斗,忽明忽暗,像一粒粒寶石,如一把把珍珠。
春天來了,濕潤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芬香,隨著融融的春風撲面而來。
太陽像團火,把大地烤得燙人,樹木垂下了頭,鳥兒無力歌唱,實在太熱了!
秋天,黃葉紛飛,從遠處看,像一隻只蝴蝶在空中舞動,美麗極了……
正是初冬季節,白雪像羊毛毯子,覆蓋著大地,閃著銀光。
希望源於失望,奮起始於憂患,正如一位詩人所說:有飢餓感受的人一定消化好,有緊迫感受的人一定效率高,有危機感受的人一定進步快。
別在樹下徘徊,別在雨中沉思,別在黑暗中落淚。向前看,不要回頭,只要你勇於面對抬起頭來,就會發現,分數的陰霾不過是短暫的雨季。向前看,還有一片明亮的天,不會使人感到彷徨。
柔和的陽光斜掛在蒼松翠柏不凋的枝葉上,顯得那麼安靜肅穆,綠色的草坪和白色的水泥道貌岸然上,腳步是那麼輕起輕落,大家的心中卻是那麼的激動與思緒波涌。
生活的海洋並不像碧波漣漪的西子湖,隨著時間的流動,它時而平靜如鏡,時而浪花飛濺,時而巨浪沖天……人們在經受大風大浪的考驗之後,往往會變得更加堅強。
倘若希望在金色的秋天收獲果實,那麼在寒意侵人的早春,就該捲起褲腿,去不懈地拓荒、播種、耕耘,直到收獲的那一天。
愛心是冬日的一片陽光,使用飢寒交迫的人感受到人間的溫暖;愛心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泉,使用權瀕臨絕境的人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愛心是灑在久旱大地上的一場甘霖,使孤苦無依的人即刻獲得心靈的慰藉。
日子總是像從指尖渡過的細紗,在不經意間悄然滑落。那些往日的憂愁和誤用傷,在似水流年的盪滌下隨波輕輕地逝去,而留下的歡樂和笑靨就在記憶深處歷久彌新。
憂郁的心情蒸發了。
褪色的記憶。
我完全讀懂了父母的心。
母愛是一本我終生無法讀完的巨著;母愛是一片我永遠也飛不出的天空。
當枯黃的秋葉隨風搖曳時,深秋飄然而立校外,月光下,父親的影子拉得很長,碩大的風衣將瘦骨嶙峋的父親裹了進去,我心頭一陣酸楚。
人世間的真情就像一張大網,時刻溫暖著人的心扉,就如媽媽的愛一樣,永無止境。
歲月,是一首詩,一首蘊含豐富哲理的詩,歲月是一峰駱駝,馱著無數人的夢想。
船的命運在於漂泊;帆的命運在於追風逐浪;人生的命運在於把握,把握信人生,方能青春無愧。
往事如歌,在人生的旅途中,盡管有過坎坷,有過遺憾,卻沒有失去青春的美麗。相信自己,希望總是有的,讓我們記住那句話:錯過了太陽,我不哭泣,否則,我將錯過月亮和星辰。
假如生活中你失敗了,請不要將憂傷的淚水寫在臉上。失敗也是一種收獲,生活中最得要的是有一份十足的勇氣和一個創業的膽量。
曾經以為,一次無奈的哭泣,便函是人世間所有的滄桑;一個小小的挫折,便函是人生所有的失敗。是十四歲告訴我……
月光清幽。淅瀝的雨滴打在茅屋上,昏黃的燈光下,母親密密地縫著遊子的夾衣,忽然,一陣冷風擠進茅屋的窗隙,母親似乎著涼,帶著濃濃的倦意咳嗽了幾聲。我夢中驚醒,怔怔地看著燈下年邁的母親……
夜晚,春風柔和地吹著。我托著下巴,坐在落英繽紛的台階上,腦海里又浮現出一件難忘的
關於描寫湖水的比喻句子20個:
像寶鏡一樣的湖水映出了藍天白雲的倒影;映出了小草那綠油油的身影;映出了牛羊喝水的身影。
一陣微風吹過,湖水微波盪漾,像一朵朵漣漪。
夏天,湖水風平浪靜宛若一面巨大的鏡子。
湖水藍藍的,真像一顆藍寶石鑲嵌在大地之上。
藍藍的湖水和藍藍的天連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湖水,哪是天。
高低不平的草灘上嵌著一窪窪清亮的湖水,水面映出太陽的七彩光芒,就象神話故事中的寶鏡一樣」。
在那一望無際的天空中漂浮著幾朵白雲,在蔚藍的天空掩映下湖水是那樣湛藍,那樣晶瑩透澈。
青海湖的藍,藍的純凈,藍得深湛,也藍得溫柔恬雅,那藍錦緞似的湖面上,起伏著一層微微的漣漪。像是小姑娘那水靈靈、藍晶晶的眸子。
它藍似海洋,可比海洋要藍得純正;它藍似天空,可比天空要藍得深沉。
一池碧藍的湖水,水鳥貼著水面飛翔,水邊金黃色的蘆葦草隨風輕輕搖擺。
湖水真清呀!你看!清澈見底,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
湖水猶如一條條快馬融入大海之中。
湖水流得可真急!「嘩啦啦」向一支動聽的歌曲。
那時天近傍晚,從車窗望去,岱色山峰連綿一片,山腳是平靜的湖水,倒映著蒼白的落日,鉛色的雲將湖面映成灰色,湖水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紋,宛若一面天鏡。
灕江的湖水真綠呀!好似一顆碧綠的翡翠。
腳下平靜的水面與天上低垂的雲幕構成了一副寧靜的水墨西湖圖。
讓我們把這清澈的湖水,作為一面永遠的「明鏡」吧。
這是一灣清澈的湖水,湖面水平如鏡,倒映著藍天白雲、青山綠樹,一切美不勝收,讓人彷彿走進畫卷之中。
清澈的湖水倒映著翠綠的榕樹,翠綠的榕樹點綴著清澈的湖水
(人)
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盪盪,嘩嘩啦啦地從他的心理傾瀉了 出來,他再也無法隱藏他的那份斯文了.
奔跑,奔跑,奔跑!他的心激動著,他的痛快已經不能用我們淺薄的語言來表述,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動的歡暢
描寫人物動作,最重要的是注意觀察。在日常生活中要格外留心,觀察周圍各種人形形色色的行為動作,特別要注意不同的人的動作特徵,抓住特徵仔細地反復地進行觀察。
小麗抿著嘴,弓著腰,躡手躡腳地,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它。靠近了,靠近了,又見她悄悄地將右手伸向蝴蝶,張開的兩個手指一合,夾住了粉蝶的翅膀。小麗高興得又蹦又跳。
他彎著腰,籃球在他的手下前後左右不停地拍著,兩眼溜溜地轉動,尋找「突圍」的機會。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會左拐,一會右拐,沖過了兩層防線,來到籃下,一個虎跳,轉身投籃,籃球在空中劃了一條漂亮的弧線後,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內。
他50多歲了。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他戰戰兢兢取下眼鏡,用衣服的下擺隨手擦了擦鏡片。「嗯嗯……」他剛要講話,忽然想起了什麼,手忙腳亂地在盤子里找了找,又匆匆往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了一盒火柴,這才放心地又「嗯嗯」兩聲,站直身子,用特別響亮的聲音說:「現在開始看老師做實驗!」
教室里打得烏煙瘴氣。毛老師氣咻咻地站在門口,他頭上冒著熱氣,鼻子尖上綴著幾顆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氣沖沖地向上挑著,嘴卻向下咧著。看見我們,他驚愕地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僵住了,紋絲不動,就像電影中的「定格」。我們幾個也都像木頭一樣,釘在那裡了。
大門開了,走進來一位年輕的郵遞員。只見他全身衣服濕透了,褲腿卷得高高的,從膝蓋到腳全沾滿了泥水,好像剛從泥地里爬起來似的。他手裡捧著一包用油布包著落郵件,顧不上抹臉上的雨水,對屋裡人說:「《兒童時代》來啦!」
老人的雙手很靈巧。一個泥人在他手裡誕生,只要幾分鍾。看他又拿起一團泥,先捏成圓形,再用手輕輕揉搓,使它變得柔軟起來,光滑起來。接著,又在上面揉搓,漸漸分出了人的頭、身和腿。他左手托住這個泥人,右手在頭上面擺弄著,不一會兒,泥人戴上了一頂偏偏的帽子。
說時遲,那時快。那個摔倒在地上的運動員,手一撐,腳一踮,猛地爬了起來。左腳尖頂住起跑線,膝蓋一彎,穩穩地蹲著。兩手就像兩根木柱插在地上,整個身體微微前傾,那架勢,就像一隻起飛的雄鷹。
她擠進大門,把擔子撂下地;走上前去,將地上的草攬好,用膝頭壓著,俯下身,雙手使勁勒緊草腰子,提起來,扔到院牆角落。
她看見奶奶站起來,雙手抓著鍋蓋向上揭。吃力地揭了幾次,才稍稍揭開一條縫。一股濃煙從灶口沖出來,差點熏著奶奶的臉。奶奶隨便用袖子拂了拂布滿皺紋的臉,又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老了,不中用啰!」
大門開了,走進來一位年輕的郵遞員。只見他全身衣服濕透了,褲腿卷得高高的,從膝蓋到腳全沾滿了泥水,好像剛從泥地里爬起來似的。他手裡捧著一包用油布包著落郵件,顧不上抹臉上的雨水,對屋裡人說:「《兒童時代》來啦!」
姐姐身材苗條,長得很健壯,比我整整高了一個頭。她的脖子略長些,惹我生氣時,我就會喊她「長勁鹿」。她剪著挺有精神的運動頭,看起你來,兩眼忽閃忽閃的,好像會說話。
這個青年看上去不到二十歲,兩條彎彎的眉毛下有一雙機靈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個能乾的人。在一隻挺標致的鼻子下面,卻是一張大嘴,生得兩片厚厚的嘴唇。人們常說:「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可是他卻能說會道,是個健談的人。
哥哥的眼睛高度近視,處處離不開眼鏡,就像個「睜眼瞎子」一樣,只要把他的眼鏡摘下來,在我面前他就像綿羊一樣服服帖帖。一天下午,哥哥要洗頭了。他吩咐我給他拿肥皂換水。我得意地想:哼!我先給你跑跑腿,然後再治你。一會兒,哥哥伸長了脖子,把肥皂沫打得滿頭滿臉都是。我一看時機到了,就悄悄地把哥哥的盆拿走了。哥哥搓完後去洗頭,一捧水,捧了個空。他忙去找,可剛一睜眼,肥皂沫就殺得他直流眼淚。他像盲人摸路一樣,東摸摸,西摸摸,好容易才摸起了毛巾,把眼一擦,可眼睛還是模糊的,就去找他的眼鏡。
等她走近,我才有機會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只見她齊耳的短發,一雙眼睛大大的,嘴角還帶著笑。上身穿一件紅色衣服,別著「蘇州十中」的校微。她溫和地對我說:「小妹妹,坐我的車吧!」說著,她把自行車推了過來。
二哥是賣海產品的,他一年四季風里來雨里去,起早貪黑,非常辛苦。他個子不高,長相也不怎麼太好,有時讓人看了不像好人,但他賣的貨下得快,周圍的商販都佩服他。
車廂里,一位高挑個兒的姑娘,依窗眺望。她結實,健美。微微捲曲的黑發攏在腦後,紮成兩綹,輕巧地垂掛著。深紅色的運動衫領子,悄悄地露出深藍色的外套。可以感覺到,這個姑娘的身上充滿著青春的活力和蓬勃的朝氣。
我的叔叔二十來歲,是個碼頭工人,長方臉,臉色黑里透紅,個兒挺高,長得很結實,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
在老媽媽的左邊有一位秀麗端莊的姑娘,斜倚在椅子上。她一頭美麗的金發,一條大辮子一直拖到背部。一身黑裙更襯託了她白凈柔美的臉龐。她低著頭朝前面望著什麼,眼神中流露出悲憤和關懷。手中的綳帶已經卷好,卻忘記丟入筐中。
我哥哥剛滿二十歲,五大三粗的身材,勁鼓鼓的。頭發又黑又硬,一根根向上豎立著,兩道濃眉下襯著一雙大眼睛,瞪起眼看人就像小老虎。特別是那雙大腳板,穿上42碼的球鞋,走起路來蹬蹬響。
表姐剛來的時候,身穿一件方格襯衣,補了幾塊補丁,腳穿一雙沾著泥土的白涼鞋,走路說話都不敢大聲,我們都說她土裡土氣。可是現在,我們不敢說表姐了。你看她穿一件漂亮的上衣,一條緊身牛倉褲,一雙鋥亮的高跟鞋,脖子上戴著閃光的金項鏈,肩上披著長長的黑發,顯得神氣大方。回到家裡又說又笑,像生活在蜜糖中一樣。
說她是阿姨倒不如說她是大姐姐,她頂多不過二十歲,穿一件褪色的素花格上衣,短短的小辮齊到肩頭。她總是笑眯眯的,一會兒清晰地報站名,一會兒迅速地點錢、售票,耐心地回答外地乘客提出的種種問題。她那熱情、和藹的語言,使車廂里充滿了春意,這春意溫暖著每個乘客的心。
星期天,我去排隊買米。在我前面的是一個男青年,他算不上胖,但也夠健壯的了。圓圓的臉龐上,兩道細眉,一雙大眼睛,配上稍小了點的鼻子,也還算勻稱。就是嘴唇厚了點,像非洲人似的。
哥哥只有二十多歲,一頭黑發,中等個子,身材勻稱。他說不上很漂亮,但是五官端正,從他眼睛裡可以看出他是個聰明而有精力的年輕人。他給人安靜與和善的感覺,而且臉上還帶著孩子般的稚氣。
哥哥在我們村農機隊開拖拉機。他個子高高的!身體很魁梧,黑紅的臉上有一塊塊傷疤,每當我抬起頭看到這些傷疤的時候,腦海里便浮現出了一位拖拉機手給我描述的動人故事……
姐姐十八九歲。由於奔跑和焦急,圓圓的臉上滲出了汗珠兒,彷彿一個沾著露水的熟透的蘋果。她的兩隻眼睛像黑寶石一樣,亮晶晶的,閃耀著聰敏、慧巧、活潑和剛毅的光芒;秀長的睫毛,好像清清的湖水旁邊的密密的樹林,給人一種深邃而又神秘的感覺。烏黑的長發,即柔軟又纖細,隨著河風在腦後飄拂著。
這時候,一個高個子青年人匆匆忙忙 地朝了鋼口跑去。他頭上戴著鴨舌帽,鴨舌前吊著一副藍色的眼鏡,滿臉通紅,流著汗水,腳穿帆布襪子和厚鞋,手上戴著帆布手套。
看他年紀不過二十來歲,臉色蒼白,像沒有睡好覺似的皮泡臉腫。他老是皺著眉頭,不大說話。笑紋幾乎在他的臉上是絕了跡似的。他穿著一個褪了色的藍布大褂,好像永遠是穿著這么一個一樣。清瘦的下巴殼,亮聳的肩膀,顯得很沒生氣。
我的哥哥大方,熱情,開朗,大大咧咧,莽莽撞撞,長得像頭小牛犢似的,打籃球是中鋒;打排球是主攻手;游泳,更是「浪里蛟龍」,十歲時就橫渡長江,成為當年橫渡長江隊伍中年紀最小的選手,照片還登上了《長江日報》。不到十五歲,個子也長得一米七六,大夥兒都說這是塊運動員的料子。
靠近東窗,坐著一個年輕的解放軍戰士。被汗水浸透了洗得發白的軍衣,緊裹著他那健壯而勻稱的身軀。他那白中透紅的清秀的面孔,像塗了油彩似的閃閃發光。兩條漆黑的、細長的眉毛,有力地向上揚,將到頂端時,才彎成形。一雙像熟透了的葡萄一樣又黑又大的眼睛,機靈地、警覺地掃視著充滿汗味和傳出鼾聲的車廂。他的右手,很自然地伸到衣襟下面,汗濕的手掌,輕輕握著腰間的小手槍。
這個二十多歲的女司機,倒是有股生龍活虎的勁頭,那短短的頭發,那裹在脖子上的手巾,那被太陽曬和汗水漬得褪色的花布衣服,表明她常在露天的環境中工作。她沒有那種職業女司機戴著墨鏡灑脫高傲的神態,看那架勢,好像是開「東方紅」或者「鐵牛55」的。
他大約有十三、四歲。又黑又胖的小臉上,嵌著一個尖尖的翹鼻子。長長的頭發,好久沒理了。濃濃的眉毛下閃著一對大眼睛,烏黑的眼珠挺神氣地轉來轉去。
樹叢被撥開了,一個小孩的腦袋鑽了進來,這是個男孩子,大約有十二、三歲,又黑又瘦的小臉上,滿是灰塵,頭發約有二寸多長,亂蓬蓬的,活像個喜鵲窩。
翠兒是這里遠近山區里出名的俊女孩,成日價雨淋日曬,就是淋不萎,曬不黑,臉盤白白凈凈,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來,嘴瓣兒像恬靜的彎月,說起話來,聲音像黃鶯打蹄。
一進園門,就有個男孩子粘上我了。他大約十一、二歲,穿著紅背心、藍短褲,腰帶耷拉著一截;渾身是土,像個小土地爺。毛茸茸的小平頭,襯著一張白皙的小圓臉兒,使我聯想到蒲公英。他像飛蛾見了火似的,在我身前身後轉悠,伸著脖子看我的鎂光燈。
這一來,倒嚇 我一跳,仰頭一看,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高高地坐在一枝樹杈上,手裡還拿著一隻口琴,正准備吹哩。她穿著火紅色的絨絨衣,套一條豆綠色的短裙子。兩只穿著力士鞋的小腳懸空的搭拉著,怪自在的。她那梳著小辮子的腦袋歪倚在右肩頭上,水靈靈的大眼睛向我玩皮地眨巴著,鼻子略顯有些上翹,顯露出一副淘氣相。只要你一看見她,就會從心眼裡喜歡她。
小菊到今年已經十四歲了,但是她的身體長得不高,手臂依然那麼細小,顴骨照舊凸出,十個指頭像一束枯竹枝,彷彿一折就會折斷似的;因為她十分消瘦,所以看起來她的身體輕飄飄的。
建華同學身材均勻,不胖不瘦,烏黑的頭發梳成兩條細長的辮子,紅潤的瓜子臉,圓圓的大眼睛,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顯得活潑可愛。
我們院里來了兩個鄉下小孩。一個是姐姐,梳著小辮,穿著小花褂。一個是弟弟,腦門上留的頭發,就像扣了個茶壺蓋。
小瑪拉哈,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圓臉蛋,高鼻樑,一腦袋烏黑捲曲的頭發,挺俊氣的。只是耳朵長得老長,真難看 ,可老人們說,那是「佛相」,有福氣。
妹妹今年十歲,讀小學三年級。她那紅撲撲的臉蛋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適著聰明伶俐的神色。烏黑的頭發下,兩條彎彎的眉毛,像那月牙兒。她那一排雪白的牙齒當中,缺了顆門牙,一笑起來,就成了個豁牙巴,十分逗人喜歡。
二道杠周莉,是我們班最厲害的女同學了。她長得黑黝黝的,一雙小圓眼總是靈活地轉來轉去,小嘴唇很薄。我奶奶說嘴唇薄的人會說話,這不假,周莉說起話來像打機關槍。每當她說話時,腦後那把蓬鬆松的大刷子還神氣地一擺一擺的。她看見我和施同在一起,就把小嘴一撇,毫不客氣地說:「施同在打保鏢呢。」
我的弟弟是小學五年級的學生。圓圓的腦袋,胖胖的臉,一對大眼睛烏黑發亮,一笑,嘴邊還有兩個小酒窩。他的個兒跟我差不多,有人還以為我們是雙胞胎哩。其實,他才剛過十歲,比我小三歲。
我上下打量著這位小強哥,他矮胖的身材,比我矮了半頭。黑黑的臉膛上長著一雙小眯縫眼,呆頭呆腦。媽媽問他話時,他還紅了臉,顯得土裡土氣的,因此,我打心眼兒里瞧不起他。
我叫張新霞,今年十一歲了,上小學五年級。我梳著一束烏黑的馬尾辮,走起路來一甩一甩的。我的眉毛彎彎的,像把鐮刀。一雙黑黑的大眼睛,看人可厲害呢,紅紅的嘴唇,就像抹過口紅一般。一雙嫩嫩的小手,十指細長。人們都說:「十指長靈巧。」我才不相信呢!有一次,我學釘扣子,扎破了手指,使我煩惱了好幾天。
妹妹剛上小學一年級,既聰明又懂事,能歌善舞,可愛得很。也的小辮子向上翹著,兩只黑亮的眼睛盪漾著微波,兩個臉蛋紅紅的,兩條眉毛又變小細。她唱起歌來,細黑眉毛一挑一挑的,黑黑的眼睛深情地望著遠方,張開的兩只小手,彷彿是一雙翅膀,欲飛上九霄雲外。
張要是我的同學。他很活潑,很機靈,一頭烏黑的頭發,圓圓的臉上帶著頑皮的神色,一雙黑黑的大眼睛,天真地朝你看。他得意的時候,輕輕地搖晃著腦袋:被你批評得不好意思的時候,也輕輕地搖晃著腦袋。
我的表兄旭旭,今年才十歲。他長得白胖胖的。圓圓的臉蛋上掛著一對好看的小酒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時滴溜溜地轉動著,顯示也一股機靈而淘氣的勁兒。聰明的一休比起他來還要甘拜下風呢!對了,我的表兄還挺要強呢!
小光是五年級的學生,圓圓的臉上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他學習不錯,就是不愛幹活兒。偶爾讓他干點活兒,他就噘著嘴,耷拉著腦袋,老大的不高興,走起路來也懶洋洋的,所以,爸爸總是喊著「小懶貓」,媽媽也常說:「小懶貓啊,小懶貓,你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小蜜蜂啊!」說來也奇怪,沒多久,他真的變人。
我的妹妹今年剛上二年級。我根據平時的觀察,給她總結出一個字,那就是「懶」。甭說別的,單說放了學,爸爸叫她掃掃地,她便會不樂意地搖搖頭,噘起小嘴;再不就指指我這個當哥哥的「我還小,怎麼不叫他去。」哎,我只得放下作業去掃地,甘認倒霉。
我的姐姐叫王曉梅,她個子不高,但身材十分苗條。在她那面如桃色的瓜子臉上,有一雙閃亮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樑下面,嵌著一張櫻桃小嘴。她比我大四歲,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耍,她總是說我不好,但我還是非常喜歡她。
Ⅸ 20度左右的天氣應該穿什麼衣服
有一句老話叫做二八月亂穿衣,說的就是這個時候。因為天氣忽冷忽熱,每個人體質不同,所以穿衣服也有所不同。
這就要看你怕不怕冷,很多人不怕冷,20度的天氣就開始穿短袖了。20多度左右的天氣在街上可以看到穿著各式各樣服務,有的人穿短袖,有人穿一件T恤,一人穿一件薄外套,還有人穿棉襖羽絨服。
一、怕熱的人
20多度左右的天氣,這天氣一般早晚都比較涼一些,如果比較怕熱的人裡面穿一件短袖。外面穿一件薄外套就可以,褲子就普通的一條牛仔褲厚度即可。
有些人都非常的怕熱,經常不帶外套,建議還是帶一下,特別是上班的人,有時候加班比較遲,晚上的天氣都會稍微涼一些。
這種天氣怎麼穿還是要看個人的體質,這個季節的天氣變化多端。
出門的時候看好天氣預報,包里最好備好一件外套,千萬不要嫌麻煩,有備無患。
Ⅹ 我很好,就算再冷我只相信外套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很好,就算再冷的話,我也只相信外套,意思就是說他已經不相信感情了,肯定是,被感情傷害了之後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容易追的女孩類型二、總是試圖向外界證明她不需要愛情的女生
這樣的女生給人的感覺是沒有需求,不需要男朋友。
或許,對於有的人來說,愛情真的不是必需品,他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活得特別好,這種人真的存在。
但是往往這種人處在一種真正的「放下」的狀態,他們有能力一個人過好,所以自己專注於自己的事業,或者一個人照顧好自己的生活,他們其實不會去刻意的證明自己有多獨立,有多不需要愛情。
因此這群最難追的人,你和他們相處反而不容易察覺到他們難追,因為他們表現的氣定神閑歲月靜好。
往往很多人覺得難追其實一點都不難的,是那些總是試圖去向你證明自己不需要愛情的人。
因為一個人,如果連自己換個桶裝水,或者自己收拾個屋子都要和你感慨說我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的時候,只能說明一個事:
她對於「我一個人沒問題」這件事,本身就不自信。
因為只有十分不自信的人,才會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主動向別人展示,因為她不自信,所以需要外界給她認可。
因此她一個勁的說自己不需要愛情,但實際上她需要愛情,甚至太需要了她放不下這個念頭,所以才動不動就要把這件事掛在嘴邊。
她不是不需要愛情,她是在抱怨沒有遇到那個能讓她依靠的人,你要是真的讓她感覺到了親密感和安全感,她會變得比誰都想談戀愛。